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准备，其实他们没什么准备的，仅有的一个计划，不能有一点失误。

顾子雍点点头，也知道自己的问话没这么意义，没再坚持，说道：“魏时殊已经进京了，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到皇宫，咱们只有这一个时辰做准备。”

魏时殊除了自己的暗卫，其实暗中还有些许镇北军跟着，还有……栾华。

顾子雍知道他一定劝不住栾华，他一定会去，他太了解死士营了，他们表面上对他言听计从，但是涉及到生死安危的事情，他的性命永远比一切都重要。

死士营的所有人都会帮着栾华瞒着他。

当然一定也瞒不住他。

只是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的，栾华此次北疆种种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颗刺，总要有机会剔除的，只是这剔除的机会，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栾华，到底是和他一直以来在皇宫里摸爬滚打的人。

忠武将军和裴副将听见他的话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裴副将开口道：“咱们也尽早准备，等殿下传出消息，立即开始救人。”

顾子雍点头。

魏时殊这间私宅算不上太小，但是容下如此多的镇北军确实是有些困难了。

外面人头不断攒动，面上都算不上轻松。

还有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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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

“圣上，城门来报，四皇子殿下回来了。”，宣政殿前，一道人影跪在大殿上，声音有些颤抖。

圣上手上的笔未停，什么都没说，身边伺候的宫女研墨的手也不敢停，腿却已经开始细微的抖了起来。

圣上不说话，这是要发怒的前兆。

宣政殿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圣上终于将手从奏折中抽了出来，毛笔搁在了砚台上，声音没有起伏，“是谁教你磨墨的？”

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腿止不住地发抖，声音尽量维持着正常，但是却还是能听出细微的抖动，“回陛下，是瑾姑姑。”

话音才落下，一个稍显年迈的身影从一旁走了出来，跪在了那个小宫女旁边，声音平静：“陛下，是奴婢教导无方。”

圣上这才将头抬了起来，看向那位瑾姑姑，“姑姑说错了。”，语闭，目光却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那位瑾姑姑了然，站起身来，门外进来了几位侍卫，将那位小宫女抓了出去。

小宫女的脸上已然已经泪涕横流，但是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任由侍卫将她拉了出去。

大殿上的人已经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了，但是那个小宫女是什么下场都已经预见到了。

“这是近两个月来的第六个了。”

“何止第六个，若算上大臣宦官……”

“噤声，都不要命了！”

大殿外的人讪讪地闭上了嘴，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屋里的那位瑾姑姑也再次回到了她的位置，隐匿在黑暗里，若是不细看，都不曾发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大殿上还有一位瑟瑟发抖的人，正是那位黄统领。

“黄统领刚才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

地上的人战战兢兢，说话甚至都有些磕磕绊绊：“回陛下，四皇子殿下回来了。”

圣上手上的毛笔又提了起来，头再次垂了下去，墨汁悬停笔尖上，没一会儿就扔下来一张纸，和那张纸一起飘下来的，还有圣上的一句话：“黄统领殿前失仪，拉下去杖责……”，语气忽然顿住，又再次看向地面上的那个人，“黄统领说说罚多少合适？”

黄统领身子又向下压低了些许，声音颤抖：“回圣上，臣知罪，臣愿意领罚。”

角落里的瑾姑姑再次出现，根本没有再给黄统领说话的机会，出手看似柔弱，却用力十足，鲜血瞬间就从口唇处流了出来，缓缓地往下滴着。

侍卫再次出现，那滴流淌着的血甚至都没来得及滴在地上，砸在了大殿的门外，血红色的一颗分外的惹眼。

而殿堂之上，圣上抬手扶起瑾姑姑，“姑姑，你跟了朕多年，你猜猜看，老四想干什么？”

瑾姑姑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回圣上，四皇子殿下许是与顾子雍勾结。”

他抬手擦过瑾姑姑的脸，手上用上了些力气，好像要抚平那些皱纹，但是手上又好像收了些力气，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姑姑，你猜猜看我的这位好侄儿和好儿子想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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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的动静闹得极大，就连前两月尚书府抄家都是闹得满城皆知，后来有尚书府周边的人家描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整整持续的三天，待官兵走了后，杂乱的碎屑甚至蔓延到了府门口，有些胆子大的趁着夜深人静去翻了翻，甚至还在里面捡到了碎金碎银，消息传出来后还有些胆子大的想再遛进去，只是后来也都没有得逞。

顾子雍隐匿在人群里，正是正午的光景，日头晃眼得很，汗水从额角流了下来，直直的搁在了眼角处，顾子雍抬手拭去了那滴汗，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台上的人。

原本也算是红极一时的尚书大人，现下却沦为了阶下囚。

台下的百姓目光麻木，更像是来完成一场任务，像是供人玩乐的玩具，只能听命于权利，来观看一场与他们的生活并不相关的杀戮。

刽子手摩挲着他的刀具，人群里没有一点声音，尚书大人被推上台，脚踝处的铁链摩擦着地面，传出来的声音在本就安静的人群里甚至有些刺耳。

距离午时只剩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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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

魏时殊再次踩在了宫里的青石路上，自打他进了京城，消息就已经传回了宫里，只是直到他进宫，父皇都没有召他进宫。

身边随行的奴才头微微垂着，但是魏时殊能感受到从他眼角溢出来的视线，更像是——监管。

“殿下，圣上现下正忙着，恐怕没时间见你，殿下还是先回吧。”，圣上身边的总管走过来，手上的拂尘似是不经意地飘到了魏时殊的身上。

他没理会身边奴才的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父皇，儿臣求见，事关罪臣顾子雍，还请父皇见上儿臣一面。”

头还没搁在地上，大殿的门就打开了，一道威严诞生冰冷的声音从门缝里透了出来：“进来。”

魏时殊迅速起身，进门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瑾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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