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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你左手出家了?

清和医馆

急切求诊的人,冒雨敲响了医馆的门。

“来了来了!别敲了!”

扬赏打着哈欠,醉眼惺忪的来开门,一抬眼就见到城主和二当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他吓得差点儿以为有敌兵攻进来了。

任心开口就问:“李大夫在吗?”

扬赏结结巴巴道:“在、在里面。城、城主,发生什么事了?”

不待她回答,于随风一把将躲在身后的宁画拽到跟前,笑的风流:“看病。”

扬赏这才看到宁画也在,半是惊讶半是关心道:“宁画?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宁画咧了咧嘴角:“扬哥,我没……”

她刚出声就见正厅的灯亮起,李清和的喊声在屋里响起:“都进来吧,别杵在门口。”

一行人哗啦啦进了屋,明明一共只有五个人,却显得整间屋子都闭塞了不少。

来医馆半夜上门求诊的人不少,扬赏和师父也习惯了睡梦中被敲响大门的声音吵响。但今日上门的客人着实有趣,城主、二当家和……宁画?

宁画这么晚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城主半夜叫她去画像了?

见到他们三个人的组合在一起,李清和脸上却没什么异样。

“怎么现在才来?”

看到宁画的胳膊,李清和登时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善的责怪道。

宁画有些心虚的勉强笑了笑:“不是什么重伤,我也上过药了。没想到……”

李清和哼了声,早有预料的断言:“强撑着动笔作画了吧。”

宁画无辜的眨了眨眼,只是笑。不管她怎么解释肯定都会被骂,还是什么也别说比较好。

果然李清和见她装乖,气的胡子发颤,也没开口说什么。

扬赏拿着捣好的草药从外面跑过来:“师父,药来了!”

李清和二话不说,接过来就将草药尽数往宁画的胳膊上抹。他这次的动作比起一个半月前那次上药力气重了许多,仿佛刻意让她疼一样。

宁画不出意外吃痛的嚎叫,叫的和今早上头破了的周务一样惨:“轻点儿!轻点儿!”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都要经这么一遭。

李清和冷酷无情的说:“忍着点儿。有淤血堵塞,揉开好得快。”

紧接着,宁画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力道更大了。她没再出声,咬牙忍着,这老头就是故意的!

旁边围观的三人见宁画忍得脖子上青筋爆出,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敬而远之。

终于上完药,李清和随手写了个方子,递给扬赏。

“扬赏,去抓药。”

任心趁机问道:“李大夫,她这胳膊……”

“不是什么大事,没破皮、没出血。劳累过度,看着严重,回家好好养着,按时吃药换药,月余便可好全。”

“当然前提是她好好养着。”李清和叮嘱道,“最近别再拿笔了,连筷子都最好别拿。”

宁画真心实意的问:“那我吃饭怎么办?”

李清和嘴毒道:“你左手出家了?”

“……”

李清和突然把目光转向了任心和于随风:“城主,二当家,你们身上有什么伤病需要老夫诊治一二的?”

任心和于随风脑袋立马摇的如同拨楞鼓。

“当真没有?不要仗着年轻就硬撑着不当回事,或者讳疾忌医。”李清和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如同什么不听话的孩子。

“老夫记得,城主十四岁时出城抗击马匪,左手骨折,硬是一声不吭的忍了三天。回城后才来找老夫,左手险些彻底废了。”

“二当家更是能耐,同年跑去深山老林里和人家盗贼头子血战,一身伤的回来。你爹都准备好棺材给你收尸了,是老夫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了回来。”

“还有……”

听他细数着过去的黑历史,任心和于随风顿时眼前一黑。

果然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说过去的事情和掀孩子们的老底,李清和这个自命不凡的糟老头子也不例外。

“李大夫,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哎,对。我明日一早还要去趟城外办差,如今实在是太晚了,得抓紧回去睡觉了。那个,前辈,改日再聊!”

飞快的找了个借口,两人脚底抹油,拿着伞还没撑开就冲进了雨幕里,逃的比兔子都快。

本还吵吵嚷嚷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宁画站起身:“李伯,我也先回去……”

“你等会儿,外面还在下雨。草药晾一晾,一会儿让扬赏给你包扎起来,再送你回去。包扎布别想着偷偷拆了,换药时我会检查。”

宁画立马听话的坐了回去:“哦。”

察觉到李清和探究的眸子转到她身上,宁画眉毛一抖,抢先表明自己的乖巧:“李伯,我没有出城抗击过马匪,也没去深山老林和盗贼头子血战过!更没有骨折和一身伤的回来!”

她很惜命的,她和那两个上了头就不要命的可不一样!

李清和默了默,平静的朝她伸出手:“一两银子,诊金。”

宁画:“???”

尼玛的太黑了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放软,眼中无端升起一层雾气,可怜又凄苦。委屈巴巴的诉苦:“李伯,别杀熟了。您也知道我有多穷,虽然周务赔给了我五两银子,但不久之后就是花灯节了,要存下来才行。我未来一个月又没办法画像,赚的钱就更少了……”

李清和没有半分良心的打断她的卖惨:“少来,那个纵马的不是赔给了你一袋子的银钱吗?”

宁画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他冷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好的,她知道了。是赵婶。

“我……我现在身上真没钱,明日再给你成吗?”宁画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说出这句话时心都在泣血。

李清和收回手,施施然的回屋,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觉得肉疼,以后就少来医馆烦我。”

宁画抬眸,目送他清瘦却挺拔的背影离去。

她明白,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要她少受伤的意思。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别扭。

不过这也是老头子这辈子与人交流的方式,改不了了。

宁画端起晾在一旁的热茶,轻轻吹了吹。

打蛇打七寸。

委婉的劝说方法有很多。对任心他们不怕死的,就是挖苦和唠叨;对失去失望不想活的,就是把美好揉碎了撒到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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