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叶阳晨召所有兄弟到中军帐开会,他把自己征战北都的军事计划告诉众人,这次他下定决心要光复丰国曾经的都城。虽然众兄弟之前都已知晓叶阳晨有夺回北都城的计划,但是每个人真的亲耳听到叶阳晨的这个决定时,还是会禁不住气血翻涌,满腔豪情。
算起来,北都陷落已经十年了,当年蒙古王那海攻占北都,那些忠心赤胆的守城官兵以死明志、壮烈殉国,但仍没有阻挡住蒙古人的铁蹄。而后住在北都城里的汉人一直都过着下等人的生活,他们时时被蒙古人歧视欺压,简直毫无尊严。城里的那些丰国百姓之所以没有逃离北都城,只是因为难舍故土,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就是要死,也宁愿死在自家的田园里。
这十年以来,有点血性的丰国人一直都因失了都城而耿耿于怀,这些有血性的人也包括叶阳晨。只是曾经的叶阳晨仅能在嘴上怒骂朝廷无能,而如今他却可以以军人身份用刀锋来雪耻,他心里觉得无比畅快。
叶阳晨从未去过北都,但骁扬军里很多士兵都去过的,甚至很多人的祖籍就是那里。如果这次能以“主人”的身份光复北都城,这些士兵都会激动到热泪盈眶的。
作战计划也被众将领反复推演过了,确保能一举夺下北都城。部队出发前,所有人都做了充分的准备。为了这次圣战能大获全胜,能胜得没有任何遗憾,凌牧云甚至写信把他的两个副帮主石磊和仲华叫来了楚州。
凌牧云在骁扬军营待的时间不长,但他发现叶阳晨心有丘壑,眼存山河,是个有卫国戍边远大理想的英雄豪杰,这样的人物,凌牧云也愿意追随左右去南征北战。
来楚州前,凌牧云只是为了追随爱情,为了能守在芷萱身边,护她周全,至于其余的事他也没想过。可真来了军营后,凌牧云一下子遇到那么多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的兄弟,他的心里除了装满家国情怀,更与大家生出刎颈之交、祸福与共的情义来。这种整日与兄弟们聚在一起饮酒欢笑,自在快活的生活,凌牧云从未有过,他再也不会舍得与这些生死弟兄分开。
一切准备妥当后,大军立即开拔。骁扬军行军半月余,行至距北都城三十里,叶阳晨才下令命部队原地扎营。
一连几日,叶阳晨迟迟都没有下达进攻北都城的命令,他要再细细想想,这一仗他不想输,也输不起。来的这一路上,叶阳晨想了又想,总觉得自己的这个作战计划并不够完美,他心中仍存有诸多顾虑。
后来,还是慕瑶先前的话点醒了叶阳晨。骁扬军出发前,三军斗志昂扬,十二将星更是意气风发,但慕瑶偏偏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的夫君泼了冷水,她说祸莫大于轻敌,还说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
或许那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有点不合时宜,可慕瑶还是说了,做了她认为对的事。慕瑶是最了解叶阳晨的,她清楚他的豪情万丈,也看到他的踌躇满志。正因为这份惺惺相惜,慕瑶比叶阳晨更怕这场仗失败,正因为这份最懂,慕瑶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战对自己爱人的意义。这是他们夫妇共上战场的第一仗,为了没有遗憾,没有后悔,慕瑶这次没有顺着叶阳晨,说他喜欢听的话。
叶阳晨刚听到慕瑶的这些话时,他虽然没有满腔怒气,但却心里不快。叶阳晨不屑流俗,他的傲气是刻在骨子里的,甚至比剑还锋利。
可过了几日,叶阳晨突然在一瞬间想通了,他的破绽不在计划之中,而藏在自己的自负里。自己以为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可能已经被那海推演了无数次了。那海又不是笨蛋,不可能等着自己来打,可能有些作战细节那海是猜不到的,但他也不至于什么都预料不到。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边长途奔袭,那边以逸待劳,叶阳晨这样算下来,才发现敌我相比,自己怎么都不是占尽优势的一方,又怎会有必胜的把握?
叶阳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顽劣少年,只是岁月经年睿智不减,性格里却多了一分沉稳。对于自己做错的事,他自然有勇气承认。不过叶阳晨想了想,既然已经给了敌人一种来势汹汹的假象,索性就“将错有错”,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叶阳晨的这些想法,众将士自然不知,于是冲进大帐问叶阳晨还在犹豫什么。
叶阳晨解释道:“各位兄弟莫急,计划可能有变。”
大家齐声问道:“什么变化…难道不打了?”
叶阳晨玩笑道:“打是肯定要打的,否则不成了到此一游了?”
见叶阳晨还能有心开玩笑,所有人就知道事情不太严重。
叶阳晨敛去笑容,开始正色道:“北都是丰国的旧都城,又是三朝古都。历朝历代君王登基,都会对城墙加固、加高、修缮。经五百多年的修建,这座帝都已经固若金汤。我前两日去探察过,这座城易守难攻,不好打下来。倘若我们强行攻城的话……”
这时,胡枫恰到好处地接话,“那也仍然能打下来。”胡哥睥睨蒙贼,置的就是这口气。
叶阳晨投去一个认同的眼神,“能是能,可这样一来,我们自身只怕也会伤亡惨重。况且城里面有一半以上是咱们自己的手足同胞,我其实也怕那海会拿丰国子民当人肉盾牌,或屠杀丰国百姓泄愤。”
听叶阳晨这样说,帐内有些人的脸色怔愣,诗怡更是好奇地问:“阳晨哥,那海真的如此残暴吗?”
“当然,当年那海占领北都城后,为了让城内的百姓臣服于他,就在北都城门口屠杀了五万百姓,老幼妇孺皆有。”
安然长大了嘴巴,“蒙古人简直不是人,连小孩都不放过。”
叶阳晨逗着安然,“蒙古人就抓你这种不听话的小孩。”
林诗怡转而问道:“阳晨哥,那海当年屠城是为了摧毁百姓抵抗的意志吗?”
叶阳晨神色凝重,“就是这个目的,蒙古人希望我们汉人永远做他们的奴隶,臣服于他们。”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稍久,霍玉才开口道:“那这么说来,我们现在无论怎么做都会投鼠忌器的。”
林慕瑶计上心头,“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们能挫其锐气,出其不意打那海一个措手不及,那海便有可能弃城而逃,而无暇对百姓下手。”
胡哥坏笑着打趣道:“慕瑶,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这一唱一和的。”
慕瑶的脸颊顷刻间浮上一抹粉红,她娇柔声道:“胡哥,这是集议,在说正事呢。”
其他人听到他们兄妹的对话,嘴角也都偷偷地微微勾起。
胡枫憋住笑,追问道:“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慕瑶,那我们该如何出其不意呢?”
林慕瑶正色道:“如若我们的人偷偷混入城中,到时候来一个里应外合,城门便可不攻而破。”
话音刚落,叶阳晨心里一震,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慕瑶听,但两人所想却出奇地一致。
胡枫不解,“慕瑶,可是按你说的这个计划,需至少潜伏入城几百人才行啊。目前那海已将被都城封锁戒严了,老百姓都不让进出,我们如何混得进去?”
这次没等慕瑶再说话,叶阳晨坏坏一笑,“胡哥,那就要看你的了。如果你能盗取那海的令牌,城门便可随意出入了。”
胡枫会意,随即豪放一笑,“果然妙计,那我就索性走一趟。我也好久都没有盗过东西了,还真手痒痒,今晚看我的了。”
其他将星纷纷叮嘱胡枫路上要小心。
傍晚时分,胡枫便带着一千人的先头部队出发了,而叶阳晨也会随后带着大部队埋伏在北都城外围的两里处。
子夜时分,胡枫他们刚好到了北都南城门脚下。城楼的正面是有守军巡夜的,胡枫只好带着兵贴着城墙根儿走,绕到城墙侧面。
胡枫仰头看了看高立的城墙,约莫有近二十米高,他的飞爪钩的长度并不够。胡枫看了看前方,还好不远处有棵大树就长在城墙边上,他心中一喜。
胡枫来到树下,轻轻一跳便飞到树上。他平日常飞檐走壁,是十二人里面轻功数一数二的。
胡枫踩在树枝上,环顾四望,观察着对面城墙的这个位置是否有兵卒守卫。见四下无人,胡枫才挥摇起栓有飞爪钩的绳子,随即他右手轻轻一松,飞爪钩朝着城墙飞了出去,结结实实钩在城墙上方的石砖上。
胡枫用力拽拽绳子确定牢固,然后双脚一蹬,借力顺势悠荡了过去。他飞过去,像壁虎一样贴到城墙的墙壁上,他不敢耽搁时间,攥紧绳子快速向上爬。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胡枫上到了城墙上,他快速收起飞爪钩,直奔皇宫而去。
那海在没踏入中原前,也是住着蒙古包的。后来那海占领了北都城,也就适应了汉族皇室的生活习惯,甚至喜欢上了住在宫殿里。奢靡生活过久了,就很难再回去塞外过苦日子了,这也是那海为何总是觊觎中原热土的原因。那海比另外两个蒙古王更加深深了解着汉人统治下的王朝,他更加懂得城市繁华、巍峨宫殿也是文明的注脚。
胡枫的脚程很快,少时就到了皇宫。从前胡枫就来过京城很多次,也偷偷进过皇宫,对于皇帝大致的住所也是知晓的。他没有怎么费事,便找了那海居住的寝殿。
寝殿正门有士兵把守,胡枫先是绕到大殿后方,他捅破窗纸将燃着的迷香送了进去,待确定皇上已经昏睡实了,他才放倒殿门口的士兵潜入殿内。胡枫自知时间紧急,他必须在巡夜的宫侍发现前找到令牌。可找东西这种事越是心急,越是不得其法,胡枫在寝殿找了好久,柜子、箱子、匣子、抽屉都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有找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最后,胡枫发现令牌就别在那海的腰间。即使是睡觉,那海同样不放心,还是让令牌不离身。胡枫轻轻取下令牌,没有耽搁片刻,就沿着原路翻出北都城墙。
此时的城墙下,胡枫带来的那一千士兵已换好了蒙古人的甲胄。这些军甲还是当初临昌保卫战时,从死去的蒙古兵身上扒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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