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兽的背上，曼晰之在前，千弥在后。
千弥的脑袋无力地靠在曼晰之的肩膀上，双臂若有若无地环着曼晰之的腰身。
少年身上的热气从背后传来，热得曼晰之的脸似红透的野果。
“千弥，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吧。”曼晰之道。
千弥从小生活在随时会藏命的危机中，难怪会显露出与同龄人不同的沉默与疏离。
高深的法力背后，是少年一次次从魔族的爪牙中虎口逃生。
“习惯了。”千弥淡然道，似乎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怪不得你比别人都要老陈。”曼晰之道。
“你不喜欢？”少年的音色低沉。
曼晰之的脸又红了几分，连带着白皙的脖子都变得粉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你吃了不少苦才比别人成熟。”曼晰之倒不是不喜欢千弥的老沉。
虽然千弥年少，却因为老陈而显得可靠。
“你心疼我？”千弥笑了。
“你就当是吧。”曼晰之低着头。
“我在出生之时，魔族的王在我的身体和神魂中刻上魔族的标记。根据标记，魔族会像闻到鲜血的猎狗一样一直追杀我，不管我在哪里。”千弥把不曾与外人道的秘密告诉曼晰之，“魔王的标记中携带魔种，魔种成熟后，我会变成魔族。”
曼晰之转头，鼻尖撞到千弥的鼻尖，“魔族的王为什么要对你做这种事？”
曼晰之曾听闻，魔族能用密法将人炼制成魔族的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变成魔族之后，人就会失去原来的神智，成为似人的野兽。
“千家是修仙大世家，一直致力于打击魔族。千家曾联合其它修仙家族发动人魔战争，消灭了半数的魔族。我爹在外与魔族征战，我娘在家哺乳还是婴儿的我。魔王为了复仇，报复我爹，将标记刻在我的身上。我终会变成魔族，到了那一天，我爹就不得不杀了我。我爹一生杀了无数的魔族，最后要手刃变成魔族的儿子。”千弥想到自己最后的下场却是波澜不惊。
“没有解除魔王的标记的办法吗？”曼晰之问道。
“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千弥顿了顿，“或许我在成为魔族之前修得大道，成为神仙，或许有一丝转机。”
“我会想办法的。”曼晰之转过头，和千弥蹭过的鼻尖热热的。
“你又不是神仙。”千弥的手刮了一下曼晰之的脸，“我也可以等你得道成仙，如果等得到的话。”
曼晰之打算与皎兮仙君联系上之后，问问皎兮仙君该怎么做。
“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曼晰之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重新拿回仙籍。
“好，我信你。”千弥没在多问，把头靠在曼晰之另外一边的肩膀上。
离开逍遥山，遇到的人慢慢变多起来。
曼晰之骑着凶神恶煞的骷髅兽非常惹人注意，更何况她身后还有更惹人注意的千弥。
百炼堂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曼晰之他们，掩着嘴互相讨论着。
“听说逍遥山出了事故，好像是魔族入侵。”
“灵鹤堂的学子应该都在逍遥山吧。”
“千家少爷似乎受伤了。”
“那个爱出风头的曼晰之怎么好像没事？”
“连千家少爷都勉强应对，没有世家身份的曼晰之居然完好无损。”
“说不定曼晰之联合魔族，设计这次入侵，魔族才没对她下手。”
“曼晰之居然趁人之危，趁着千家少爷虚弱的时候下手。”
“现在她就带着不省人事的千家少爷呢。”
“你看曼晰之的□□坐骑，不是逍遥山里的低级妖兽。”
没有端倪的猜测凭空传起，曼晰之为了尽早把千弥送回住处，没有理睬讨论的人群。
不知谁暗中使了法术攻击了曼晰之的骷髅兽，骷髅兽失控地冲进人群中，撞倒了不少人。
“曼晰之，你怎么能这样？”倒下的人生气地指责曼晰之。
“不过是说你几句，你就欺负人。”周围有人看不下去，帮着倒下的人说话。
“你心肠如此歹毒，一定是魔族的人。”
曼晰之没瞧见是谁使了法术，道：“是有人对骷髅兽使了法术，骷髅兽才失控冲撞了你们，真是对不住。”
“一句道歉就能解决问题吗？”大家似乎不想简单地放过与魔族勾结的人。
“今天受伤的人，医药费用我全包了。”千弥从骷髅兽背上下来，拦在骑着骷髅兽的曼晰之的前方，“不要无端猜测了，是晰之救了我。”
千弥听到了那些空穴来风的议论，他不想事情越传越离谱。
人群中不再有人说话，都静静听千弥说话。
“逍遥山出现来路不明的魔族，约莫上千魔族人从地底爬出来，击杀魔族人有晰之的一份功劳，你们不要再妄议，否则修怪我不客气。”千弥的话语中掺杂冷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千家少爷的实力，是众所周知的。
没人愿意得罪千弥，更没人愿意明面上得罪千家。
千弥甩下话语，骑上骷髅兽，带着曼晰之扬长而去。
“谢谢你为我说话。”曼晰之道，“人真是奇怪，风言风语什么都能编出来。”
“因为我，你才多次招惹非议的。”千弥略带歉意。
越是光亮的地方，阴影就越黑暗。
千弥是众星捧月的天才少年，大家羡慕他，同时嫉妒他，把未能诉诸口的恨意都迁移到他身边的弱者身上。
“口舌之快，我不会在意。”曼晰之无意与不认识的人争辩。
将千弥送达住处，曼晰之去到秦泠泠的住处。
曼晰之担心秦泠泠的情况，虽然秦泠泠实力非凡，曼晰之仍旧忍不住牵挂，见到面才放心。
曼晰之在秦泠泠的住处等着秦泠泠回来，想要与秦泠泠商议一下解除千弥身上魔王刻印之事。
秦泠泠曾是仙界数一数二的神仙，他说不定会知道些曼晰之都不知道的秘法。
喝了杯茶的功夫，秦泠泠带着一干逍遥山上抓来的妖兽回来了。
“把这些妖兽都寄养到百炼堂的兽馆去。”秦泠泠吩咐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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