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德的要求合情合理,高刺史没办法拒绝,看向裴宁澄。
官大一级压死人,有大理寺参与进来的案子,他怎么都要问问上司的意思。
裴宁澄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同意。
“且慢,你且把自己这几日的行踪交代清楚。”
闻言,杨五德鼻子里哼出声:“官府没法破案,倒是问起我来?你们莫不是想冤枉好人?”
“放肆,官府问案岂容你多嘴。”高刺史把惊堂木拍的声响震天。
“你可认识冯蓉儿?”
杨五德斜眼瞥看堂上,讪讪地跪着答道:“草民不过一介武夫,风里来雨里去,从上月十五就开始出发护镖去往洛阳,收到镖行的密信通知时,我正好在回通州的路上,所以才这么快赶回。什么冯蓉儿,更是听都没听过。”
“我看官府还是快点将害我娘子的凶手绳之于法,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苏尔诺从侧旁观察杨五德,他从入公堂那一刻起就毫无表情,既没有失去妻子的伤心,也没有对官府的畏惧。这人身形魁梧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那双手尤其大,如若要掐死一个女人会像掐死一只小鸡。
她闭眼回忆了一番经历的冯蓉儿最后八秒钟,忽然逼近杨五德抓起他的手。
杨五德莫名万分,“看我手做甚!我是个粗人,手上都是茧子,有什么好看的?”
苏尔诺摇了摇头,只道:“不是你!”
杨五德的手很大,手掌手心都有厚茧,凶手手指的茧集中在手指指尖,中指尤为甚,况且镖师的行踪都有迹可循,杨五德应该没说谎。
裴宁澄眸光愈沉,欲言又止。
高刺史细细问了一番后只能放人,带着杨五德去殓尸房认领遗体。
白凤的遗体已经开始出现尸腐,殓尸房内腐臭味熏天,杨五德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打开白布初略看了几眼,便命身后跟着的几个弟兄帮忙搬抬。
白布遮掩着女人遗体被草草地放上一辆牛车,杨五德骑着匹瘦马走在前面。
裴宁澄的马车慢悠悠地跟在牛车后,出了通州城区,他们便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偏僻,最后竟然是到了一处荒山脚下。
“他这是要是直接下葬?”苏尔诺皱眉道。
裴宁澄冷哼:“下葬?我看只是挖个坑随便埋了吧。”
被他言中,杨五德带着的弟兄随便在山脚下找了个地方就开始挖坑。
“这也太潦草了吧。”
苏尔诺“霍”地起身要上前阻拦,手腕却被扯住。
“你以何身份阻止?”裴宁澄望进她眼底,“白凤是他的妻子,只有夫家能安葬她的遗体。”
“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倒也未必,你看。”
苏尔诺看向山脚下的几人,几个武夫是挖坑能手,不到一刻钟就挖出了个大坑,本以为他们会随便把尸身往里扔。
出乎她意料的是,停下手的武夫皆站到杨五德身后静立,随后杨五德掀开白布,拆下白凤的头饰,将她的头发用手梳理地整整齐齐,又重新理了理她的衣裙,这么一番做完,那高大男子用手触了触她的脸。
良久,他才郑重把白布又盖回去。
随后男子双手合十跪下,对着遗体拜了几拜……
苏尔诺眼睫微颤,看着杨五德和几位弟兄将白凤的遗体葬入土坑,连同她的头面首饰一同埋入。
他们的马车静静地驻在不远处,裴宁澄盯着山脚下的动静,直到杨五德在坟头插上块木牌,他才跳下马车快步行过去。
苏尔诺见他从杨五德手中讨了一柱香,如松柏般的男子半弯下身拜了三拜,将香插在坟头。
杨五德朝他拱手抱拳,道:“公子有心了。”
白凤被安然下葬,凶手依然毫无所获。
雪后初晴的天上飘着厚重的灰云,苏尔诺抬眸便觉那云层像块即将压下的大石头。她想到还未找到踪迹的宇文筝,心中霎时如擂鼓般。
凶手貌似针对独居女子,宇文筝也是一人独行。
她强压下心中不安,小跑着至山脚下也上了一柱香,才道:“杨兄,不知你夫人有没有丢失什么物品?”
杨五德沉吟片刻道:“这个我尚不知,不过……”
“不过什么?”
他看向新坟思忖好一会才道:“我离开前买过一支白玉簪,娘子很喜欢每日都戴在头上,她答应了一直戴到我归家,然而今日却没见着,不知……”
“说不定忘在家中了,去你家中看看!”苏尔诺当即打岔道。
从荒山很快回到杏花村,杨五德家的院子独门独户,左右无邻里居住,偏处村落一隅,一进的院落倒是整洁有致,砖瓦皆新。
院门虚掩,杨五德打开堂屋大门,八仙桌椅簇新光亮,物件都归置整齐,进了卧房便见一圆凳侧倒在地上。
房梁上赫然还挂着白绫。
苏尔诺抬手才触到白绫,脑中一阵酥麻,窒息之感忽至,双手被缚,而喉咙间那双手并不在勒她,而是在碰触她!
粗粝厚茧划过她发间,额前,眉心,鼻尖,最后落在喉咙要害之处……
白凤全身抖得似筛子,下一瞬,他的手却移走了,他取走了发间的簪子。
“苏尔,放开白绫,那里好似有血迹!”
裴宁澄的话唤回她。
苏尔诺陡然一惊,怵然看向紧抓着的白绫,不着痕迹地将其取下,果然看见白绫褶皱处有一两点已经干透的血迹,仿若铁锈般,若是不仔细看,怕是会错过。
杨五德在卧房里翻找白凤的妆奁毫无所获,过来道:“那支白玉簪应该是丢了!”
“难不成是贼人为财杀死凤儿?”
“不是,你看你家中门锁未坏,也并未有翻动打斗痕迹,可见这人不为财,和你家娘子是熟悉之人。”裴宁澄思忖道,“你家娘子平日和邻里相处如何?可有结怨?”
杨五德面露难色:“我常年不在家中,并不知这些,不过凤儿性情温顺,并不喜滋事。”
裴宁澄默然,眼角余光中苏尔正独自怔愣,心中浮起一丝踹踹不安。
“苏评事,你怎么看?”
苏尔诺似完全没听到,对着白绫独自喃喃地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此刻已然断定杀死白凤和冯蓉儿的是同一人,但不知这人意图为何。
裴宁澄竟没听清,闪到她身后,只见她凝神盯着虚空,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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