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汹涌如怒涛,刹那间,天穹似被无形巨手撕扯着裂开一道细长的缝隙,朝阳升起,光辉洒落于广袤大地。
秦府深院内,一位侍女双手稳稳托着鎏金铜盆正小心翼翼地朝屋外走去。
行至门前,她脚步忽然微微一顿,下意识地回头朝室内望了一眼。
只见隔着重重帷幔之下的红木塌上正躺着一位女子。
她双目紧闭,乌发如瀑布般铺散在枕边,额前缠绕着白色纱布,白净清瘦的面容苍白如纸。
床帏低垂,几乎将她与世隔绝。
侍女垂下双眸,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
终于,她轻叹一声,掀开帘子推门而出。
阳光顺着窗棂的间隙洒向屋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榻上女子指尖轻颤,秀眉猛地蹙起,长睫毛正簌簌抖动着投下细碎阴影。
倏地,她骤然睁开双眸,眼底遍布血丝。
“嘶——”
纪嘉懿双目空洞地盯着淡粉色帷帐顶,可额角上传来传痛意如针刺般令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真痛啊。”
她有气无力地起身倚在床头边上,缓缓伸出一只手掀开了床帏。
映入眼帘的便一间宽敞且陌生的内室。
博山炉中的香料正徐徐燃烧。
只见墙上挂着字画,半阖的窗边放着一张檀木雕花的梳妆台,好几个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首饰就这么随意地搁在台面上。
而摆在书案下的青花瓷花瓶插着几朵娇嫩欲滴的鲜花,案上的书卷被收得整整齐齐的,却留有几个尚未解开的鲁班锁。
整个房间布置得温馨而雅致,妥妥一温婉女子的闺房。
.....但,这可不是她的屋子啊!
纪嘉懿在诧异之时,手便不听使唤地隔着衣裳狠狠地地掐了自己一把。
出乎意外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纪嘉懿苦着个脸摩挲着被她掐过的地方,思绪翻涌。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你不知道吗,还有老夫这无价之宝的无名酒难不成是白给你喝的?”
“无碍,无碍,你就全当去凡间溜达一圈散散心,至于丢的宝物嘛,在有天机树果实的帮助下,老夫相信堂堂天界清定元君一定能在散心的同时将丢失的宝物寻回。待君归来之时,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郃鸣的声音与身影在她脑中愈发的模糊,待她再次睁眼,便来到了这里。
思绪回转,气得纪嘉懿抡起拳头死死地捶向床沿。
什么叫顺带凡间溜达一圈散散心?说得倒好听!
这丢的东西就跟蒸发似的,当初派了多少神使下凡去寻回也就寻回寥寥几件,她一个要啥没啥的废神本就该在缩在自己的殿宇老老实实地躺平睡觉便可。
可谁曾料想,这天机殿的老头竟以酒神所酿的无名酒为由将她骗了过去,还美其名曰“鉴酒。”
虽说这无名酒的确名不虚传,的确甚是好喝......
但!这付出的未免也太大了些!
额角尚未愈合的伤口随着纪嘉懿的动作撕裂,鲜血浸透了纱布的纹理。
纪嘉懿整个人宛如被抽了力气倒入被褥之中,目光无神地望着窗外那开得正艳的白玉兰。
完了!真的完了!!
“现在已经是第五日了,小姐烧热尚未退下,只怕.......罢了,近些日子外面不太平,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注意些,切记莫要惊到小姐了,知晓了吗。”
“是。”
“大夫说了为了小姐的健康,这药无论如何一定要给小姐喝下,阿泉姑娘快些进去吧,莫要让药凉了。”
“是。”
纪嘉懿耳尖微动,却依旧双目无神地倒在床榻之上不动于衷,凭额间鲜血浸湿纱布向脸颊向四周蔓延。
似有那么将血流干之势。
当阿泉端着药再次掀帘入室时,便瞧见了纪嘉懿这副满脸鲜血仰倒在床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阿泉心一惊,端在手中的药碗便“哐当”地一声砸在地上。
纪嘉懿回过神,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眸堪堪坐起身,口中的话尚未说出口,却见面前的阿泉颤声道:
“小姐....你.....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此刻的纪嘉懿倚在床头披头散发,原本白净的脸上早已被额角渗出的鲜血模糊。
有这么一瞬间,阿泉感觉自己置身于话本世界,而纪嘉懿,就是那话本所说的前来索命的厉鬼。
纪嘉懿惆怅地叹了口气,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与绝望。
“我现在.....应该是人吧,不过你要是再来晚点,估计我就是鬼了吧。”
失血过多,纪嘉懿头越来越沉,视线也愈发模糊暗淡。
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指了指自己额角,有些有气无力道:“姑娘你叫什么来着?你可知我这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话音未落,纪嘉懿便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仰去,直直地栽倒在了床榻之上。
“小姐?小姐?”
“快来人啊!小姐出事了!!”
午时正盛,日头高悬,偶有蝉鸣穿透闷热长空。
“呜呜......呜呜......”
“小姐,是阿泉不好,要是当初出紧紧地跟在小姐身边,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呜呜呜~小姐快醒来吧~~”
“诸神在上,小姐如若能醒来阿泉愿死后下阿鼻地狱啊!”
耳畔传来阿泉的抽噎声,躺在榻上的纪嘉懿幽幽醒来,她望着淡粉色帷帐顶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在刚刚就死掉了是不是就能回到天界了?
纪嘉懿头一偏,视线不偏不倚地与跪在地上的阿泉对上。
二人四目相对,阿泉激动得连忙从地上站起身,即使长时间跪地导致双腿乏力不自觉打颤,但她依旧是感觉不到疼痛般朝纪嘉懿飞奔而去。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奴婢就知道一定会醒的!”阿泉跪在床边激动道。
纪嘉懿从被褥里伸出一手捂着额头“嘶”了一声,试探道:“你叫我小姐,那我现在是是谁?”
“你叫秦怜意,乃云栖秦氏嫡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见一群侍女拥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掀帘而来。
这老妇一袭墨绿色的绸缎长袍,脸上布满沟壑,纵使双鬓间早已霜白,但眉眼间的英气却怎么都遮盖不了,哪怕是杵着拐杖走路,依旧挺直肩膀,不难看出她在年轻时是何等英姿飒爽。
“意儿姐,我是祖母啊,你不记得祖母了吗?”老妇道。
纪嘉懿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唇,有些不知所措地干笑了几声:“祖.....祖母好.....”,
趁着说话的间隙,纪嘉懿目光却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朝自己走来的宁婫。
福泽之气罩满全身,十世大善人吗?纪嘉懿瞧见宁婫身上笼罩着的白光有些意外。
不过若是细看,却又能瞧见这萦绕在宁婫身上的福泽之气有些浑浊,就像是被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缠住了。
可作为福泽之人又怎会轻而易举地被脏东西缠住?
纪嘉懿眉头蹙了蹙,却又似想起什么似的不留痕迹地松开了眉头。
缠就缠吧,与她何干。
一旁的阿泉从地上一骨碌站起身连忙低声道:“禀老夫人,小姐她醒来后,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婫没出声,而跟在宁婫身后的嬷嬷眼疾手快的接过宁婫手中的拐杖,让她顺势坐在纪嘉懿床边上。
她对着纪嘉懿苍白的面容端详了良久,这才哑声道:“无碍,以前那些不好的记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有祖母在,一切都会好的.....”
跟在宁婫身后的女大夫熟练地将药箱打开,当大夫有些冰凉的指尖搭在纪嘉懿手腕时,纪嘉懿都还尚未回过神。
“大小姐如今能够醒来已是天人庇佑,现如今烧热虽退但仍不可怠慢,还需服下几副药之后要好好调养几日,身体便会好转。至于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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