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济南城笼罩在一片湿热的沉闷中,当白莲教的烽火以燎原之势席卷齐鲁大地时,山东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内,檀香袅袅,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布政使张五典、按察使高第、参政陈所学、分巡兖沂曹道董自超等一众大员,面对案几上堆积如山的紧急军报,个个面色凝重,相顾无言。
白莲教起事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旬日之间,连破鲁西、鲁南十数城——阳谷、寿张、范县相继失守,如今兵锋直指兖州。
这几年山东各地旱情严重,他们并非不知情。各地士绅借机大肆抬高粮价、吞并土地,这本是官场上司空见惯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官职前途,他们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一味地**。
即便白莲教势力日渐壮大,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般下令地方官员“严加弹压”,从不敢真正触动这根敏感的神经。
而地方官员更是各怀心思,知县们既不敢真正**,生怕激起民变;又不敢如实上报,唯恐影响自己的考绩。于是欺上瞒下,知府压知州,知州压知县,等到消息终于传到布政使司时,往往已是不可收拾的局面。
主位上的山东布政使张五典,手指死死掐着案角,指节泛白。他年过五十,从知县一步步爬到布政使,靠的就是“稳”——旱情时**,士绅兼并土地时睁眼闭眼,只要不出大乱子,仕途就能稳妥。
“混账!”张五典终于忍不住拍了案,茶水溅出杯沿,“这些州县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城池陷了十数座才报丧!欺上瞒下到这份上,本官定要奏请朝廷,治他们渎职之罪!”
他怎能不怒?前几日还说什么“郓城白莲**,地方控制得当,弹压可定”的文书前来邀功,今日就变成“数万妖众攻城,连陷十余城,府城危急”。这些州县官,竟敢把天大的祸事捂到纸包不住火才上报!
坐在左侧的山东按察使高第,立刻跟着附和,黑着脸拍了下大腿:“张大人说得是,各地官府早该严查白莲教,偏生个个敷衍,如今酿成大祸,不杀几个立威,难平民愤!”
话虽喊得响,他心里却明的跟镜一样。这些州县官的“敷衍”,他何尝不知?去年济宁知州为了考核“政绩”,隐瞒白莲教聚众之事,还送了他三千两银子,他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喊着治罪,不过是撇清自己的干系。
“二位大人息怒。”一旁的参政陈所学连忙打圆场,他捋着山羊胡,语气透着老于世故的圆滑,
“白莲教在山东盘桓数十载,根基深厚,此次起事又猝不及防,州县官们兵力单薄,一时压不住也情有可原。当务之急不是追责,是怎么赶紧控制局势,**妖人,不能让战火烧到济南来,不然恐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他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是怕追责追到底,到时候把自己也卷进去,毕竟白莲教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要说他们谁屁股下面干干净净,那基本是不可能。
三人各怀心思地交换着眼神。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份奏折一旦递上去,在场所有人的仕途就算走到头了,轻则罢官,重则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牵连家人。
可如今局势已经失控,想瞒也瞒不住了。除了上报,别无他法,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山东,就算他们不上报,朝廷也迟早会知道。
“罢了。”张五典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即刻三百里加急上奏朝廷,请陛下定夺吧。”
“对了,山东总兵杨国栋呢?”张五典突然想起什么,眉头皱得更紧,“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总兵竟不见踪影?”
高第脸色微变,连忙欠身解释:“张大人有所不知,杨总兵前几日被锦衣卫拿了,说是其涉嫌勾结白莲教。锦衣卫的人持驾帖来的,还特意嘱咐我保密,怕惊动地方。现在济南府的防务,已经由登莱水师副总兵张盘接管。”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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