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红檐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面前摆着一张梨花木小几,上面铺着宫中特制的洒金笺纸,旁边搁着一支狼毫细笔。
长公主啜口茶,道:“写吧,就按你方才说的写。”
孟红檐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笔。笔尖蘸墨时,她的手微微颤抖,一滴墨汁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色。
“怎么,连笔都拿不稳了?”长公主冷笑:“还是说,你打算在信里做什么手脚?”
“儿媳不敢。”孟红檐连忙摇头:“只是担心临安的伤势。”
长公主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快写。”
孟红檐落笔,字迹比平时更加工整:
「临安如晤:
妾奉召入宫为陛下侍疾。陛下龙体违和,太医院众位大人医术精湛,妾不过从旁协助。宫中一切安好,勿念。
闻君伤势未愈,切记按时服药,多加当归,文火三个时辰,万勿急躁。妾在宫中得长公主殿下照拂,饮食起居皆妥帖。待陛下稍安,即当归府。
妻红檐手书」
写完后,孟红檐双手将信笺呈上。长公主接过,仔细审视每一个字,目光如刀般刮过纸面。
“多加当归?文火三个时辰?”长公主挑眉:“这些你方才并未提及。”
孟红檐心跳如鼓,面上却强作镇定:“回殿下,这是临安伤药的特殊煎法。他性子急,常嫌药苦不肯按时服用。儿媳是怕他见信后仍不遵医嘱,故而特意叮嘱。”
长公主盯着她看了许久,忽而轻笑一声:“倒是个体贴的妻子。”她将信递给身旁的内监:“送去淮陵王府。”
内监躬身接过,快步退出殿外。孟红檐望着那消失在宫门处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裴不澈能读懂她的暗示。
“好了,现在该办正事了。”长公主道:“王公公,药煎好了吗?”
那阴鸷的老太监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从偏殿走出:“回殿下,按方子煎好了。”
“给陛下服下。”长公主命令道,随即看向孟红檐:“你去。”
孟红檐接过药碗,手指触到碗壁时被烫得一缩。
她缓步走向龙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榻上的承明帝面色青白,呼吸微弱,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白沫。
她小心地扶起皇帝的头,将药汁一点点喂入。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孟红檐有些犯恶心。
“很好。”长公主满意地点头:“从今日起,你就住在偏殿,每日三次为陛下诊脉调药。记住本宫的要求,陛下要活着,但不能醒来。”
孟红檐低头应是,她悄悄环顾四周,殿内除了长公主的心腹,还有数名面无表情的侍卫。
卓元鹤被侍卫按着跪在角落,嘴角有血丝渗出。
她的小动作怎能瞒过长公主,长公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至于你的忠仆,就关在隔壁。只要你乖乖配合,他不会有事。但若你有任何异动……"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孟红檐攥紧了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她必须想办法传递更多信息出去,但在这重重监视下,几乎不可能。
长公主挥了挥手:“带本宫的乖儿媳去偏殿休息,好生照料。”
两名宫女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孟红檐。
孟红檐坐在偏殿的绣墩上,宫女们已经退到门外,但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帘,她能清楚地看到两个身影如雕塑般立在殿外。
“夫人可要用些茶点?”一个圆脸宫女掀帘进来,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水面。
孟红檐摇头,目光落在宫女托盘上的青瓷茶盏上。茶汤清澈,几片茶叶舒展地沉在盏底,看起来毫无异常。
宫女放下茶盏,道:“奴婢名唤绿竹,殿下吩咐了,夫人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奴婢。”
孟红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多谢。我有些乏了,想歇息片刻。”
绿竹福了福身,退出内室。孟红檐竖着耳朵听到她低声对门外侍卫说了什么,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终于能松一口气。从被带入宫起,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生疼。
孟红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窗棂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花纹,透过缝隙能看到一小方被切割的天空。
夕阳西沉,将云层染成血色。
信送到淮陵王府时,门房拿着信走到灵潞院门口,便遇到了殷寄真。
“谁送的信?”
门房规矩行礼:“殷将军……是宫里送来的,说是夫人派人给殿下报平安的信。”
“小阿檐?”殷寄真接过信,道:“她不是去医馆了吗?”
门房没答话,又行礼退下。
殷寄真展开信,信上字隽秀有力,殷寄真不由赞叹:“小阿檐字儿写得真好,便宜裴不澈那老东西了。”
她自言自语:“不过小阿檐写了些啥啊……是哪个混蛋先生造的字,净造些我不认识的。”
殷寄真捏着信推开门,裴不澈正坐在床边,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殷寄真先道:“裴不澈,宫里来信了。”
“宫里?”
她把信递过去:“是小阿檐送来的,我不认识字,你看看小阿檐写的什么。”
裴不澈展开信纸,目光在信上反复逡巡,眉头越皱越紧。
殷寄真见他神色不对,凑过来问:“怎么了?阿檐说什么了?”
裴不澈没答,只是将信纸递给她。殷寄真接过来一看,挠了挠头:“这……写的什么?我不识字。”
裴不澈这才想起殷寄真自幼习武,不通文墨。他收回信纸,沉声道:“陛下病了,阿檐说她入宫为陛下侍疾,让我们不必担心。”
殷寄真松了口气:“这不是好事吗?说明陛下看重阿檐的医术。”
“不,”裴不澈摇头,声音冷了下来,“这信有问题。”
殷寄真一愣:“什么问题?”
裴不澈指尖点在信纸上:“阿檐平日与我说话,从不会用‘妾身’这样生疏的称呼,更不会称我为‘夫君’。她向来直呼我字,或戏称‘殿下’。这封信的语气,太规矩了,规矩得不像是她写的。还有我的药方是阿檐亲自写的,里面根本没有当归这味药,阿檐比谁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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