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扬知道柳惔说的叔父是谁。刚穿越那阵儿扯大旗作虎皮,提了几次他二叔是散骑侍郎,不知怎么就传开了,后来通过萧宝月才知道,朝廷里还真有姓王的散骑侍郎!他也很快猜到了柳惔的来意,这是吹牛比到了该上税的时候了。
王扬没有掩饰自己的手抖,而是很自然地把鸭蛋放到碟中,边擦手边看向柳惔,疑惑问道:
“我哪位叔父?”
柳惔目光讶异:“就是王散骑啊。诏书上个月已经下了,诏令叔持节赴蛮宣旨,专督汶阳蛮事。令叔早已启程,算算时间,这几天就到。你不知道?”
王扬摇头:“叔父很少和我谈公事。”
柳惔沉默不语。
王扬知道,柳惔是有些拿不准自己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因为不想沾边所以找的托辞。
他看着柳惔,真诚说道:
“我也不瞒你,我和叔父虽然名为叔侄,论亲却早出五服,平时也见不到面,如果说有如何亲近,那肯定是骗人的话,不过在柳憕的事上,只要我能帮忙,我一定尽力。”
柳惔听王扬自曝家事,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忙拱手赔礼:“是我唐突了,还望王公子海涵。”
王扬一笑:“柳大人不知我族中事,难免有疑惑,这也是人之常情。这样,等我叔父到了之后,我便及时赶回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个对策。”
“赶回来?”
“是,刘先生之前去南平郡学讲学,当地郡学祭酒托刘先生邀我也去讲一次,我已经应了,原本是三天前要动身的,可我生意上有点手尾,暂时走不开,就耽搁了。昨天把行装已经备好了,今日不能再拖了。”
刘昭去南平郡讲学的事柳惔是知道的,再加上王扬方才的自白铺垫,柳惔也不疑有他,便道:“那我送你。”
“不用,我没几天就回来了,至于我叔父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奉旨救人,岂会不用心?说不定已经有了成策”
王扬声音一顿,沉吟片刻说道:
“我也再琢磨琢磨,这样,只要我想出了办法,便第一时间告诉你。”
柳惔立即站起向王扬行了个大礼。
在这件事上他和他父亲的意见是一样的一纸诏书加一个口头约定恐怕换不回柳憕;王揖人物才学倒是没得说又知蛮事然性优游自逸未必能有什么奇招妙略。但若是有王扬相助成算或许会大很多。
柳惔走后王扬立即叫道:
“阿五!让你爹收拾行装备车要出远门!跟你陈阿姊说带上槊马上出发!”
小阿五也不问去哪去做什么马上跑去传令。
王扬则开锁取钱心中想着走之前得去郡学一趟和刘先生套好辞。
没办法要是别的琅琊王氏自己还能周旋拉扯一番可这个是自己“二叔”基本上就是见光死嗯基本上
正收拾间
王扬道:“我要去郡学办点事你回禀王爷我稍迟片刻再去。”
侍卫躬身道:“不知公子要办什么事?可否让小人代劳?王爷有急事说请公子即刻赴府越快越好。”
“什么急事?”
“小人不知。”
王扬想了想便道:“那走吧。你们在外面等我。我交待几句。”
他见几名侍卫躬身而应退出院子心安了一些。和准备随行的小珊道:
“你留下继续整理行装轻车快马别带太多我一回来咱们就走如果我三个时辰后还没回来你去找一个人和他这么说”
王扬和小珊附耳说了小珊先是下意识地点头动作带着几分机械而后才仿若找回自己一般凤眸中满是忧虑:“不会有事吧?”
“不会!”
“那你还说.”
“以防万一嘛。”
陈青珊执拗道:“我还是陪你去吧让黑汉去传话。”
“他有他的事。”王扬说到这儿一笑:“放心你公子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陈青珊见了王扬的笑容只觉被烫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挪开目光不过心中却感觉安心了不少
。
“黑汉。
黑汉弯腰抱拳:“公子吩咐!
“如果我三个时辰后不回,按照乙计划走。
“小人明白!
“阿五。
小阿五举着折扇:“折扇来啦!
“今天不带折扇,你去把五天前宗先生送我那壶竹叶酒拿来,我路上喝。
陈青珊疑惑道:“路上喝?
王扬点头:“不光喝,还得洒点.
薄醉轻衣漫步,身上酒痕新污。
醉眼望朱门,王府威严如虎。
休怵,休怵,琅琊公子来赴!
王扬被侍卫引入一间屋内,见巴东王正与一人说话。
王扬也不看那人,只是直视巴东王,略显疏狂地一拱手,大咧咧道:“王爷。
巴东王见王扬面有醉色,问道:“之颜,你喝酒了?
王扬看着巴东王的眼睛,醉笑道:
“应休琏说:‘斗酒当为乐,无为待来兹。’路上无聊,小酌一杯,让王爷见笑了。
巴东王笑道:“你这是喝了多少,连你叔父都不认识了?
草!
就知道!!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扬心中“怀情徒草草
只见一位中年男子,年纪四十左右,穿一件素纱薄鹤氅,手执羽扇,神情散朗,观之有出尘意。
王扬忙下拜见礼:“侄儿见过叔父。
王扬低着头,不知道王揖现在的表情,只知道王揖没有回应。
一秒,两秒,三秒!
还是没人说话!
巴东王疑惑地看向王揖。见王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王扬,仿佛定格。
王扬的心咚咚直跳,后背开始冒汗,巴东王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叫道:
“王散骑?
王揖好像从梦中醒来一般,面容生动了几分,声音略有感慨:
“想起了一些旧事,让王爷见笑了。”
他再次看向王扬,不咸不淡道:
“起来吧。走近点,让我看看。”
没有拆穿?
王扬心上紧绷的弦陡然一弛,两侧太阳穴泛起丝丝酥麻,好似把全身浸入温泉后的那个瞬间,很畅快,又有些恍惚。
不过这短暂的舒缓并未让他真正放轻松。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几种猜测,而几种猜测之中,最有可能的那一种,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王扬在巴东王好奇与王揖审视的目光中,走上前去,拱手做家人礼道:
“侄儿不知叔父驾临,多饮了几杯酒,一时失礼,还望叔父恕罪。”
王揖微微眯起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王扬一番,旋即舒展眉头:
“无妨,自家人不讲这些,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吧。”
“是。”
“几年没见?”王揖盯着王扬问。
王扬有些不会了。
这王揖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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