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疮把那古神描绘的十分神秘,段星河实在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能量。
段星河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面疮一副无辜的模样,道:“我也没见过,见过我也就活不成了。”
段星河觉得也是,想了想又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人面疮的求生欲还挺顽强,道:“我想活下去。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劳烦你们把我交给浩荡盟的盟主刘正锋,他是我师父,他肯定能救我!”
段星河看着他泡在罐子里皱巴巴的身体,觉得悬。不过他虽然恢复不了原样,只要照顾的好,多活几年总是可以的。
段星河道:“我们刚从凤来城那边过来。浩荡盟的人对我们的态度不太友善,我恐怕没办法跟那边的人搭上线。”
魏小雨还在跟那些人记仇,悻悻道:“就是,浩荡盟的人凶得很,我们不想跟他们说话。”
人面疮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他们了,道:“我师父他们都是好人,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些误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兄弟,帮我想想办法!”
段星河叹了口气,道:“要不然这样,你先跟我们待一段时间。等到了城里,我就把你交给驿站托运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人面疮犹豫了一下,道:“好吧,那就有劳你们了。”
屋里说着话,听见外头有人道:“有人吗?”
赵大海过去开门,却是村长来了。他手里提着烟杆,探头朝里一望,见人都在,道:“谢天谢地,你们没事。我听说这边有人失踪了,还以为你们这些后生出事了。”
步云邪道:“是出事了,这不刚把人找回来么。”
村长十分诧异,道:“怎么回事?”
他靠着炕边坐下了,伏顺搔了搔头,道:“我半夜出去撒尿,碰见一个女的,她对我招了招手,我就迷迷瞪瞪地跟她走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被她带到了郊外的一间土地庙里。那里还有好几个女人等着她,要我做她们的老公。我抵死不从,我的这些师兄弟就来救我了。”
他要面子,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全然无辜的正人君子。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说破。
村长显得不怎么意外,吐出一口烟道:“你还有人去救,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我们这一村都是老弱病残,就算有几个民兵也没多大本事,救不了那些失踪的小子。唉……年轻人血气方刚,见到女人勾勾手指头就跟着走了,比拍花子的拐小孩都容易。”
听他的意思,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段星河道:“村长知道那些女子?”
村长叹了口气,道:“就是拜月教的人嘛,我一开始没敢说,你们也多体谅吧。官府不管事,这附近就是拜月教的势力最大。你们只不过是路过的,我不想让你们卷进去,所以才让你们晚上别出门。”
他见旁边有个罐子,以为是个痰盂,随手把烟锅往上磕了磕。罐子里的人面疮被磕了一脸烟灰,咳嗽起来,道:“咳咳咳,呛死我了,你干什么!”
村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见里头养着个长着人脸的怪物。他下意识站了起来,道:“啊啊……这是人面疮,还活着呢?”
不愧是村长,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了。人面疮不满道:“当然活着,咳,快被你呛死了!”
村长定睛看了他片刻,发现这家伙全须全尾的,比起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些人面疮算是好的了。他道:“这玩意儿都长在那些妖女身上,你们是怎么把它弄来的?”
段星河道:“他让我们把他挖下来的。他的宿主已经死了,不管他他也活不成。”
村长同情地看着人面疮,知道被抓去的那些小后生,最后大多数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叹了口气,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真是作孽啊!”
人面疮还挺要面子,道:“我不是色迷心窍,是那帮女人把我和师兄弟强行绑走的。”
伏顺道:“啊对对对,我懂。”
住在这里的人也是可怜,明知道是拜月教那些人作恶,却拿她们没办法,甚至连提也不敢提。段星河看向村长道:“那帮人是怎么回事,能具体说说吗?”
村长抽了一口烟,道:“拜月教的都是夷州部落的人,是最原始的那一批,凶蛮得很。男人以刺青黥面,擅长诅咒;女人养人面疮,到处拐骗男子。最近拜月教又到了满月盛会的时候了,那些女人出现的比平时更加频繁,要抓更多的人去供奉她们的古神。”
魏小雨好奇道:“那些人被抓去会怎么样?”
村长道:“就像牛羊一样呗,当祭品的还能是什么下场。”
他想了一下,又道:“也不是直接杀了,听说她们有一套专门的仪式,叫做登阶。据说上古之神会出现在月亮山谷中,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跟神产生连接,神秘的很。”
众人都十分惊讶,一直以来都以为只有修习正法的人才能登阶成仙,修邪法的只会堕魔。段星河道:“邪教的人也能登阶,有什么东西在天上接引他们?”
村长道:“我只听说是这样,修行的事我也不懂。他们的总舵就在前头的月亮山里,一直往北走就到了。”
李玉真从口袋里掏出了羊皮地图,段星河凑过去看了一眼,见北边确实有个山头,上面画着一条鱼的标志,脑袋上带着一根弯弯的须子。先前他们还以为这地方盛产咸鱼,现在才知道那是拜月教的标记。
月亮山离这边不算远,走五六天应该就能到了。段星河转头对罐子道:“胡兄,你见过他们的庆典么?”
“没见过,”人面疮道,“我变成这样子也只有几个月。她们每年上元节举行一次满月盛会,不少邪道上的人都会去凑热闹,你们想去看?”
段星河往西去蜀山就是想找那些大宗师请教登阶的事,如今听说邪教也能登阶,确实有些感兴趣。他道:“来都来了,去看看也行。”
村长登时睁大了眼,道:“你们真要去月亮山?我看几位小道长本事高强,又有胆识,能不能把被抓去的人救出来?”
大家也不确定到了那边会遇到什么事。要是真潜进去了,到处都是敌人,他们还是得自保为上。段星河寻思道:“看情况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尽力的。”
众人在村子里休息了几天,拜月教的人元月十五举行满月盛会。他们收拾了东西,初五清晨驾着大车,缓缓地离开了这里。要到月亮山怎么也得走五六天,他们答应了要把人面疮送到驿站去,半道还得往西边拐个弯,先去最近的镇子上一趟。
段星河盘算着,等到都忙完了,差不多就到正月十五了,应该能赶上拜月教的人登阶。不管他们的成仙是真的假的,去开一开眼界也是好的。
车队在路上走了几天,偶尔遇上有店家就停下来买点食材。这天中午他们路过一个小村子,路边有个小酒家,招子上写着女儿红、高粱,鲜酿醪糟,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饭香。
段星河下车买了点烧鸡酱肉和蒸包,等饭的功夫,他见酒招子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还挺新的。他过去一看,顿时懵了,就见上头写着:“浩荡盟通缉令,段星河,二十岁左右,在无双城冲犯南宫家先人遗蜕,重伤家主南宫秀及其门人弟子,罪大恶极。如有捉拿者送往浩荡盟,赏银一千两。提供线索者,赏银五十两。”
告示下面还画着几个头像,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就连伏顺本人都比图上画的正气。六幺走了过来,在旁边看了一阵子,道:“放心吧,不像。”
图上没画六幺,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段星河皱起了眉头,就知道南宫家的人不可能吃这个哑巴亏,一转身就去找浩荡盟的人告状去了。之前自己把魏小雨救出来,就让刘正锋对他印象十分深刻,如今又被下了通缉令,算是在他这里挂上号了。
他觉得有点头疼,事情明明不是这样,最后还是被人人喊打。段星河叹了口气,反正债多了不痒虱子多了不愁,自从出来就没落过一点好,随他们去好了。
老板把烧鸡包好了,递过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他两眼,又瞥了一眼告示,感觉长得不像,失望地忙活别的去了。
段星河把身后的斗笠拉了起来,扣在了头上,翻身上马道:“走吧。”
往前走了一日路,天色渐晚。众人在路边找了块空地,扎下了帐篷。昨天买的肉很快就吃完了,赵大海支起了锅,开始煮玉米粥。小对眼从大锅边经过,开始停下来挠地,仿佛对这个味道已经受够了。
吃了这么久的玉米粥,玉米的味道从他们的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遍布在血液和身体里。不光猫受不了,有时候伏顺都怀疑自己要被玉米夺舍了。
宋胡缨看了一眼她儿子,低声道:“你什么意思,礼貌一点。”
小对眼挠得更起劲了,喉咙里呜呜地叫着,恨不能把整口锅都埋了。赵大海无辜地看着它,道:“吃玉米对眼睛有好处,小孩子不能挑食。”
伏顺坐在火堆边道:“这还没过初十呢,又开始吃玉米粥,能不能给点好的啊?”
赵大海想了想,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扁豆干扔了进去,算是加上蔬菜了。段星河从林子里回来,手里提着一只褐毛野兔。那兔子的个头挺大,力气也不小,还在不住地蹬腿。
众人见了兔子,顿时睁大了眼睛,都激动起来。刚才一会儿没见段星河,原来他去打猎了。伏顺兴奋道:“大师兄,还是你好,大过年的给我们加菜!”
段星河把兔子递给他,道:“就逮到这一只,你们看怎么分吧。”
有肉吃就很不错了,每个人撕一小块还是够的。罐子里的人面疮大声道:“有新鲜的血吗,给我换点新的,我这一罐子都干巴了。”
伏顺便割断了兔子的脖颈,把血滴进罐子里,道:“兔兄,祝你早登极乐,你的肉身我们就帮你超度了。”
人面疮换了新血,感觉十分舒适,皱巴巴的脸都舒展开了。伏顺一边剥洗兔子,一边摇头晃脑地唱起了超度经文:“一只兔子大又黄,两个耳朵长又长。燎毛剖开了肚皮,取出心肝脾肺肠。今日兔子西归去,开坛做法设道场。孜然面面来开路,辣子一把够不够……”
兔子被火烤的焦黄,香气弥漫开来,油脂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淌。魏小雨咽了一下口水,双手抱着膝盖,眼巴巴地看着肉,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分到一块。
伏顺把兔子烤好了,递给了段星河,道:“哥,你分吧。”
这么多人实在不够分。赵大海甩掉了咸菜上的盐粒子,道:“我吃饼就行了,还有香椿芽,我就爱吃这一口。”
他们行走在外,不太容易买到新鲜的菜蔬。结香用葱花炒了个鸡蛋,还有一锅腊肉炒白菜,从火堆里扒出一个烤好了的大南瓜。忽略掉那锅让人想埋了的玉米粥,他们的伙食其实也还过得去。段星河把兔子的四条腿卸了下来,县主的身份最尊贵,也是他们的头号金主,头一条兔子腿肯定是要给她的。
司空玉道:“我不饿,给宋姐姐吧。”
宋胡缨道:“不用,你吃吧。”
司空玉把一根兔子腿分开来,放在宋胡缨碗里一半。宋胡缨跟她并肩坐着,轻轻一笑,道:“好吧,谢谢。”
段星河把另一条后腿递给了魏小雨。魏小雨高兴道:“大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把另外两条前腿递给了步云邪和李玉真,又把兔头切成两半,分给了等在旁边的两个崽子,墨墨和小对眼专注地啃了起来。段星河和伏顺、六幺撕了点背上的肉干吃,感觉聊胜于无。他本来也不在乎这一口,只要大家都开心就好了。
天气寒冷,吃完饭众人回到帐篷,打算早点休息。段星河白天累了,睡得很沉。墨墨本来在睡觉,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咻的一下子竖起了耳朵,神色变得警惕起来。
它悄悄地从帐篷里钻出去,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向远处望去。前头有一群人骑着马,黑压压地朝这边来了。那些人穿着黑色的长袍,披头散发的,脸上满是藤蔓状的刺青,几乎把五官都盖住了。
墨墨连忙钻回了帐篷,拿脑袋用力地拱段星河。段星河翻了个身,伸手把它拨开了,道:“别闹。”
墨墨急得不行,只好转头去拱步云邪,嘴里叽叽咕咕地直叫。步云邪被它凉凉的鼻子蹭醒了,道:“怎么了?”
火光照着营地,那群人已经悄然而至,密密麻麻的身影投影在帐篷上,一步步逼近过来。步云邪看见了那些身影,登时一凛,低声道:“星哥,醒醒,有人来了!”
其他帐篷里的人也醒了过来,赵大海先钻出去了。对面站着三十来个黑袍男子,每个人都披头散发的,头上戴着一道赤色的宽抹额,脸上满满的都是刺青,鼻子上像牛一样穿着环,耳朵上也戴着硕大的耳环,把耳垂上的肉坠得又松又长,几乎能垂到肩膀上去。
那些人腰间都佩着弯刀,神色阴沉沉的,显然是来者不善。
伏顺跟着钻出了帐篷,一看对面的阵仗,登时吓了一跳,道:“哎呦,这是干什么来的!”
那群人沉默着向两边分开,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子款款从人群后走出来,容貌娇媚的如同一朵盛放的花一般,却是张夜来。
她提着一盏小小的红灯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又见面了。我说过,还会来找你们的。”
赵大海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这些都是拜月教的人。上次她们人少先跑了,这回是摇到了人,专程来找他们麻烦来了。
段星河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招人恨,正邪两道的人都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他掀开了帐篷,手里提着幽冥剑,大步走了出来。张夜来一见他眼睛便亮了起来,柔声道:“小相公,我来接你了,跟奴家走吧。”
段星河皱眉道:“谁是你相公,放尊重点。”
张夜来哈哈一笑,道:“脾气还是这么又臭又硬的,好得很,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她轻轻一动,手中的灯笼放出柔和的光芒,气氛也变得旖旎起来。她柔声道:“天这么黑,人家害怕,你们快过来陪陪我。”
赵大海和伏顺感到一阵恍惚,下意识就要照她说的做。段星河的定力极强,神志依旧清明,喝道:“别过去!”
其他人听见了动静,纷纷从帐篷里出来了。步云邪的神色严峻,道:“你们想干什么?”
张夜来一拂衣袖,轻笑道:“我想干什么,你们不知道么——告诉他们。”
一名黑袍巫师用生硬的汉话道:“把女人都杀了,男人通通带走,给我们的姐妹当老公!”
宋胡缨从来没听过这么荒诞的话,道:“你不也是男的么,怎么不给她们当老公?”
那巫师愣头愣脑地道:“你傻啊,她们的老公都是半死不活的人面疮,谁愿变成那样?”
段星河这边的人都笑了,那人自己就傻乎乎的,还觉得别人傻。不知道哪里伸出手拍了那二楞子一巴掌,嫌弃道:“就你聪明,闭嘴!”
段星河道:“我们不会跟你们走的,请回去吧。”
张夜来冷冷道:“你们杀了我一个姐妹,又跟我作对,本教主岂能饶了你们。今天你跟我走也得走,若是非要顽抗,我把这些人都弄死了,你还是要跟我走的。”
眼看情势一触即发,六幺大步从人群后走了过来,跟段星河和宋胡缨站在了一起。这三个人的战力最强,气势逼人。对方虽然人多,有他们三个在便吃不了亏。
赵大海回到帐篷里,扛着他厚实的盾牌冲了出来,哐地一声砸在地上,大声道:“我看你们谁敢乱来!”
伏顺探头出来,道:“我怎么办?”
李玉真道:“去保护你新认的义父吧。”
司空玉怀里抱着小对眼,淡定地站在人群后面。她也会一些修炼之法,修为比李玉真差一点,但比伏顺强得多。她此时也不紧张,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罐子里传来了一个凄惨的声音,道:“保护我,我有事,别让她们再把我抓走了!”
伏顺回头一看,见人面疮躲在罐子里瑟瑟发抖,它实在是怕惨了这些拜月教的人。伏顺道:“你要是不出声,她们还不知道你在呢。”
人面疮只好闭上了嘴,伏顺抱着罐子。结香待在司空玉身边,道:“县主,我陪着你。”
张夜来冷笑了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拜月教的厉害!”
她说话声中,手中的红灯笼骤然放出万道光芒。随着光芒射出,远方的天空中传来一阵呼啸,像是风声,又像是什么怪物在深深的海底发出的声音。
“呜——”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云层里飞来了一座红褐色的小岛。那座岛麻麻列列,皱皱巴巴的,侧面带着几个翅膀,顶上还有个硕大的红灯笼,在夜风里不住动荡。
魏小雨张大了嘴,感叹道:“啊……这是不是那条鱼,好大啊!”
那座小岛正是拜月教养的灯笼鱼怪,被张夜来召唤至此。它张开大嘴,露出两排密密麻麻的牙齿,丑陋得简直突破人的想象。人面疮在罐子里也看见了,道:“天池里养的就是这玩意儿,凶得很!”
魏小雨的脑回路十分清奇,别人都害怕,她却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道:“它好吃吗?”
六幺道:“灯笼鱼的肉挺嫩的,肝脏尤其好吃。长这么大一坨,够吃一阵子了。”
魏小雨顿时兴奋起来,道:“那快制服它,把它烤来吃!”
李玉真皱起了鼻子,嫌弃道:“不要了吧,这玩意儿吃过好多人呢。”
张夜来有些恼火,道:“你们这帮无知的外乡人,居然敢冒犯我拜月教的图腾,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灯笼鱼张开大嘴,吐出了一片白气。众人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片白茫茫之中,只见远处有一点红光若隐若现。恍惚间,伏顺仿佛回到了老家前头湾,听见了父亲在屋里的咳嗽声。屋里点起了一盏灯,老父亲穿上了布鞋,扶着门向外走来。厨房里飘来了饭菜的香气,大姐扬声道:“你发什么呆,快去照看着爹,我锅上还做着饭呢!”
伏顺应了一声,下意识就往前走去。罐子里的人面疮急了,大声道:“喂,别往前走了!醒醒,你非要送死也先把我放下呀!”
这时候就见一道火焰横里划过,却是宋胡缨提起斩马/刀一跃而起,砍向半空中的那座肉山。白雾被火光照亮了,那条灯笼鱼正张着大嘴等着伏顺自己走过来。
伏顺被火焰烧的头发都焦了,瞬间清醒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骗人也有点底线啊,干嘛拿我爹蒙我!”
陶罐子被摔破了,人面疮像根萝卜似的躺在地上,道:“救命啊,别踩到我,我招谁惹谁了!”
司空玉觉得有点恶心,但还是两根手指头夹着它,找了两个瓢把它装进去,道:“你别叫了,她们都看见你了。”
人面疮怕的要命,果然不敢出声了。到口的食物逃走了,灯笼鱼十分恼怒,它呜地一声叫,转身把尾巴重重地扫了过来。其他人纷纷躲开了,那鱼怪又喷出了一大口雾气,想要迷惑他们。
李玉真用袖子捂住了脸,喊道:“别吸进去,这东西致幻的!”
魏小雨屏住了呼吸,但还是感觉有些晕乎乎的。她道:“怎么办,我好像看见我爹了……他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众人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量稳住心神。那些巫师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觉得这些外乡人根本不是拜月教的对手。
一名黑袍巫师得意道:“我们张教主看上的男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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