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琼华稳下了青州的医药生意并接下部分草药订单后,四季山庄接下来最紧要之事就是筹措订单所需药品。以往负责采集、晾晒草药的庄民在冬至那场血屠中所剩无几,如今要想确保草药的制作,必须招募大量人手加以培训才能胜任,这笔人力支出的费用绝不是小数目。
偏偏琼华的青州之行虽保下了四季山庄的信誉,于钱财方面却于事无补,因为腿伤恢复的缘故,又不便立刻奔赴更远的地方送药。山庄自筹备葬礼以来已经近五个月未曾有收入进账,却还要供应一大群人的衣食住行,这自大劫之后的收支状况确实让周子舒感到左支右绌,焦头烂额。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周子舒接到了晋州信使送来的信函,信上说晋王世子赫连翊要于五月份亲自前来给他十五岁的生辰庆生,随信还附带了一个数额巨大的红包。送走信使的周子舒望着这封信思绪纷飞,久久出神。
母亲是出自赫连王族的郡主,所以当今晋王便是周子舒的亲舅父。晋王早年阴差阳错入主晋州,为了边关大防,也算是励精图治,一代明主。若说有什么遗憾,那便是他经略河东多年,正妃却始终无所出。直到周侧妃入府,才有了唯一的亲子赫连翊,彼时晋王府与周府相辅相成,荣辱与共,是以赫连翊甫一出生便承了世子之位。
在赫连翊年纪尚幼,急需用人之际,晋王曾收养了两位养子(也有一说是私生子),分别是赫连钊和赫连琪,名义上这三位都算是周子舒的表哥,但唯有与之有着血缘关系的赫连翊,与他最为亲厚。周子舒四岁时便入王府做了赫连翊的陪读,二人一起受蒙于王府西席,当世大儒礼维正,直到他十岁那年世事突变,家道中落。
及至周子舒长居四季山庄,这位大他五岁的表兄也并没有因为周家的变故与之疏远,逢年过节,经常借晋王府使者之便与他书信交流,谈天论地,还经常为他准备一些一看就颇费心思的小礼物。正是那些带着熟悉的晋州气息的小物件,陪伴周子舒熬过了初离故土时那些时而不时涌上心头的思乡之苦。
一开始,赫连翊信中大部分时间都是谈天说地,赏心乐事,随着二人年岁渐长,便会时而不时隐晦地谈及边关的战况,晋州的时局和他的志向报复。赫连翊似乎把远离晋州朝堂的周子舒他当成了一个难得的倾吐对象,把那些不能为人知,不足与人道的心中所想与他言无不尽。通过书信往来,周子舒早已清楚他这表哥胸纳山岳,心怀百川,注定是个要登临绝顶,独揽乾纲之人。而赫连翊也早就发现周子舒心忧苍生,志在太平,十分欣赏他的一身文武之材和一腔报国之志。二人都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感。
也正是通过与赫连翊的这些书信往来,身在千里之外的周子舒对于河东的时局并不算陌生。周父病逝,周府败落之后,痛失肱骨之臣的晋王开始一蹶不振,意志消沉,从此竟心猿意马,荒淫无度了起来。周侧妃自尽后,赫连翊虽然被记在了晋王妃名下,但彼时他已十五岁,与嫡母的亲密程度有限。晋王却因着周家的缘故,对世子赫连翊也心生芥蒂,连带着不喜。
两位养子赫连钊和赫连琪均年长赫连翊不少,已在晋州朝堂经营多时,此时趁着周侯让渡出兵权,各凭本事拉拢人手,插手军务,拥兵自重,各成一系。年仅十五的赫连翊却因母妃早逝,母族衰败,又不被晋王、王妃重视,人单势孤,空有世子之名,却无人助力。势不如人,赫连翊也只能隐忍不发,潜心蛰伏,韬光养晦。
按理说表兄亲自来为周子舒贺十五岁生辰他本该高兴的,可是四季山庄近来的遭遇却让他郁郁难安。无论是狄蓝衣的强嫁,还是周必凡的背刺,显然都和晋州方面脱不了干系,毫无疑问,导致四季山庄此次被偷袭,灵枢夫人一尸三命惨死的元凶就在晋州。如果说狄蓝衣的指婚还可以算作晋王一时兴起的乱点鸳鸯谱,那细作周必凡长达四年多的潜伏究竟是晋州方面哪一支势力所为呢?
回转头来看见那个随信而来的红包,里面封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对于王府世子爷来说,这个数额确实也不算大,但却刚好可解四季山庄的燃眉之急。只是红包的明目又让周子舒暗自纳罕,赫连翊信中称红包是庆他生辰的首贺礼,等到他亲自来那天,再给他封个更大的红包。赫连翊于交际一途向来思虑周到,老成稳重,他若是知道四季山庄遭了屠庄之劫,主母被害,秦怀章深受重创,卧病在床,又怎么会对一庄之主不闻不问,失礼至此?难道……身为世子的赫连翊对这些事竟全然不察么?
“但愿他对此事毫不知情”,周子舒这样期望着,但又摇了摇头,以赫连翊的身份和心机,若说毫不知情似乎绝无可能,他又继续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那些不好的预感摇走。最后,周子舒只能无奈地开解自己,如果表哥知道些什么,大概可以帮他更快地追查到元凶。不管怎么说,先用钱把窟窿堵上,让山庄的生意运作起来才是当务之急。周子舒向秦怀章通秉后便找来琼华、九霄各自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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