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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画展(下)

展览过去了半小时,西瑞莉斯·格林格拉斯才姗姗来迟。她穿着浅蓝色的缎面连衣裙,戴着白色的宽檐帽,独自从马车上下来。

“甜心,真抱歉我迟到了。我母亲上午突然身体不舒服,所以只好缺席。”她走上前给了你一个拥抱,低声补充道,“这是我母亲让我说的。但是事实上,她和我父亲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了一上午的架,现在谁也不想出门。”

“没关系,夫妻嘛,吵架是常有的事。”你体贴地说。

“他们可不是正常夫妻,”西瑞莉斯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说真的,要是相互憎恨,为什么不干脆分开?”

“怎么会相互憎恨?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多少有点感情。”

“感情?你可想错了。要是杀人不犯法,我敢说我母亲会很乐意往我父亲的酒杯里加乌头汁,毒死他好继承格林格拉斯的所有家产。”

你看着西瑞莉斯,感觉有点一言难尽。她今天明显比平时烦躁,言辞也十分犀利。你朝一边的家养小精灵皮克招了招手,示意他端一杯甜饮给西瑞莉斯,兴许能平复她的心情。

西瑞莉斯接过鲜榨石榴汁,问你:“怎么样,今天来了些什么人?”

你指了指二楼:“克劳奇太太、麦克米伦一家、布莱克太太,雷古勒斯和纳西莎·布莱克。”

“纳西莎·马尔福,”西瑞莉斯纠正你,“她是去年结的婚。她来做什么,你邀请的?”

你摇了摇头。

西瑞莉斯喝了一大口果汁,像是吞了一口新鲜的血。她的心情显然没有丝毫好转,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可不上去,我们就在一楼看看画吧?”

虽然你很想去二楼监控沃尔布加·布莱克的一举一动,但还是觉得西瑞莉斯现在大约更需要你的陪伴。于是你们在稀疏的人群中漫步,一幅幅欣赏悬挂在墙上的活动画像或风景画。西瑞莉斯,像来到这里的其他纯血家族成员那样,心思并不在这些画上。

“亲爱的,你对社交圈怎么还是一知半解?”在一副描绘沙滩篝火舞会的油画前,西瑞莉斯突然说,“卡洛琳·格兰特不是应该帮助你收集这些信息吗,我最近听说她老跟施曼德呆在一起?”

你笑了笑:“是我安排的。”

西瑞莉斯点了点头,目光在眼前的画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垂下去看蕾丝手包里的怀表。

“你有心事?”你问她。

西瑞莉斯恹恹地看了你一眼:“我今天有了新的领悟——其实一切都没有意义。”她抬手指了指二楼。“在那些人面前,我软弱无力,是个木偶。不仅被他们随意摆弄,还要当格林格拉斯的棋子。我没有想法,没有声音,也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也许再过几年就要联姻,把日子过得跟我父母一样。我哪里都去不了,而约瑟夫哪里都能去——他今天就在对角巷,因为他想去。他不姓格林格拉斯,可他每天也过得这么愉快。“

少女满面愁容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就问自己,当一位格林格拉斯有什么好处?我为这个姓氏牺牲了这么多,耗了这么多年,竟然连这个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这难道不是说明,我的人生其实根本就毫无意义?假如我失去意识,别人用夺魂咒控制我,是不是也能操控我的傀儡,完成我这辈子注定要完成的任务?”

你完全理解西瑞莉斯的感受。尽管你的父母并没有像格林格拉斯夫人那么严格,但你依旧能在纯血家族的社交当中,感受到他人对你的期望。你在自己无法选择的光环下出生,也天然背负了自己无法选择的义务。对此,你一直以来都选择逃避,最近却意识到这是最坏的办法。

不能服从,不能逃避。

“你想去对角巷,不如现在就去吧?也许约瑟夫还没走,还能遇见他呢?”你朝西瑞莉斯露出鼓励的微笑。

“这可不行,”她立刻不安地拒绝,“今天人这么多,我要是离开,消息有可能会传到我母亲那里。”

“她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但假如什么也不做,这个下午就又会浪费了。”你笃定地说,“你不想待在这里,不是吗?”

西瑞莉斯抬头和你对视,眼中有光点闪动。

“坐我家的马车,在下午五点前回来。那时候大部分人都要走了,你刚好可以混在离开的人群里。在那之前假如有人问起你,我会帮你掩护。”

你伸手。

她握住你的手,于是你拉着她朝花园的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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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西瑞莉斯之后,你踩着小径上的花瓣和枯枝慢慢走回来。

推开花窗木门,经过厨房,在一楼走廊的那头,你竟然看见了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没在二楼,而是站在那里,好像正在欣赏一副画。他看得全神贯注,甚至当你走到他身边时,他也没有发觉。

那是一副不大的动态油画,画着夏日绿草茵茵的花园。一个男孩肩上托着女孩,正趴在花园的围栏上,偷摘邻居越过围墙的樱桃。这是米娅近十年前的作品了,你全然不知她为何在这场画展上把这幅画找出来挂上。这幅画旁的铭牌上写着画的题目:《合作》,旁边贴着红色绸缎,示意是非卖品。

你在雷古勒斯身边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你喜欢这幅画?”

他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朝你看过来。“艾德娜……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他友善地说,“这画的是你和巴蒂?画面很美,让我回忆起童年了。”

在小巴蒂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中,雷古勒斯是最神秘的一位,他极少像现在这样谈起私人话题。你点点头,有些尴尬又有些好奇地问:“小时候我们有点淘气……你也是吗?”

雷古勒斯摇头。也对,你也想象不出他这样谦和、妥当的绅士,小时候能怎样淘气。也许他在襁褓里就像现在这么安静,别的婴儿都是张嘴大哭,而他一看见接生的护士,张嘴就是:女士……

你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雷古勒斯扬起眉头,对你突兀的笑声感到惊讶。

“不好意思,”你尽力收敛,笑意却依旧在你的眼底荡漾,如同湖底飘摇的水草,“我只是想象不出你小时候的模样。”

站在你对面的青年没有回应,只是侧头再次看向那副画。

好吧,兴许你打扰了他的兴致。你后退一步,正想悄悄离开,雷古勒斯却突然开口:“是一种清晰感。”

“什么?”你没跟上他的思路。

“当我想起童年的时候,我怀念的是那种对自我一清二楚的感觉。笃定地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做。没有怀疑,也没有未知和恐慌。”

“因为小时候的生活很简单……”

“很简单,”雷古勒斯肯定你的话,“而且因为我有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和我完全对立,只要看着他,我就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只需要做他不会做的事,而他是我永不会成为的人。”

他的话很含蓄,你却懂得他在说什么。“后来呢?”你问,心里已经预先知道答案。

“很可惜,后来镜子没了,清晰感也随之消失。但我想,人总得失去点儿什么才能成长,是不是?”雷古勒斯站在你面前,他的姿态、神情都没有改变,你却莫名觉得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孤单。

那时候你意识到,他说了这么大一堆复杂难懂的话,其实只是在表达一个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意思:

这幅画让他想起了西里斯·布莱克。

“也许他本来就不是一面镜子,”你说,“我们都不应该在别人身上寻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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