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渐渐平静下来时,窗口已现出了鱼肚白。此时困意上来,我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一些响动,睁开眼,天已大亮。
雪瑞在门外轻轻推开个门缝儿,忽闪着大眼睛朝里望。
我冲他招招手:“过来!”
他立刻推开门朝我跑过来,怀里抱了只瓶子,里头插着几枝粉艳艳的桃花,一下子扑到我跟前说:“小主子你闻闻,好香!”
我探过头去深吸口气:“嗯,真的好香!现在桃花都谢了吧,你从哪儿折的?”
小家伙一脸的兴奋:“是古潭边上那几株桃树,今天早上突然开花了,开了好多,可漂亮了!我折了几枝送给小主子,这样小主子就不闷了!”
我摸摸他的头:“雪瑞真乖!”
他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走到窗户跟前,踮起脚尖,将花瓶小心翼翼地摆到了桌上。微风吹进来,满室幽香。
古潭边上这几株桃树,还是一百多年前我刚出关时,孔宣背来的瑶池蟠桃的种子。骚包鸟借花献佛不惧肉疼,据说搬空了王母的园子,实在是“大方”得很。那桃我们天天吃桃,桃核儿被丢得到处都是。没想到几年之后,古潭边上竟然奇迹般的冒出了七八株桃树的嫩芽儿,实在是个奇迹,因为据说王母的蟠桃,只有在蟠桃园里才能生长,离了瑶池仙境,断无成活的道理。
不过除了古潭边上这几株,扔在其他地方的桃核儿却早就腐烂了。
翡翠端了汤药进来,那药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烈,可我却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我问:“今天的药里加了别的什么么?”
翡翠道:“没有啊,跟前几次的药都是一样的。”
雪瑞凑到翡翠跟前,皱着小鼻子嗅了嗅说:“好像是姐姐身上的香味儿,挺好闻的。”
原来如此。“翡翠你今天用了什么香袋么,这个味道,挺招人喜欢的。”
翡翠的脸突然红了,娇滴滴地说:“没有用什么香袋啊,大概是兰露的香味儿吧。小主子送给我的兰露,我一直舍不得用,到今天才打开,确是仙家极品,翡翠觉得很受益,谢小主子厚爱!”说着向我福了福身。
雪瑞突然朝我蹭了过来,怯怯地叫:“小主子……”
我诧异,抬头就见毕方晃了进来,难怪雪瑞会怕。毕方倒没理会雪瑞,一眼就望见了桌上的桃花:“呦,这时候怎么还有这东西啊,真稀奇!”
我摸着雪瑞的小脑袋说:“刚刚这小家伙送给我的,也不知为了等我醒,他在门口站了多久。这是古潭边上那几株桃树上的,说起来也算是灵根了,挺好看吧?”
毕方朝雪瑞瞪了一眼:“小马屁精!”
雪瑞朝我挤挤:“小主子……”
我说毕方:“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老跟个小孩子叫什么劲儿?”
毕方没说话,朝雪瑞挥了挥拳头,雪瑞再朝我挤挤。
翡翠说:“你们都先别闹,小主子吃药吧,今天天好,吃了药翡翠扶您去院子里坐坐。”她说着将一勺药送到我嘴边。
我问她:“师傅呢?”
“岛主一早去了药师佛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原来师傅不在岛上……我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一仰脖灌了下去,抹抹嘴,只听到“砰”地一声,桌上那只花瓶已碎了一地,瓶子里的花枝七零八散,枝上的花瓣也掉了许多。
毕方伸着胳膊一副无措的样子,再看雪瑞,很快大眼睛里就转出了泪花,可又不敢哭,抿着嘴委屈得紧。
我骂毕方:“干什么你?”
毕方连忙蹲下去捡地上的花枝和碎片,一边拾一边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一转身时袖子带了一下,它就掉了你说……要不我再去摘几枝来?”
我探身抱了抱雪瑞:“雪瑞乖,毕方他不是故意的……这桃花我很喜欢,你跟翡翠姐姐再去摘几枝送我可好?”
雪瑞噙着泪花重重地点头,拉着翡翠的手出去了。
我说毕方:“什么时候改改你这冒冒失失的毛病?”
毕方嘿嘿地笑。
看着满地落红,我忽然想起了孔宣,骚包鸟自从被师傅打跑之后再没来过,我病得这么重他也不来看看我,真是没良心。
“知不知道孔宣最近在忙些什么,往常他隔三差五便来骚扰我,怎么这回隔了这么久也不露个头呢?”
“他来不了了!”毕方往我床尾一靠,幸灾乐祸道:“他被佛祖关了禁闭,正在灵山上思过呢!”
孔宣被关禁闭?我很意外。
这老鸟散漫惯了,一向不讲什么规矩,这我倒是知道,但他不是个爱无事生非的人,顶多也就偷人家几个桃儿什么的,我想不出他弄了点什么样的大手笔,惹得接引师兄非要如此关照他。
问毕方,他一脸的幸灾乐祸:“这原因么……要是别人,倒还可以讨论讨论,孔宣么,你说他还能犯什么错?”
我疑惑:“骚包鸟莫不是终于在男女问题上失了足么?”
毕方掐着一枝桃花笑得十分惬意:“骚包鸟这回的桃花运真是旺到爆啊,被人揍得满脸桃花开……”
“孔宣被打了?严重么?”
毕方忽然满脸伤心地看我:“离颜你如此关心那只鸟,我这心里……哎,好难过……”
我知道,毕方跟孔宣这俩鸟历来都飞不到一块儿,每回正面对抗吃亏的都是毕方,如今他看我忧心那只花孔雀,心里头不平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说:“我也是极关心你的,你被魔猊兽打伤,我担心得不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毕方迫不及待地解释:“我是……”他脸憋得通红也接不上下文,最后叹口气道:“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傻鸟这是又耍孩子气呢。我不理会,继续问:“孔宣他,究竟闯了什么祸啊,接引师兄关了他不算,还要揍他?”
“谁说佛祖揍他了?那大和尚行家法向来只管小辈,倘若公允些,骚包鸟都该死三回了!”
呃,这话夸张了些——我的意思是,骚包鸟好像没这么罪大恶极。我问毕方:“既不是佛祖,谁还敢揍他,谁又有本事揍他?”
“按说大明王的地位和修为,确实没几个人敢惹他。往常他隔三差五调戏个仙姬什么的,佛祖也只睁只眼闭只眼,便是龙吉公主的豆腐他也敢尝尝,至多不过是受王母几句责骂,不过这回怪他自己不开眼,居然唐突了苍尘将军的宠妾,苍尘跟他动了手,骚包鸟没讨到半点便宜,还被罚思过,这回真是栽了!”
我好奇:“这个小女子,是个什么来头?”
“她么,一个凡人而已……哎呀离颜,我觉得吧,你出关之后,这脑子明显不如闭关前够用,你怎么抓不住重点呢?重点是,骚包鸟调戏的是苍尘将军的宠妾啊,苍尘将军!”
我骂他:“你少扯淡,我脑子再不够用也比你聪明……苍尘将军,是个什么来头?”
毕方望着我,痛心疾首。
我鄙视他。我说:“想想你小时候,多听话啊,问什么答什么,指什么做什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也敢消遣主人了,我还算你的主人吧?”
他挺自责:“离颜你这样说,我很不安……你刚才是问苍尘来着吧?说起苍尘,那还得从六万年前的神魔大战说起……”
我见他很有长篇大论的意思,索性朝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故事听罢——毕方说故事除了逻辑性不强,真实性却是有保障的,他没有编小说的智商。
他往我跟前凑了凑,讲道:“六万年前,嗯,那个时候你还在闭关,我日日为你守关,九万年啊,离颜,我直直守了你九万年,寸步未离……怎么你都不感动么?”
我觉得刚才喝得药直往上反,咳了两声说:“感动,我特别感动……你接着说,那个神魔大战,是怎么回事?”
毕方很兴奋:“真的么?离颜很感动,我便是再苦些也是值得的!”
我提醒他:“神魔大战,苍尘……”
他说:“那时巫妖之战刚结束不久,洪荒一片调败,在三清主持下,昊天玉帝初登大宝,始御三界,但天庭根基尚不稳固,一切秩序有待重建。一日朝散,地藏王菩萨忽然来报,说赤螭子反出无间道去了,天庭一时人心惶惶……”
我打断他:“这个赤螭子是谁,很可怕么?”
毕方一拍脑门:“我忘了你在闭关,不知道赤螭子的事。这个赤螭子,真身是条无角赤龙,不晓得来历,强悍诡邪,行事阴狠之极。他于洪荒末期突然现身,带着一众弟子随从周旋于巫妖之间,挑尽是非,加速了两族的覆灭。后来巫族不存,妖族虽有余脉,但名将已然消亡殆尽,自此远古众神凋零。这对赤螭子来说,是件极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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