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年傅远舟的突如其来的转变,明穗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她也撞见过明婉之给他打电话。
少年当时穿着蓝白校服,手臂撑着栏杆,骨节分明的手在阳光下衬得修长。他唇角微勾,一向眼高于顶的傲慢难得收起,语气都如阳光般温柔:“知道了,我什么人你不清楚?”
“人我替你好好照顾着呢。”
想来也知道明婉之在电话里叮嘱他些什么,明穗垂下眼眸,倒也没多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接受了。
傅远舟没能在家待半天,就像方姨说的那样,他真的很忙,后面的几天都不见踪影。
明穗在家躺了一个星期,期间陈冠礼也在不断地给她发着消息。明穗给季宁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这事。
季宁难得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然后问:“你是怎么想的?”
明穗扣着指尖,慢吞吞地说:“就,人家追到赤溪,还挺有诚意的。”
季宁嗯了一声:“你想去。”
她语气太过笃定,明穗楞了一下,好半天,她才弯着唇角笑了声,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倒也没有很想去。”
她自己给自己圆着逻辑:“我就是这段时间太闲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季宁忽然喊了她一声:“年年。”
明穗停了下来。
季宁声音显得很轻。
“你总是这样,每次我一问你什么事,你就会嘻嘻哈哈地跳开话题。就像你告诉我你结婚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如果不是你失忆,我觉得你到最后都不会告诉我。”
“……”
“年年,我不知道你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更看不透你。”
“但是——”
季宁深呼一口气。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她说,“年年,我希望你快乐。”
-
明穗给陈冠礼回了个电话过去。
语气字字斟酌,蜿蜒转折,要多废话有多废话。
这样陈冠礼都能找出重点,兴奋道:“所以你答应了?”
明穗语句都是断的:“我,就是,尝试一下,你觉得,不行,可以,随时,可以终止,合作。”
陈冠礼:“哈哈哈哈哈哈!”
明穗:“……”
相比明穗的拘谨,陈冠礼明显兴奋得太多。
他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就怕她反悔,第二天不是拉着明穗到会议室签合同,就是到别的地方盖章。
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地,陈冠礼风风火火的节奏才慢了下来,他盯着合同,脸上笑容过于显眼,这会儿又变成了一只仿佛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目的的大尾巴狼。
明穗倒是不怎么怕被他骗,她更担心自己演不好何薇的这个角色。
心里七上八下捣鼓了阵,她抿了抿唇,正打算把自己的担忧告诉陈冠礼时——
陈冠礼已经兴奋过头了,都没让她说出一句话,撂下一句“你先好好回去休息,我先跟我的团队说一下这事。”随即风风火火地又冲出了会议室。
明穗根本叫不住他,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收起合同离开。
到家的时候,明穗还觉得有点不真实,坐在沙发上,又把合同翻出来看了遍。
她思绪飘飞,大门在这时又被打开。
明穗抬眼望过去。
傅远舟手臂上搭着黑色西装,另一只手里拿着份蓝色文件夹,冷淡的目光跟着望了过来。
这人工作忙,不常回来,明穗没想到能见到他,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
傅远舟像是觉得她这话无语至极,甚至连一句“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都没说”,面不改色地解着衣领的纽扣,坐在沙发上。
明穗下意识想把合同藏起来,随后又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倒是傅远舟停顿了几秒,然后问:“你要重新拍戏?”
明穗莫名有些紧张,硬邦邦道:“不行吗?”
傅远舟倒是没挖苦她,语气淡淡:“年后让孟词重新给你配个经纪人。”
“不——”明穗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傅远舟又说:“你要重新入圈,实力、资源、人脉,没有一样是能少的。”
明穗:“那也不用你——”
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傅远舟眼都没抬:“不用我?明穗,你要不要捋清楚一下自己的状况,我现在是风娱的老板,你拍什么戏最后不还得要我签字同意。”
明穗:“……”
算了。
你爱干就干,反正也不是她吃亏。
明穗简直被他气到没脾气,冲他假笑了有一下,正要过去餐桌吃饭。
傅远舟又喊住她,明穗脚步一顿,耐心几乎告罄,强忍着脾气转头,脸上明晃晃一副“你,又,怎,么,了。”
傅远舟面无改色:“除夕家宴,跟我回家。”
结婚协议上倒是有写,除夕要假装恩爱夫妻,陪他回家过年。
明穗这点职业操守是有的,很干脆地点点头。
傅远舟把从进门开始拿着的蓝色文件扔给她,“背熟了,别露馅。”
明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傅远舟又扯了下唇角:“说失忆不是你?”
“……”有时候明穗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信没信。
她无语翻开了资料,大概就是些他的生平、爱好,以及协议结婚的起始。
只不过过程被美化了,不再是纯粹的利益关系,掺和了部分恋爱的真实感。
明穗猜想他有可能是为了跟家里人解释联姻突然换人的情况,因而也没有觉得不妥,看了下去。
待看到某一处时,眼睛倏忽间瞪圆。
“等会,为什么不是你追我?”
傅远舟眼皮都懒得抬:“从来只有别人追我的份。”
“……”明穗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深吸了口气:“那你解释解释,什么叫我对你死缠烂打几年,你看我可怜,才跟我结的婚。”
“不然。”傅远舟说,“我是那么好追的人?”
“……”
明穗脑子被他这句反问加上理所当然的语气给闪短路了一下。她给气笑了:“那我的你是不是也该背一下?”
不对。
按照傅远舟这套故事逻辑,倒贴的她,追人的也是她。
她的信息,傅远舟不需要知道,也根本没必要知道。
明穗气势瞬间就下去了,拿起文件泄气般收起来。
傅远舟忽然嗤笑了声。
笑笑笑。
明穗一天都晚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阴晴不定的。
她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地正想着要不破罐子破摔跟他打一架算了。
哪成想还没背过身,便听见他语速不急不缓的开始背。
从她的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爱好,专业,以至于——
他停顿了片刻,眼神更加似笑非笑:“三围,要我说吗?”
“………………”
“可以了。”明穗上前捂住他嘴巴,“请你闭嘴好吗?”
她脱口而出一句:“你这背的分明就是你暗恋我。”
空气中倏忽间静了片刻。
明穗的手还覆盖在他嘴唇上,微凉的温度,却像是投入了一根火种,极致反差下,透过四肢百骸,带来脊柱发麻的感觉。
傅远舟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看。
明穗的手就像被烫着了似的,她速度收回手,心脏乱得快得几乎要跳出来。
脸上却不显:“我知道了,我会背的。”
-
相安无事吃完晚餐,两人之后再也没说过话。
明穗以为傅远舟就是偶尔回来一趟,没想到之后连续一个星期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中午的时候倒是不常见,晚餐就是雷打不动都回来吃的。
明穗感觉有点奇怪,这人回来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以前有这么频繁吗?
明穗试图从仅剩的记忆里抽出点线索,但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反倒越想越头疼。
不过也没时间让她想这么多,接了戏之后的琐事总是很多。
不过幸好临近新年,剧组现在基本只在准备前期工作,正式的定妆和开机就留到年后。
这反而多给了明穗点准备时间,她现在基本空下来就会拿着剧本钻研。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来到除夕那天。
街道上早已经张灯结彩,商店装扮喜庆,放着新年祝贺的歌。
人来人往,很热闹。
明穗跟傅远舟早上先去了趟医院,就算是新年,医院也安排了医生值班。
走廊也换了些植被的新墙纸,鲜明色彩,显得环境没有那么的惨白。
明穗给护工阿姨包了个红包,让她先回家过年:“新年快乐,今年辛苦你了。”
护工阿姨笑呵呵:“不辛苦,照顾大小姐很省心。”
她朝床上看了眼,双手合十:“希望今年大小姐能醒过来。”
明穗唇角弯了弯,送走护工阿姨之后坐到陪护椅上。
心电图机器熟悉的声响传入耳朵,床上睡着的人呼吸有条不紊。
明穗摩挲了下明婉之的手背,轻声说:“姐,新年快乐。”
又陪着明婉之待了会,明穗出病房门口的时候,刚好碰见傅远舟跟医生从办公室出来。
他身上没有再穿西装,只是件普通的白衬衫,正微微侧着头,听着医生说什么。
神情认真。
明穗安静地在旁边等他。
其实傅远舟很少陪她来医院,一般都是她自己来,但这种有关于病情的重要事情,他总是亲力亲为。
似是察觉到明穗的存在,傅远舟望了过来。
医生看见了,也赶忙结束话题:“傅先生,您放心,明小姐恢复得很好,相信很快就能醒过来。”
傅远舟嗯了声,走到明穗面前。
医生:“那我就走了。”
“好。”
明穗心里在想着事,一直等到眼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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