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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好嘛,生气了。杨西庭看到这句话急得连发好几条消息解释,解释那个女生是他姐姐的同事,解释他手上拎着的东西是他姐姐的,解释其实姐姐就走在他们后面,只不过没拍到。

但无论他怎么解释,裴宝溶就是不回了。

这很难办。因为他们现在不是不回消息就能打电话过去接着解释的关系,杨西庭知道,裴宝溶不回他,他就该安安静静不再打扰。

这一晚上,他反观自己发的那些话,十分懊悔。

很越界,太越界了。

……

事实证明,人物小传的作用确实很大。裴宝溶第二天在试演菲尔被初恋男友抛弃的那场哭戏时,状态进入得非常快。

可能和裴宝溶自身的性格有关,赵静觉得她尤其擅长表演一种“破碎的傲气”,少年的莽撞和自卑,敏感和倔强,她用一张面无表情只静静落泪的脸庞就可以诠释得淋漓尽致。

显然,裴宝溶在完全摒弃她大脑中从前固有的那些陈腔滥调的表演技巧后,以新人的身份去体验角色,她的所有天赋和灵气都被激发出来了。

赵静终于明白,杨西庭为什么要重点培养这位并不受观众欢迎的女演员。

裴宝溶适合带着一股狠劲、韧劲、倔强感的角色,但成年之后的菲尔,尤其是遇见勃朗之后的菲尔,性格又和十七岁时截然不同了。

“菲尔这个时候的心智相比于高中时期肯定成熟了很多,但勃朗对她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她有种……清醒的沉沦,那种感觉,尤其在喝醉酒后,她故意说一些试探勃朗的话,看似主动,但对于她本身性格来讲已经算一种克制了,换做从前她是不会试探的,她遇到喜欢的人会直接追求告白,甚至在上一段你也可以看出来,虽然菲尔是被追求的那一方,但她和保罗在相处过程中其实并不是被动的,但在勃朗这里,她犹豫了,退缩了,这就是一个变化。”赵静说。

这场戏有两个难点,一个是演出菲尔示爱时的小心翼翼,一个是演出醉酒后真实的微醺状态。

裴宝溶自己就是个小酒蒙子,她喝醉的次数很多,可要让她在不醉的时候演出微醺的感觉,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搬出她那老一套的表演技巧。

所以第一遍赵静直接中途叫了停,说她那不是微醺,是已经喝得神志不清。裴宝溶惭愧地笑笑:“没人跟我搭戏,我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也挺难代入的。”

赵静:“想象,想象对面坐着一个人,一个你正在暗恋的人,你很心动,想戳破你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但又怕会破坏现在这样的知己好友关系。”

裴宝溶发挥想象,神奇的是,想到知己好友这个词,她眼前出现的人竟然是杨西庭。

她和杨西庭,算知己?好友?

他们算朋友吗?

裴宝溶开始了她的第二次表演。这次赵静用相机录下了她的整个表演过程,表演结束后,她让裴宝溶自己看,找出不满意的地方。

“有点怪。”

“哪里怪。”

“还是有点油腻了。”

裴宝溶用到油腻这个词,赵静是赞同的。用油腻来形容某些演员的演技,确实是再准确不过了。这个毛病很好改,但也很容易矫枉过正,不是太油腻,就是太寡淡,而有时候,太寡淡也是一种油腻。

“所以你还是在用技巧。”

“因为我没有喝醉,所以我只能用技巧。”

“你的技巧从何而来?”

“学习,从一些优秀的戏剧作品…”

“模仿。”赵静打断她,“所以还是模仿。”

裴宝溶没有否认。

“但你模仿的那些东西也是别人演出来的。演员最忌讳的就是演别人演过的东西,演了又演,一层是真,两层就成了假,你懂这个意思吗?”

裴宝溶脑子跟不上了。

“我今天给你一个任务,下课后你拿个手机在旁边录着,喝点酒,喝到微醺状态,再来演这一段,你自己看看一个人真正喝醉后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多小动作,微醺时候说话的状态,眼神,到底是什么样的。”赵静说。

裴宝溶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只是实行起来并不简单。杨西庭跟胡小姐吩咐过,不准她碰酒。

所以这个房子里肯定是没有酒的。这时候,裴宝溶就不得不劳烦李唯了。

李唯先拒绝,埋怨她净让她干这些会被扣工资的事,裴宝溶听了二话没说给她转了两笔跑腿费,这小财迷顿时心服口服,傍晚等着胡小姐下班离开后就赶紧开车回家去讨了。

李唯也是个酒蒙子,拿的都是度数比较高的酒,白的红的都有,还有一瓶威士忌。裴宝溶以过往经验来看,她喝白的醉得更快,为了不被李唯旁观打扰,她拿上酒回房间,自己一个人开始了醉酒测试。

连个菜也不配着,干喝。

手机架在梳妆台上,裴宝溶跟镜子里的自己干杯。

喝了一口,觉得没氛围,站起来又把房间的灯关了,只点一盏床头小灯,平板打开,挑了一首慢调的英文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酒吧的感觉。

李唯这酒后劲大,裴宝溶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喝完两杯缓了缓,醉意逐渐上头。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开始酝酿情绪。

“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这张CD么?”

裴宝溶还是习惯讲中文。赵静也说过,让她怎么代入感强怎么来。

“因为我一听到那句歌词,‘Youmademefallinlovewiththiscity’,我就会想起你。”

裴宝溶入戏了。

她浑然不知此时房间里已经进来了一个人。她忘记锁门了。

“我是个很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尤其是在遇见你之后。”

“我总是在想,我们,还可以是什么关系。”

“总是在想,你是不是对我有深藏不露的心意。”

“我们……或许可以不止于此。”

这是第一段。裴宝溶觉得自己状态不够好,拿起酒瓶又满一杯,白酒浓烈,灌进嗓子里,她一阵蹙眉。

杯子刚离开嘴边,一只手忽然把它夺走了。

裴宝溶恍恍惚惚,转过头发现是杨西庭。

他竟然今天就回来了,说的三号明明是明天。

杨西庭捉着酒杯低头盯着她:“你应该知道,我不允许你喝酒。”

裴宝溶只看了他一眼,身子就转回去了,抬手向后一伸:“给我,我在练习。”

杨西庭注意到旁边架着的手机,问:“练习什么?”

“表白。”

裴宝溶是这么回答的。

杨西庭其实知道她刚才在练习表演,但听到这两个字,心还是紧了一下。

他没说话,把杯子放到窗边的小圆桌上,走过去靠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看着她:“和谁?”

他故意这么问。

裴宝溶有点吃惊,她小瞧他了。

她斜着身体单手撑着侧脸往桌子上一趴,和他保持对视。

“反正不是你。”她说。

杨西庭笑得很玩味。

他才不是个老实的男人,裴宝溶觉得杨西庭本质远比表面看上去的要心机。

她还想起李唯说的那句话,只有她稍微出手,杨西庭肯定把持不住。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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