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可有空?”
沈齐语气不善,只皮笑肉不笑的冷眼瞧着苏玉青。
苏玉青搁下茶盏,不温不火道:“若是无空,沈公子便走了么?”
左右不过是句客套话,沈齐说完了,也就暴露了本性,一屁股坐在苏玉青对面,道:“你这是打算闲事管一半就打算任其自生自灭?”
“沈公子,我家公子来这个破地方可不是为了管闲事的!!”
苏七怒气冲冲的站出来,可站在沈齐跟前,足足矮了一个脑袋,气势微弱的不行。她话音刚落,就见苏玉青扬起手,目光微冷的瞥了她一眼,复而看向沈齐,“各人自扫门前雪,何管他人瓦上霜?”
“苏玉青,你是县令,身为父母官,你家门前的雪,不就是曲县百姓门前的雪么?所以你不管自家门前的雪,还任由他人雪上加霜?既然如此,那你最初就不该设计跳河那一出戏,既让陈四儿落下了恨意,如今相爱之人又不得相守,陈四儿必定会纠缠不休!这些事,以你的脑子,总不至于想不到?!”
虽然沈齐跟苏玉青接触的时间不久,但是看得出来,苏玉青是个睿智的人,在替白若飞解了围之后,必然也想得到陈四儿会报复。纵然陈四儿因为畏惧沈齐而不敢打白若飞的主意,可他可以为难这两人啊。反正这两人如今成婚无望,陈四儿自然不怕白林两家联合起来收拾他。
苏玉青目光如电,不咸不淡的反问道:“与我何干?”
个人姻缘,本就是自己把握的事情。苏玉青不是月老,也不喜多管闲事。白若飞只是碰巧赶上了莲灯会,她只是一并办了这事,却并未打算继续管下去。
更何况,这档子与男女之情的事,她并无兴趣。
纵然这话听起来无情,可不知为何,沈齐在触及苏玉青的侧颜那一瞬,竟有一种心理堵得慌的感觉。苏玉青的看起来,像是那种幽暗的深渊盛开的一枝花,妖艳却不容亲近,独自在最深处挣扎,但是苏玉青这样的人,在挣扎什么呢?
沈齐想不通,也懒得多想,只无所谓的笑道:“本公子只是善心大发的提醒你,若是不想管闲事,就从头漠然到尾,不要徒增他人麻烦。感情这事,本就复杂,相爱不能相守的痛楚你这种人不会懂。你若是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县令,本公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混吃等死!”
相爱不能相守的痛?
苏玉青面色一白,苏七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苏玉青,咬着牙瞪向沈齐:“你懂什么?天下那么多相爱不能相守的人,我家公子还得一个个的去管不成?再者说,我家公子也.......”
话还没说完,苏玉青忽然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苏七嘴巴张了张,却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有些苦,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沈齐微微错愕了几分,也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心中一颤,有点于心不忍,觉得自己是否话说的太重?可他既然说出口了,自然也是不会后悔的,于是讪讪的甩袖连声告辞都没说就走了。
屋内又一次只剩下苏七和她主仆二人,苏玉青微微仰面望天,低叹一声,转身去了书房。
一整天,苏玉青没吃午膳,又忘了晚膳,直到月落西斜,这才起身,站在窗前,心里的烦躁微微退了下去。
混吃等死?
她确实是为了如凉的案子才来曲县,可沈齐说的对,她如今这种状态,无异于混吃等死。
更何况,她本无心管闲事,却不想引出后面更多闲事。
苏七端着点心进去,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劝解道:“公子,您好歹吃点?”
苏玉青转过头,看了眼桌子上的点心,“你认为书生如何?”
苏七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问起那书生了,但还是知无不言道:“那书生其实也不错,在本县也是小有名气的书生,我听说为人很是正派呢,且最重要的是,虚心好学。这么好的女婿,不知道那白老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闻言,苏玉青忽然垂下眸子,低声道:“门不当户不对。”
书生与白若飞之间的阻碍就是因为门第不相当。如若门当户对,又何必来的那么许多的繁琐之事?
说完,也不知为何,苏玉青忽然就问了句:“书生何名?”
苏七道:“林怀之。”
苏玉青愣了片刻,良久,转身去了桌案前,面色沉重的拿起一张信笺,提笔蘸了蘸墨,在信笺上写了起来,蝇头小楷跃然纸上,带着那股浓浓的墨香味,印章处郝然落下云汀二字。
苏玉青封好红漆,把信递给苏七道:“寄去学士府。”
“啊?公子不是说不跟京城人来往了么?”
苏七恍惚的望着苏玉青,离开之前,苏玉青便说,日后再不会与京城的人来往,如今又是为何?难道就是因为白若飞与林怀之的事情打动了自家公子?
可也不像啊,自家公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啊!!
苏玉青自嘲道:“只见我往,未必他来,算什么来往?”
说完,转身出去。
苏七看了那信封好几眼,这才急忙跟了上去,生怕落了道儿。
时值五月,微风带着丝热气,给曲县染上几分初夏的闷热,却丝毫不影响百姓们欢喜的氛围,该成亲的成亲,该相约柳树下的也丝毫不含糊。在全城都恨不得喜气洋洋的环境下,白府老爷以死相逼白小姐的事情却并不受其他人的干扰,依旧困扰着白林两家的人。
白家的人认为,林府高攀了他们。
而林府却认为,我们是书香世家,你一个经商的,跟我们谈高攀?简直笑话!!更何况,林怀之已经过了春试,只等明年的秋闱了,说不定就能金榜题名了,何必娶你家女儿。
如此以来,各家都有利,但是谁也不退步,一边忙着装病,一边逼着自家儿子去相亲,倒是苦了白若飞和林怀之这对鸳鸯。
可惊天的逆转,就发生在短短的几日后,这一天,晨光熹微,城门才打开,街上还没几个人,有些冷冷清清的,青石板路上忽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很是急促,呼啸而过。
不多时,马儿停在了林府门前,马上跳下来一壮汉,上前敲门道:“在下京城徐灵昆大人门下,特来拜访林怀之林公子!!”
门房本还在睡着,忽然间听说徐灵昆,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又问了句:“谁?”
那壮汉重复道:“翰林学士徐灵昆大人门下,特来拜访林公子!!”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门房撒丫子扭头就往府里跑去,“公子,见鬼了,见鬼了!!!”
壮汉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团影子,恍然道:“曲县闹鬼?”
曲县这地方,一人一高头大马大清早的入了曲线,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且说这人自报是翰林大学士的门下,又是要找林怀之,自然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翰林大学士啊,名扬天下的翰林大学士啊。
据说那翰林大学士只收过两个弟子,一个就是年少成名的大司马之女苏云汀,另一个,则是当今的宋王爷,宋临渊。
苏云汀是天资聪颖,且低调好学,若非是当年大学士死活赖上门要收她为图,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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