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滞了。只有远处宴会的喧闹声还在继续。

朴哲秀能感觉到金泰亨的目光如同实质，试图撬开他精心构建的外壳。他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搏动，并没有惊慌，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他垂下眼睫，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经过斟酌的坦诚：

“前辈觉得，一个曾经活在阴沟里，只能靠追逐别人的光来确认自己存在的人，他心里的故事，会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您问我故事从哪里来” 朴哲秀冷静的说道，“大概就是从那些，躲在镜头后面，观察，揣摩，近乎偏执地记录，试图理解另一个灵魂的日夜里，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我见过太多，人性边缘的东西，在那些不被注意的角落。贪婪，脆弱，伪装，还有偶尔一闪而过的，真实的温暖。”

他指的是作为影子时看到的娱乐圈背面，但也隐晦地指向了他灵魂深处更庞大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库。他无法言明，却可以将那些关于命运起伏，人性幽微的洞察，归因于这段特殊而黑暗的经历。

“演戏，对我来说，不是创造。” 他最后总结道，甚至带着一种透彻，

“是释放。是把那些年积压在角落里，快要发霉的观察和感受，找一个合法的、被认可的出口，释放出来。它们是我身体里本来就有的，不同的感受。

我只是，学会了如何控制它们，在镜头前，一片片地拿出来。”

他说完了。这番说辞，七分真，三分假。

金泰亨久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朴哲秀，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共鸣的东西。他或许没有完全相信，但他理解了这种说法的合理性。

一个从那样极端环境中挣扎出来的人，内心必然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风暴。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朴哲秀的表演总带着一种超出年龄的厚度和一种近乎自毁的投入感。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金泰亨终于开口，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

“把那些东西，变成养料吗？你还真是，找了个不得了的出路。”

“呵”良久，金泰亨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酒精似乎让他卸下了一些伪装。

他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飘向远方，带着点自嘲，“你知道吗？我遇到过很多，像你曾经那样的人。

躲在宿舍楼下垃圾桶后面的，躲在酒店通风管道里的。

她们有的哭喊着说爱我，有的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还有的，只是想碰我一下，像收集战利品。”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朴哲秀能听出底下深藏的疲惫与麻木。

“一开始是害怕，后来是愤怒，再后来，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

觉得她们是不是我生命中无法摆脱的影子，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转过头，看着朴哲秀，“我甚至，有一段时间，病态地需要这种被极度关注的感觉，来确认自己存在的价值。

很扭曲吧？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其实是个需要窥探来填满内心空洞的关种。”

朴哲秀沉默地听着，他知道，这段对话是金泰亨的回礼。

“所以，”金泰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算不上笑的表情，“你把我当成了灵感，

而我某种程度上，或许也在利用这些窥探，来喂养自己那点可怜的存在感。我们确实都不太正常。”

“但是，”金泰亨的语气忽然一变，“灵感也好，同类也罢，哲秀啊，你现在已经站在光下了，我也不会在意了。”

他知道，今晚的交谈，并非真正的推心置腹，而是两个深谙游戏规则的人。

在衡量了之后，达成的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过于沉浸的氛围。

“泰亨啊，哲秀xi，躲在这里聊什么呢？”

金硕珍端着酒杯，脸上带着他惯有的如同冬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走了过来。

他先是友好地对朴哲秀点了点头，“恭喜你啊哲秀xi，今天的奖项实至名归。”

然后才把目光转向金泰亨，眼神里带着点了然和无奈，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弟弟。

朴哲秀立刻恭敬地微微鞠躬：“谢谢硕珍前辈。”

金泰亨看到金硕珍，脸上那点真实的情绪迅速收敛，：“没什么，随便聊聊，恭喜一下新人视帝。”

金硕珍仿佛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细微变化，很是自然地站到了两人中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缓冲地带。他笑着对朴哲秀说：“别介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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