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阿辞。”姜云低低唤了她几声,抚上她手背道:“怎么手这么凉,你没事吧?”
长辞陡然回神,胸中的愤恨还未消散,只面无表情地盯着江入年驱马回转的动作,抬手一剑,便劈断其中一匹马的缰绳。
“叶长辞,你干什么啊?!”江入年拍了拍胸口,显然是被方才那一剑给吓到了。
长辞笑意不达眼底,“要回去你们回,我已经说过了,我着急赶路。”
“我说你这个人也太无情了吧,你不回去,那镇子上的人都要因我们而死了!”江入年气哄哄地跳下马车,他一直以为这女人只是疯了些,嚣张跋扈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善恶的,如今一看,才知人心也可以如此凉薄。
“因我们而死?”长辞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可是他们现在手持凶器,正巴不得能一刀捅死我们呢。”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江入年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几分,强壮镇定道:“那还有小饭馆的一家三口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替我们承担这样的无妄之灾?那孩子、那孩子才四五岁啊!”
长辞敛眸背对着月光,叫人看不分明她的神色,“人各有命,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救得了他们?”
说着不带一丝犹豫地飞身上马,紧握缰绳正要扬鞭,思忖片刻,又转头去看张行简,“我只问一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闻声庄慕怀简直快被气疯了,周身气场阴得骇人,心道明明他才是跟她结盟的那一个,她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想着带别的男人走?!
张行简正色道:“长辞,你知道的,我绝不会走。”
长辞也是气笑了,“那你应该也知道,薛家要是真的动了杀心,几百人围剿你们几个,你一介书生,必死无疑。”
张行简双手附在胸前,行了个端方的平揖礼。
“君子杀身成仁,若能为道义而亡,我愿赴死一战。长辞,人各有志,我不劝你,你也不必劝我。今日就此别过,愿君珍重。”
“好,好得很。”长辞双目通红,仰天大笑,当日劝兄长是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她扬鞭而起,不消片刻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江入年紧张地看着庄慕怀道:“哥,你该不会……”
“不会什么?”庄慕怀死死盯着夜幕之下那道消失的背影,“你觉得我又是什么好人?会大发善心去救一群不相干的人?”
说着抽出玉笛,只听“咔哒”一声,那笛子瞬间就在他手上化作了一柄利剑,他亦利落砍断一匹马的缰绳,一跃上马朝江入年道:“不想白白送死就坐上你的马车跟上来。”
一扬马鞭,追着那道黑影绝尘而去。
庄慕怀虽然被那个冷心的女人气昏了头,但理智还是在的,他知道薛家还没到跟朝廷撕破脸皮的时候,此次既然是官府的旨意,那么薛昭就不敢乱来,此人比薛通懂隐忍,目光也更加长远,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宁王侧妃和江家小郎怎么样。
故而也就由着江入年去了,就当是锻炼他的胆魄。
江入年抓着头发无比抓狂,这一个两个的全都疯了吗!
现下只余他们三人,张行简没有强求他们,只对着香铺掌柜道:“那些人要找的是杀害薛通薛大人的凶手,人是我杀的,跟他们几人无关,我愿跟你回去任由他们处置,但先生能否……”
“明白,明白。”香铺掌柜被他的大义凛然所打动,连连点头,“我绝不会透露见过他们的事。”
“如此便谢过先生了。”张行简拱拱手,“走吧。”
“简哥!”江入年追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张行简看着他,认真道:“入年,你不必勉强,也不用背负枷锁,这本就不是我们的错,薛家以生民之命相要挟,可你也是生民的一份子,没有谁比谁的命更重要,他们要杀人,不是旁人逼的,那是他们不配为人,与旁人无关。”
“可是如果……”江入年眼眉低垂,带着哭腔道:“如果长辞当初没有杀薛通,今日我们没有走进合香镇,没有进那家饭馆,他们就不会遭此横祸。”
“你说错了,他们遭此横祸皆因薛家,长辞当初为民除害没有错,今日你去了饭馆吃饭更没有错,这些所谓的因,如果不是薛家,断然不会结出这样的果。所以错的是他们,与我们无关。”
“可你还是要回去?”
“这是我坚守的道义,我甘之如饴。”
“好,那我们就一起回去!”江入年抹了一把眼泪,“看他薛家人敢将我们如何!”
“你不必……”
“张大哥,既然你能去,那我们也能去。”姜云手握短剑,“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张行简不知道一向温弱的姜妃也会有此等魄力,便没再劝说什么。他与香铺掌柜共乘一匹马,率先走了,江入年与姜云赶着马车紧跟其后。
此时的合香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府兵鱼贯而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江入年拔出剑鞘挡在姜云与张行简前面,“简哥,姜妃,你们别怕,我好歹还有些功夫在身上,我来保护你们。”
薛家来的人还真是薛昭,薛通的庶弟。
纵然是黑夜,他眼神依旧闪着精光,阴恻恻笑着道:“庄慕怀呢?”
“人是我杀的,不干别人的事。”张行简道。
薛昭眯起眼瞧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薛某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张家二公子啊?”
“薛某眼睛是不大好使,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你杀人?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用什么杀人?哈哈哈这张嘴吗?”
江入年正要插话,又见他神色一冷,转了话锋,“识相的就赶紧把庄慕怀交出来,犯事的是他,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可你们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薛某无情了,张二公子,别以为我会因为军中的关系就不敢动你……这天就要变了,你张家是死是活都不一定着呢。”
张行简冷静道:“你认错人了。”
“甭管认没认错人,你只管说实话便是。”
“人是我杀的。”
“……”薛昭抓狂,咬牙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你怎么杀得了薛通,只要你供出来庄慕怀在何处,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也放这个镇子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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