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贵人?”
小赵将胸脯挺的高高的,面有得色地教育自己这个远方舅家表弟“这就是贵人。”
他一月的工资才十块大洋。
“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啊”
周围的巡捕和职员也围了过来,他们都知道,火车站的赵襄理是小赵的远房叔叔,因此他的消息极为灵通。
“这可是洛州苏家的掌家人啊。”
小赵拖长了声音,看着周围期盼的目光,又让众人给他让了一支烟后才说道。
“苏家可是豫省省会洛州的名门大户,往上数一千年都是顶顶有名的人家,洛州人称苏家为苏半城。”
“苏半城”
众人喃喃惊叹,他们都知道这个词的含金量,这次打电话让火车晚了三个小时再出发的也曾是一位郝半城。
只是时局动荡,郝半城那绵延的权势蒙灰了不少,如今是只富不贵了。
“我看郝老爷也够殷勤的了。”
一旁的职员略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郝家依旧是他们不敢轻易议论的存在。
“那是,刚刚这位苏大老爷不仅是如今苏家的掌家人,还是豫省新近走马上任的建设司司长,一省的土建项目都由人家批准。”
“妥妥的二把手,实权肥差啊。”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大排场呢。
苏家竟是这样一户既富且贵的人家,不禁都纷纷艳羡出声。
“哼”
其中一位售票员却酸不拉唧的说道“时局乱成这样,多少当官的都没有好下场,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众人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这几十年间,各地打成一团,什么官职给钱就发,运气好的做个一年半载搜刮一番,运气不好的月余就被撵了出去,有的官员甚至连性命都丢了。
这样一想,众人心里又有了微妙的平衡。
“还是拿枪的才有话语权啊”有人叹道。
小赵哼笑一声,暗暗嘲笑这些人没见识,苏家的官可和那些小官不一样,就算一时倒了,人家也可以舒舒服服的凭着家底到津市、沪市当寓公。
但他也不打算说出来讨同事们嫌,只是将大洋妥帖的放到制服贴身的口袋里,寻思着晚上可以去买上二两猪肉拎回家中香个嘴,又慢慢地吸着烟自得地踱着步走开了。
“咣当,咣当”
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向后掠去,坐了两天火车的苏令徽欣赏了一会就觉得有些无聊。
她从书箱里掏出了厚厚的范式大代数,正准备学上一会,却看见坐在对面的父亲让男仆阿泰清点郝先生送来的东西,便也起了兴趣,让阿春将郝先生送给自己的那一只箱子打开看一下。
箱子仆一打开,阿春就哇了一声,苏令徽也睁大了眼睛,她欣喜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陶瓷小狗。
郝先生送的箱子里装的是一套三层微缩西式别墅模型,里面各色家具人物一应俱全,纤巧入微,釉面光滑,栩栩如生。
“小狗,壁炉,地毯,电灯…”
“什么都有啊,小姐”阿春低低的惊叹了起来。
“里面还有电线,我猜这电灯准能亮起来。”苏令徽兴致勃勃,她一向对这些机械很感兴趣,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拆开看看了。
她将小狗放到花园旁上,又捡起一个小人,小人一头蓬松的金色卷发,蓝色的大眼睛波光粼粼。苏令徽好奇地按了小人的皮肤,手下触感温软又细腻。
她不自觉的甜笑了起来,将小人翻到背面,忽然看见小人的脖颈后刻着一行很不起眼的英文,她一怔,心中默念道。
“formydaughterMan”
给我的女儿小曼,苏令徽咀嚼着这句话。昨晚这位郝先生在饭桌上打开话题时,说过自己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小女儿名叫小曼,聪明伶俐,娇俏可爱,最是得他的喜欢。
她慢慢的皱起了眉头,其实苏令徽自己也有一套类似的玩具,比这套还大一些。是请了苏州微雕师傅雕了两年做成的一座苏州园林,里面足足有一百零八个人物。
她知道这种精细的东西一般需要提前一两年便向外货行预定。
苏令徽本以为只是凑巧外货行里有一套多余的,所以郝先生买来送给她,没想到这东西竟是曾经属于郝先生女儿小曼的。
想到有一个小妹妹期盼两年的珍贵礼物在自己手中,苏令徽顿时觉得手中的东西滚烫。
她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对郝先生的愤怒。
明明对于郝先生来说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这样一份礼物和任何一份其他的礼物对她来说实际也并没有区别。
“喜欢吗?”
对面的苏大先生抬起头,他毫不在乎的扫了一眼亮闪闪的箱子,小孩子玩意。
“喜欢。”苏令徽最终呐呐出声。
“郝先生真是太热情了,他真是个好人。”
她敏锐的猜到这位郝先生肯定有求于父亲。
“这一套要将近三、四百大洋吧”
苏大太太轻轻地提醒丈夫“郝先生送过来的东西加起来七七八八有一千多大洋了。”
“嗯”
苏大先生点了点头,心情颇好的抖开了一张报纸,又点上一支雪茄。
“都是朋友送的礼物嘛”
苏令徽听出了父亲的意思,她将手中的小人放回原位,轻轻闭上了小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那光华璀璨的小别墅,忽然觉得本来明亮温暖的它似乎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色彩。
“阿春,把它放起来吧,我要看书了。”她最终说道。
阿春看了看她的脸色,将箱子收拾好放了起来。
过了一会,苏大老爷看到报纸上某地又有匪乱的报道时,忽然抬头,端详了一会捧着书写写画画的苏令徽,不自觉的微笑了起来。
“令徽真是长大了,不喜欢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儿了。”
苏令徽本来很喜欢家人将她当成大人对待,此刻却不知为何看着父亲眉间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奇怪神情心尖一颤。
她不自觉的侧头看向一旁的母亲,苏大太太安抚的朝女儿笑了笑。
“还小着呢。”
她疼爱的伸手将女儿垂下来的一缕发丝簪到了女儿耳后。
苏大老爷住了嘴,没再说些什么,而是放下报纸,到餐车里打牌去了。
苏令徽奇怪的看了看父亲的背影,又看了看平静的母亲,那句话如蜻蜓点水一样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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