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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虞开偃见其态度坚韧,再无话可说,“既是如此,本官不再劝阻,这便将状纸呈递到道台衙门,此事牵连甚广,短期内难以了结,日后本官也会协同彻查此事,若确系诉状所言,本官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州府大人言尽于此,也算是给出了交待。

虞开偃又言:“你们自可留下家中祥址回去等消息,近来莫四下走动,日后亦要积极配合查案。”

众人枯等半日,听堂也不过个把时辰,想来事情差不多就这么结了。

虞烽定神拍了拍林三的肩头,“好兄弟,咱们大老远过来,可不单是为了此事的。”

被山洪之事一闹,林三的确忘记他还有后着。

看着好兄弟因受刑而微曲的背脊,林三面露担心,“要不后头让我来吧,你能受,我自是也能受。”

虞烽摇了摇头:“无妨,说好的你把我拖回去,若两个都在地上爬着,可真的难看。”

“哎……你呀你。”林三无奈苦笑,也不再坚持,“行,你放心去做便是。”

堂下围观听案的民众听见两人交谈,原本还想打道回府的又被吊起了兴趣。

“这是……还没完?”

“听着像是。”

“这渭水的县令还真是个遭天遣的,哪儿这么些冤案的。”

“嘘,听着就是,瞎猜个什么东西!”

虞烽迎着众人目光,从堂下一径走出州府大门,这一举动,将看热闹看得意犹未尽的民众弄得七上八下。

这就要走了?

只虞开偃仍旧没有下堂之意,目光灼然的看向那道勉强撑直的背影。

这倔劲儿……

直到鸣冤鼓再次响起——

一连五响,一声比一声悠长。

随堂的官差在职多年,可从未有过一日之内鸣冤鼓两次被敲响的经历,方才行刑的两位官差更是目目相觑,刚才那一通板子是打得太轻?

后头这一遭,到底又该怎么打?

若是因为告状在堂上弄出人命,于他们大老爷的官声受损不说,扪心自问,他们自个儿也下不去手。

两人纷纷打量了一眼堂上的知州老爷。

知州老爷这会儿正盯着敲完鸣冤鼓回堂的告状之人,目光沉寂,似在等着他的一步步动作,另外沉寂的眸光里,还渗着些许欣赏。

这于情理之中。

别说知州老爷,堂下各个官差以及听案民众,心中都有震撼。

来人当真是拼了命的。

究竟是何冤情,能将人逼入此境呢!

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虞烽终是走到了堂下,他怀里揣着的另一份状纸与那份物件,承载着的所有人与事,都在岁月中缄默了数年。

侥幸成为林广定前,虞烽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些东西会呈到堂前。

那夜在破庙中,一笔一划写下的昔日兄弟名,像是将他们匆匆半世定格,这最后一笔份量沉重,如何不得让他们磊落亮相于人前?

旁人听下的名字,左不过风走就忘,但这些名字之下的所有,需得让他们记住。

如一记重鼓敲进心头,让这回响之声追上他们所奔赴的黄泉之路。

“无需再跪……”虞开偃摆了摆手道,“若还有状纸,呈上来便是。”

虞烽长嘘一气,而后捂着沉甸甸的胸口,再次撑着胳膊趴伏在地。

此番举动,已主导了此刻堂审。

见其态度决然,虞开偃纵是想酌情免了这三十仗,怕是也平不了在座民众的议论。

他拿起令签,轻手一掷,那令签只落在台阶上。

负责行刑的两名官差会意后心中巨石终于落下,各自揩了揩手心的汗,生怕一会力度掌控不好。

纵是这杖刑中有门道,可板子打在皮肉上面,饶是体格再硬,这两套刑仗下来,也怕是要在床上躺上两三个月。

起板的那位官差见虞烽后背上有血迹渗出,有些下不去手,只得将板子往下移,朝着未受刑的地方下板。

堂下围观听案的民众多的是妇人,有些不忍细看,将脸转开,落板之声真切,却始终不见受刑之人发一言,连低吭都未出一声。

这人像是铁铸的,当真是不怕疼嘛?

林三这辈子鲜少落泪,今日他广定兄弟所做一切,只一丝是为了胞弟广安,旁的都是为着林家村众,他一个没见识的庄稼汉,在这凛然的大义当中,也难不受震撼。

他抹了把老泪,再次替好兄弟数着板子,若是多打一下,他便要拼半条命同知州大人讨要说法。

除林三和虞烽,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所诉之事究竟是何,虞开偃亦是不知,只这三十板的光景里,他莫名回想起诸多往事,就着受刑之人,就着对方那含于嘴角癫魔的笑意。

知错,却死不悔改。

他家独子便是如此,无论何事,向来只依从本心,即便是刀悬于颈,也不展一丝动摇之态。

更让他诧异的是,两次刑罚过后,他还能挣扎着站起。

虞烽咬着牙,扶着林三的胳膊一点点将身体立直,后背湿稠粘腻,怕是被血给浸透了。

他深知父亲如今看他,不过一个冥顽不化的陌生子民,可方才受刑他所感受到减去的板子力道,便是数年之后父亲对自己的侧隐,作为人子,他不愿将自身伤痛展于他的面前。

这六十板子,将他脑中迟迟不能理清的雾霾逐渐驱散。

往后余生,他只能单向地看向父亲虞开偃,看向尚在人世曾疼他入骨的家人,若有可能,他想系着‘已故虞烽’的这条绳,与虞家与外祖家再做牵连。

不论接下来他所做之事,是否会被认为癫状之语。

虞开偃候了片刻,待他身形不再摇晃,才再开口道:“余下的状子可一并呈上。”

虞烽攀着林三的肩,空出一只手,将怀里其中一纸抽出,看到上面沾染到的一大片殷红,虞烽有些歉然道:“状纸弄脏了,大人莫怪,容草民再书一份。”

此次虞开偃未假手于人,而是亲自下堂。

“无妨,本官接下便是。”

虞烽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父亲,见他身形略显佝偻,且两鬓泛白,眼尾皱纹盘布,与昔年离家时印象的父亲已是两样。

眼眶的热意再次汹涌而升。

虞开偃双手接下状纸,并对上眼前之人的眸光。

这道眸光中攒着数种复杂情绪。

有诉冤之人对父母官的信任,亦有面对高位者的敬仰,还有深不见底,让虞开偃不知该如何承接的凝望。

他即刻背过身去。

虞烽也稳了稳心绪,将下面所请之事拉开帷幕:“大人,您也曾任过渭水父母官,草民此次所告之事,事关您在任期间。”

状纸已经在案台上铺开。

尚未干涸的血迹只将少许字迹氤氲开,想要辨认却不难。

虞烽将状纸在公堂中复述:“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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