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一日,现在的刺史府显得尤为安静。
张临芝自不必说,用了药粉后病情已经缓解,但面容的恢复也没法治愈内心的惊吓,直接一头昏迷了过去,老神医给他喂了药后,仍旧赖在床上不肯睁眼。
而另一边的苏公公境况就要好一些,清醒过来后没有吵闹,只是在窗棂前静坐着,自始至终紧闭双嘴未发一言。
衙役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何秋月和马祥,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三人一边往主厅走,一边低着头各自沉思。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淡淡的霉气伴着焦炭的糊味扑面而来,让刚进来的三人都不禁捂住了口鼻。
然而糟糕的还不止于此,借着屋内忽明忽暗的火光,何秋月勉强看见俯卧在案前的人影,似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那人慢慢抬起头。
于是,那张毫无血色,满是憔悴的容颜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昔日丰神俊朗的五官染上了难以掩饰的疲态,下颌因消瘦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明明只是数日不见,整个人却已经瘦了一大圈,气质中隐隐还透着几分凌厉。
“谁?”
也许是刚刚醒来,也或许是因为屋内太过阴暗,薛清安的眼睛一时没有适应昏暗的光线,循声抬起了头,开口询问时嗓音已沙哑地几乎让人分辨不出。
见他这样,马祥担忧地快步上前,将烛火挑得更浓,又转身将窗子支开一条缝,以便让屋内浑浊的空气流通一些。
“不是吧,这才几天你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个鬼样子?”
做完这些,马祥见他面色泛红,又伸手去探他的脑门,不想这一下,也着实把他给烫得吓了一大跳。
“哎呀——老兄你这脑袋也太热了,不行,我得赶紧把老神医给你请回来!”
见马祥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薛清安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似是心有所感,目光定定地停在不远处立在门口的那一抹纤细身影上。
连日的高烧不仅让他意识昏沉,甚至连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即使用力眯起双眼,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可即便如此,凝望着那个身影,不知为何莫名觉得亲切,因高烧和焦思一直杂乱的心跳也逐渐平静下来。
这样沉默的对视也不知持续了多久,薛清安一直被关在屋内,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没有想到何秋月会再度出现在这里。
然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薛清安心中越来越肯定,也许是太过期待,也许是连日高烧产生了幻觉,但最终,他还是轻声喊出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
“秋月……”
轻飘飘的一句呼唤,如同临溪观月的行人,小心翼翼轻言轻语,唯恐一不留神惊动了水面,打破了好不容易编织的幻影。
何秋月的心更柔了几分,在桌岸旁轻轻坐下,伸出了手,慢慢抚上那双雾霭沉沉的眼角。
“是我。”
眼角处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薛清安周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眨动了两下眼睛,终于还是轻声问出了口。
“这……不是我的幻想吧?”
是他病入膏肓时的黄粱一梦,还是意识迷离下的心中期待,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把是非曲直、真假善恶看得泾渭分明。
即使如此,哪怕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也不想在幻想的美好中沉溺,宁愿独自一人走上末路,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他这么问,何秋月眼角微酸,仍笑着摇了摇头,用力握住了那骨节分明的手。
“不是幻觉,如假包换。”
指尖的炽热和微凉相互碰撞,极致的冷热差异中,两人都紧紧交织着彼此的指节,仿佛以此就能来传递近日来的思念,给予最质朴的慰藉与关怀。
看着那张憔悴的容颜,何秋月忍住心中的苦涩,仰起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薛清安,你得赶紧养好身体。这一局我们暂时赢了,往后还需要你和我们并肩作战,咱们这些人,少一个都不行!”
烛火下,少女素白的面容泛起柔柔的血色,分明想哭却强撑着露出微笑,而即便这样,仍旧是那么明媚,一如普照大地的太阳。
察觉到对面越发炽热的目光,何秋月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自己的演技太差,正抿着嘴准备再说些什么。
下一秒,手臂微微一紧,重心前移的瞬间,已是跌入一个热气腾腾的怀抱。
这时,薛清安哑着嗓子,凑到她耳畔小声耳语,一手还不忘探向她的额头。
“心跳怎么也这么快,可是也染了风寒?”
见他如此,何秋月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急促的心跳,比起高烧的薛清安,也是不匡多让。
“才没有”,何秋月赶忙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挥起手扇了扇风,“可能是屋里太闷,热得。”
言罢她起身走到窗口,正想将窗子退得更大,却冷不防听到薛清安打了个喷嚏,赶忙又放下了支板,将窗户又紧紧掩上。
“既然这么热,反正屋里也没有别人,要不要先把外衣脱了凉快凉快?”
虽然门边的衙役早早就退了出去,但何秋月还是下意识地双手环抱,末了佯装怒意地瞪了薛清安一眼。
“薛,清,安!”
“知道啦,我家娘子害羞,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高亮的呼喊。
“就你小子这不惜命的活法,这日子长不长,还真不好说啊!”
两人闻声回头,待见到所来之人后都笑着拱了拱手,“老神医。”
虽然耽误了一两日病情,但好在身体强健,也没有严重大碍。
老神医诊断片刻后,便留下了一副药方,随后带着一名衙役给他和张临芝抓药去了。
等人一走,马祥这才又换上了满脸的严肃表情,有些担忧地开了口。
“朝廷那边还算好说,眼下连日大雪,再加上张临芝那个狗腿子卧病在床,我已经差人到洛阳送信,想必陛下也不会怪罪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
“主要是北疆那边比较麻烦,潘将军昨日差人来报,说探子发现边境周围埋伏了不少骑兵,光是精锐的就不下百人。”
听到这个消息,薛清安也是眸光一紧,沉吟片刻才出声询问道。
“潘将军那边可出的骑兵大概有多少?”
“他没明确说”,马祥抿了抿嘴,“不过看意思,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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