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玉在京城待了三日便启程返疆,他离开那日,梁颂没有去送他。
这三天里,他们做完了以前从未做过的事。
打马过长街,看繁华百里笼盖半山。
伏龙山的满山白梨花从远处去看,就像是披盖了一层繁重的白霜。
梁颂三天没有上朝,她在这三天时间里抛下一切与宋怀玉看遍了梁京的景色。
他们在万福寺一同吃过寡淡的素斋,在金身佛祖面前许下了祈愿。
宋怀玉始终陪在梁颂身边,跟在她身后走过青黑石阶,在伏龙山顶看着底下万家灯火,默默听着两个人在寂寥黑夜里涌动的心跳声。
最后,梁颂缓缓挤进宋怀玉的怀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他感觉到怀里人将说未明的话,默契地咽下了即将开口的话。
“宋怀玉,回了北疆,便不要再回来了。”梁颂那夜站在伏龙山脚下,看着宋怀玉,眼底笑意盈盈,“身为镇北侯,掌领十万北侯军,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了身后将士们的性命。”
“无召不得回京,别再干这样的傻事了。”
长风猎猎,卷起二人的袍角纠缠在一起,宋怀玉一言不发,只是抬手抚上梁颂的侧脸,粗粝的手茧将面前人嫩白的皮肤磨红,留下微妙的痛感。
远处的烟火炮竹声似乎在提醒他们,这场短暂的大梦已经走到了终点。
下一刻宫门落钥的钟声远远传了过来,梁颂轻笑看着宋怀玉发红的双眼,她终究还是狠下心来,一步一步退出了宋怀玉咫尺的怀抱。
“走吧,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
宋怀玉收回手,嗓音淡淡“嗯”了声,眼神一直盯着梁颂,这几天他说的话不算多,只是会在梁颂意识模糊、筋疲力尽时,问她一句“可曾后悔”几个字。
除此之外,宋怀玉都是一直在听梁颂说,他不敢开口,怕出口那一瞬会听到自己声音里藏着哽咽。
梁颂对此表示没有关系,从年幼时认识宋怀玉,直到现在。
她很清楚宋怀玉的性子,他一贯不喜离别,此前每每告别时,宋怀玉的话都少的可怜。
“梁颂。”
宋怀玉缓缓倒退着,他的声音被长风裹挟至梁颂耳畔,高大的身影在夜色里朦胧隐现,头顶的圆月在看着他们彼此。
“嗯。”
“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
“保护好自己,别受伤。”
梁颂的眼睛弯了弯,她声音里带着笑意应道:“好。”
宋怀玉看不清梁颂的神情,他已经退到了踏雪的身边,马儿打着响鼻,在高树旁不安地走动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
“别……让我担心,京城不比北疆,让傅桑他们别离你太远,付雲就让他继续在你那里,他医术算得上高明,你身上的旧疾让他给你好好治。”
宋怀玉此刻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改往昔变得话多起来,絮絮叨叨了半晌也不见停。
“胡兰和北蛮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小叔那边已经差不多了,待你一声令下便能回京助你一臂之力——我来时和书让你给你带一句话,她说她已经找到了谢书言的行踪,不久后就能拿到琮王王印的消息。”
“好。”
宋怀玉得到这一声好,就像是被打断了思绪,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踏雪凑到他脸边,蹭了一脸的水渍。
他低头片刻,重新抬起头,拱手俯身朝着梁颂高声道:“臣宋怀玉,恭祝殿下千秋万岁,大事得成。”
梁颂静静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塑钉在原地,看着宋怀玉翻身上马,看着他勒紧缰绳转身离开,又看着他停在不远处,模糊的背影似乎回了头。
长夜漫漫,微凉的风卷起缱绻的思念,将未明的话卷巴着送上了山巅。
而又一坠到底,停在了空寂的山谷,轰烈回荡,不为人知。
宋怀玉走后,梁颂仍站在原地,直到梁七到来,“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病倒了。”
这句话将梁颂的思绪从远处拉回,她撩起眼皮看着不远处坐立的庞然大物,这几日的回忆一帧一帧从脑海里飞速掠过。
“人都到齐了吗?”
梁七:“都已经来了。”
“好。”梁颂转身离开伏龙山,一边走一边吩咐,“让傅桑他们做好准备,陛下在这个时间病倒,证明他们已经忍不住了。”
顺便让她看看,这出戏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看客。
*
“昭玉公主,你别欺人太甚!”
梁颂坐姿慵懒靠在太师椅上,此时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最近朝中事务繁多,诸位大臣火气三丈高怒目瞪着梁颂。
“杨大人,本宫从上朝到现在还未开口,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前几日梁颂带人上街巡察,正巧碰到了左相杨微的亲孙杨满,这混账东西仗着自己在神武军当值,背靠杨家这座大山,郎朗天日下欺男霸女,强抢民女。
他此举正巧被梁颂看见,当即就策马过去踩了过去,杨满当场断了一条腿,腹部被梁颂骑马踩了一脚,现在还躺在床上昏睡。
杨绣刚开始听闻此事,当即砸了一屋子的瓷器碎片,随后赶去找杨微,想要他帮自家儿子出气。
谁料杨微根本不在乎杨满的死活,他将自己关在竹林那座黄金屋里不见任何人,就连上朝都不再热衷。
似乎是因为得知昭武帝时日无多,开始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杨绣被梁颂的态度气了个倒仰,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愤然而起,脸红脖子粗地骂着脏话。
梁墨坐在梁颂的另一边,面上不显,心里却喜得很。
在他看来,梁颂此举就是在断自己的后路,一个女人还妄想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简直是痴人做梦。
哪怕父皇将金令交给了她,但群臣之心不在她身上,纵使梁颂有八只手也无可奈何。
“本官为官二十载,为大宣尽心尽力,如今到头来我儿被你如此欺辱,你却仗着皇家之威如此蛮横无理,简直是有辱我大宣脸面。”杨绣气得手发抖,他站在大殿中央,指着梁颂怒斥。
梁颂听闻这话,她换了个坐姿,大马金刀坐着,手肘撑在双膝上,神色漠然,“杨绣,这里是议事殿,不是你杨家书房。”
“若你想讨个公道,不如想想你儿杨满这些年来做了多少欺上瞒下之事。”
此时群臣里出现一个声音,高声呵斥:“殿下说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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