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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岁除

岁除日,众人都起了个大早。

长琴和阿福带着几个小婢女在院中剪布条做“幡子”,五颜六色的条子绑在一起挂在竹竿上,插在院中,以求顺遂无虞,平安百岁。

院中几个人做了数条,庄姝便让她们做好给王妃和穆竣院中都送些去。

院门口,雁远引着春儿进了院子。

见长琴和阿福几人在院子里有说有笑,手上动作利落地将悬幡绑好,春儿笑道:“每年岁除属姐姐你们院中最热闹。”

雁远见状也笑了笑,对她说:“待你空了也来玩。”

两人走至庄姝屋外,雁远让春儿稍等,她去屋内通传一声。

穆竣字写得好,往年都是他叫春儿送来的春书,今年春儿照旧送了来。

不多会儿雁远便从里间打了帘子请春儿进去。

春儿进了内间,先是给庄姝道好说些岁除的喜庆祝福话,又呈上穆竣写的春书,对她道:“世子一早便遣了奴婢来送春书,还要婢子一定转告今晚上世子想邀娘子一道去街上看驱傩。”

这时雁远见庄姝眼神示意,悄咪咪转身进内室取了样东西。

庄姝回春儿道:“今晚我与彭家兄妹约好了一起出门,世子若愿意便与我们一道吧。”

春儿闻言忙堆笑,“婢子一定回去转告世子。”

此时雁远走了出来纵使被衣袖遮了一半也能瞧出她手上拿了个金灿灿的物件。

庄姝对春儿莞尔道:“今日岁除,这支金钗赠与你玩,我院中婢女都有,你也莫推辞。”

春儿一时不知所措,经雁远推了一推这才回过神,赶忙站起身道谢,“婢子多谢娘子赏赐,愿娘子‘新春嘉平,长乐未央’。”她从雁远手上接过一支金银小山钗,见果然与雁远头上戴的相像,愈发喜不自胜。

又说了些话,因春儿还需回去回穆竣的话,只得向庄姝告辞。

雁远随她一并出去了。

春儿道:“我前几日得的消息,待回了凉州,世子院中要添几名婢子。”

“是为了养着将来侍候世子妃?”雁远问。

“估摸着是这般打算。”

雁远听过便是了,实属正常不过的事。

可春儿却几番有口难开,见她苦着脸走了一路,雁远停下步子,侧头看了眼春儿:“你有话何不直说?”

春儿叹了一口气,只见她一脸的愁容,低声细语道:“姐姐,世子妃一事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

雁远摇摇头。

“可庄娘子与世子……”

雁远指尖抵在春儿唇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春儿自然也聪明的不再多言,可只是她的眉头仍旧微蹙着。

雁远将她送至院门口,对春儿道:“过了上元节咱们便要回凉州了。”

春儿不解地点点头,她看着雁远,等她的后话。

“待回了凉州,娘子也该说亲了。”

春儿瞪圆了眼睛捂着嘴问:“这……姐姐在娘子身边,消息总归比我们灵通,可是有什么?”

雁远揣摩着这些日子瑞康长公主对娘子的态度,对春儿道:“这原不是我们下人该插手的,可我与娘子自幼一起长大。春儿,娘子一直待你不薄,若有必要,你需得帮娘子才是。”

春儿道:“这是自然的,可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现下我还想不到,若日后有你要帮忙的……”雁远只怕日后娘子说亲会遭到世子的阻拦,虽说春儿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可若是万一呢?雁远这般想。

“我定义不容辞。”

“好。”雁远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肩道:“娘子还有事吩咐,我便送到这了,若晚间你院中事情忙完了便来我们院中。”

“好。”春儿笑了起来。

春儿慢慢走远,雁远方折过身,便见长琴站在她身后,吓得她拍了拍胸口怒声道:“悄没声的,你站在我身后做甚?”

“你与春儿悄咪咪又说些甚?”长琴问道。

雁远一噎,忽地绕过她往庄姝房中走去。

长琴见状也跟了上去,一面紧追不舍:“不能同我说说?”

雁远睨她一眼,“幡子可都做好了?”

长琴数着院中已做好的幡子,数十条,足够了,便回:“都做好了,叫阿福几人送去各院便是。”

说话的功夫,雁远已经进了庄姝屋内,长琴便明白过来她是故意岔开她的话,气得长琴在屋外直跺脚。

庄姝正坐在榻上就看书,榻前火炉烧得正旺,炉中炭火似秋日蒂落的柿子般颜色。

她见雁远进来唇边还带着尚未消散的笑意,又听方才屋外动静,便笑问:“这是又闹什么?”

雁远敛了敛唇角的笑意称:“婢子逗长琴玩呢。”

庄姝看时辰不早,便遣了阿福去寻尚意。

待尚意来了,二人带着院中婢子们又是贴春书又是插幡子,好一阵忙碌。

直至日暮,王妃院中派了人来,请她们二人去前厅用膳。

今夜要吃团圆饭。

雁远替庄姝拿来新做的绯红披袄披上,长琴替二人送上手炉,戴上耳衣,几人这才出院子。

外间冷风不断,带着彻骨的寒意。

四人一路往前厅走去,远远闻到一股烟火熏烧的气温。

走至前院,地上堆放的竹条和木柴正在燃烧着,竹节发出啪.啪的爆响,一旁几个小厮和婢女正捂着耳朵围着火堆嬉闹。

庄姝和尚意几人见状,亦捂嘴笑着离开了。

前院自是一片喜气洋洋,双珑今日着一身枣红色刺绣半臂,远远见了庄姝几人便展露笑颜:“娘子们来了,快进屋里坐。”说着,打起来厚厚的门帘请她们二人进去。

偏厅内散发着白檀木炭燃烧着的阵阵清香,厅内桌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瓜果吃食。

进了内室,里面暖烘烘的,庄姝和彭尚意便脱去披袄摘了耳衣。

双珑带着小婢女替庄姝和彭尚意倒了茶,说道:“娘子们在此稍坐。”

席面尚未布置好,庄姝和尚意便在偏厅吃茶点,又怕吃多了,只浅浅尝了些。

吃毕,二人便坐在榻上打双陆。

彭尚意一面掷出手中骰子一面不忘凑近与庄姝闲谈。

“阿姝,你可还记得崔家三娘?”

庄姝点点头:“同尚武哥哥定亲的崔家三娘吗?”

“正是!”

又听尚意长长叹了口气,庄姝却未留意,只看着她掷出两个骰子微微笑,眼看这把她就要赢了。

谁知尚意心思原并不在游戏上,她道:“昨日我阿耶的书信送至京中,道崔家三娘子出事了。”

“出了何事?”庄姝这才抬眼。

“上个月初崔家三娘与崔夫人去寺庙烧香,在寺庙住了一晚,谁想三娘夜里竟被梦魇缠身,回城后仍是噩梦不断。崔家寻医问药,又请了人做法,三娘依旧没有要好的迹象。我阿耶说三娘恐怕是不太行了。”

“不过是被梦魇缠身,怎会?”

尚意道:“我也不知。”又道:“崔家已向我阿耶提了退亲一事,我阿耶这才写信告知我哥哥。”

彭尚武与崔三娘自幼由两家长辈定亲。

崔家三代从军,家中小娘子并不柔弱,可崔三娘在幼时溺水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这些年,崔家一直将她养在深闺中,听闻近些年崔三娘身体已有好转。

崔彭两家已在筹备二人年底的婚事,不想中间又出了这样的意外。

二人不禁感慨。

此时王妃院中一名婢女进来道:“王妃请两位娘子入席。”

庄姝和尚意不敢耽误,忙下了榻,拿了披袄,向外去了。

厅中已摆好席面,平阳王与王妃端坐在在上,穆竣和彭尚武二人已至厅中,待庄姝彭与尚意来了,四人便一道上前给王爷王妃贺岁。

平阳王一贯严肃,今日也只对着几人微微颔首。

王妃是个如水的性子,满脸笑意地让众人坐下。

前厅与府门相近,街上的热闹声响断断续续传至府内,庄姝四人一面喝着酒一面留心街上动静。

平阳王在府内立下的规矩便是食不言寝不语,故而这顿团圆饭便在静默中结束了。

婢女们将餐食撤下,庄姝几人也在商议着要出府。

王妃见他们对今夜大街活动憧憬欢愉,不由提醒道:“今日街上人多,你们几个莫要被冲散了。”

四人齐齐答是。

“去玩吧。”待王妃开了口,四个人便冲上座二人作个揖。

小娘子们惧寒,披袄、手炉、耳衣和手套庄姝和彭尚意一样不敢落下。

待她们二人收拾妥帖,穆竣和彭尚武已等在院门口。

“世子,哥哥,我们快走吧!”尚意拉着庄姝,像只雀跃的小鸟。

平阳王府所在的安仁坊位于朱雀大街东侧。

今日街上人流如织,几人方出府门便被街上的游人裹挟着向前走去。

直至到了正大街,四人才得以喘口气。

此时驱傩的队伍尚未出发,街上往来的小娘子小郎君们却已早早带上了青面獠牙可怖至极的面具。

庄姝和彭尚意紧扣五指,既害怕又好奇地打量着街上带着面具的行人。雁远和长琴跟在二人身后也挽着手笑着细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行人一阵骚动,距离很远处传来乐鼓声。

随着鼓乐声越发逼近,庄姝摇了摇尚意的手臂,“来了来了。”

彭尚意闻言也放下手上吃食。

不一会儿,便见穿着黑色盔甲的禁军带刀在前方开路。

又过片刻,才见一众头戴面具身着彩衣手上持着各式道具的傩人似舞似行地过来了,同时乐鼓和角声响彻天际。

众人见了都欢喜不已,也有孩童被其中可怖面相打扮的人物吓得大哭不止。

街道两旁的人不自觉跟着驱傩队伍一道向前,庄姝和尚意稍稍落后,二人向后瞧去,却见后面队伍不见尾。

落在后头的傩人一个个身着华衣,身型不似前面众人粗壮高大,总有几个凑在一起嬉闹似的。庄姝便知这是京中爱玩闹的小郎君混迹在驱傩队伍中图个欢快呢。

她将这话与尚意说,彭尚意定睛一看,果然不假。

二人看着身后那些郎君似群魔乱舞表演得颇为认真,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鼓乐声越发悠远,庄姝和尚意转身,这才发现她们二人竟不知何时与穆竣几人走散了。

“世子和哥哥恐怕要急得不行了。”彭尚意急得在原地打转。

奈何今日街上人头攒动,纵使她踮起脚尖,也望不到穆竣与彭尚武。

“莫急莫急。”庄姝安慰道,“咱们总归是要回府的。”

尚意惴惴不安:“王妃先前特意嘱咐我们几人莫要冲散了。”

“无碍。今日街上人这样多,只要我们二人还在一起便不怕。”庄姝道。

尚意心想这也不假,连忙又加重了手上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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