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皇”狂暴的怒吼声中，终焉光芒大盛，引出数道法术光线直击在那肥硕肌体之上。

疼痛刺激得那怪物失去了本就不多的理智。

肿胀的触肢上倏地钻出黑色的尖刺，不管不顾地朝着二人袭来。

西奥多将天咒化作盾牌撑起，“嘭”的一声撞击后，砖瓦碎石簌簌掉落，神殿几乎坍塌了大半。

“血阵！”

望着坎埃尔逐渐淡去的身影，维安西娅眼中凶光大盛。

不能让那家伙就这么跑了。

黑色翅膀顷刻间顶出体外，带着维安西娅的身体冲至怪物面前。

猩红的血阵自怪物身下铺开，维安西娅的身体半异化为了长着巨爪的异兽，硬生生将眼前的畸形种从中间撕裂开来。

随后，她一把抄起仍在地面上的西奥多，顺着坎埃尔的气息追去。

然而追着追着周遭突然一阵扭曲，光怪陆离的画面开始挤占维安西娅的视野。

“是茱莉娅释放的幻术。”中过一次招的西奥多赶忙提醒。

化为兽态的维安西娅眼睛里闪过烦躁。

不同的形态会对她本体产生不同的影响。而兽态，恰好是最不擅长应付精神类攻击的形态。

就在她准备尝试强行突围的时候，一道熟悉的男声自阴影里传出。

“这边！”

绿色的竖瞳转向声源处。角落里，一个瘦削的金发男人正从砖石的堆叠处探出头来。

一个照面，他就被维安西娅目前的状态吓了一跳，忙道：“先变回来！我的空间开不了那么大！”

“听他的……”西奥多本就因为魔女刻印的发动头痛欲裂，幻境的出现更是让他的情况雪上加霜，连声音都变得虚弱了不少。

好在没有陷入狂暴状态的维安西娅尚能清洗思考。她按照的话变回了人型，只是一双眸子还没褪去兽类的杀意。

“快走！”

见到周围开始出现零零碎碎的场景，男人赶忙招呼了一声，然后嗖地缩回了自己的空间里。

……

西奥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断开了与外界的链接。

但此时此刻，那在脑中不断影响他，让他数次想提剑刺向维安西娅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嚯，还真是狼狈啊。”略带奚落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西奥多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灰白色的空间内，身下躺着的木床是这里唯二的非人存在。

“她怎么样了？”见只有自己和珀西二人，西奥多忙询问道。

这个她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珀西斜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多担心你自己，她比你现在可强多了。”

“所以呢，找到你想要的了吗？”

珀西拿过疑似用来慰问病人的烟竹果，抬眼瞥见西奥多脸上的表情，当下了然：“看来是不尽人意。”

说到这个话题，西奥多想起来一件事：“你身上也有魔女刻印？”

按照记录，神殿利用历代魔女魔石培养人型兵器多年。珀西虽然和他不是同属一个系列，但身负刻印一事应该也不例外。

“魔女刻印？那是什么东西？”珀西歪了下脑袋，待西奥多简要介绍完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只知道自己身上大概有什么东西在影响，原来这叫魔女刻印。”

西奥多抿了抿唇，把收集到的信息告诉了他：“我们查到，这东西是不可逆的。”

“你相信神殿给出的信息？”闻言西奥多挑了下眉，诧异地看着他。

“我没找到逻辑和法术构建的漏洞。”西奥多干巴巴说着，心想对方说不定和维安西娅很能合得来。

不曾想珀西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在西奥多探究的目光下，珀西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一片白得几乎透明的脖颈。

透过这片肌肤，能看到其下的血管已经全然变成了黑色。

“大概还剩两三天吧。”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情绪。

“别这样看着我。”珀西伸手在西奥多面前摆了摆，“除了你这个魔系列的唯一成功品，能够融合魔女力量的存在，其他的人型兵器都只不过是半成品罢了，这是迟早的事。”

“要不是如此，我才不会冒险救你们。”

珀西抛接着手里的果子，眼睛没往西奥多的方向看：“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憋在心里的秘密，也可以对我这个将死之人说说。”

西奥多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珀西是看出了他的情绪异常。

在片刻的沉默后，西奥多轻声开口：“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按照先前查到的信息，我是在八岁那年从运输途中逃走来到她身边的。”

珀西把玩烟竹果的手顿了一下：“……你继续。”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巧合……”

珀西嗤笑一声：“如果你管谋划半年选中的逃生时机叫‘巧合’的话。”

西奥多摇了摇头，忧虑深深地融进他的眼睛里：“不，我说的是，当时我的出逃，很可能是神殿放任的结果。”

时间回拨到几个小时前——

西奥多看着转码出来的文字惊出了一身冷汗。

实验记录的最上方，正大大地写着他的名字。

让西奥多感到脊背发寒的，是其中的几行文字。

[实验体已分批次转移至不同分组……]

[w-72外派执行计划为“白昼”，任务时长……]

这份记录最新的修改日期是两天前，而任务进度仍显示“进行中”。

“你觉得当初自己接着出逃实则别有用心？”珀西气笑了，“噌”地站起身，“你。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烦躁地在空间内走来走去，不时回头指着西奥多，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我不是……”西奥多刚想开口，就被珀西愤怒地打断了。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情绪这么激动的样子。

“当初是谁缩在角落，说什么啊我想死我要死一类的丧气话？”

“还伪装？你可真行啊西奥多，你看我像不像个笑话！”

西奥多皱眉：“你冷静一点，我不是这个意思。”

语罢，他迟疑地看着珀西：“当初出逃，和你也有关系？”

珀西深呼吸几次，心里反复默念好几遍“不气不气，和傻子置气伤身体”，泄气坐回了椅子上。

“等着。等你记忆恢复了我高低得给你两拳。”

西奥多看了眼他已经变成黑色的血管，见面，缄默不语。

“不是这个就只能是担心自己的存在会对她不利？”

见西奥多点头，珀西冷笑一声：“我真是高估你了，你就吊死在魔女身上算了。”

他狠狠咬了口手上的果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要我说，意见不合你又打不过她，干脆躺平得了。”

“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总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实在找不到，你俩就抱着共赴黄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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