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太臭了。
谢瑾宁刚进去,就被熏得差点掀帘而出。
只由茅草和木墙搭建的外表简陋就算了,没想到里面环境更为险恶,只有两块分开的木板,一左一右,中间的缝隙源源不断往外散发出恶臭。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看不见内里,但那股无法忽视的,浓郁得近乎实质的臭味,熏得他泪眼朦胧,几欲作呕。
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解决完生理需求,脱拉裤腰时,谢瑾宁紧紧抿着唇,甚至不敢痛呼,生怕吸入毒雾祸害他的脏腑。
几乎是逃出来的,净手后,他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小脸煞白,像株焉了的白菜苗。
身体是松快了,受到袭击的精神却又颓然下去,谢瑾宁想吐,又不忍心把吃进去的食物再吐出来,只得强行按耐住,憋得小脸通红。
“好臭,唔…你,你们太不爱干净了!”
指尖仿佛还残余着气味,谢瑾宁无力地在空中甩动几下,试图让风带走并不存在的脏污,等欲呕的冲动褪去些,他道:“你们怎么都不倒啊,里面臭死了!”
“有那么严重吗?”
将冲洗完浴桶的严弋将其放下,掀开帘子进去看了眼,道,“还好,七日前才倒去堆了肥,这一半都没满,还能再坚持些时日。”
怀疑自己听错,谢瑾宁问:“什么?堆肥?”
“对,收集起来做肥料。”
谢瑾宁懵了。
就算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也知道,肥料是用来浇灌庄稼的,而严弋如今告诉他,肥料的原料是这些,这些……
谢瑾宁说不出口。
难道他平日吃的菜也是用这些东西浇灌的吗?那跟直接吃…有何异?
胃里一阵翻涌,谢瑾宁面色青白,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怎么办呀严弋?”
用严弋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唇,又漱了口,他仍是一副恶心得不能自已的模样,“用这个浇庄稼,那我会不会,会不会吃到,吃到,呕……”
“不会。”严弋用脚趾也能猜到这小少爷又在想什么,他暗暗叹了口气,收拾起地上的呕吐物。
“这只是一部分原料,堆肥时瓜果蔬皮,肉刺鱼骨一类的也会一同混入,辅以草木灰消毒,另外,还需多天的密封发酵,才能形成天然的肥料。”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又道:“此举能让土壤更肥沃,作物结出更多果实,堆肥施肥乃正常农耕之法,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况且,蔬果入锅前还经过择选清洗,实在无需多虑。”
谢瑾宁不知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男人身上有种能让人安心的信服感,他便也信了大半。
胸口的憋闷恶心感散去些,胃里还是忍不住翻涌,他又吞咽几下,才彻底将其压制住。
抬头见严弋一脸淡然,倒显得他无知又大惊小怪了。
缓过来的谢瑾宁脸有些烧,皱皱鼻背,嘀咕道:“就你知道得多,了不起啊。”
自以为声音很小,却被夜风裹挟着送入严弋耳中,他唇角勾起,“懂得多了,就不会被恶心得吐出来。”
“你!”
谢瑾宁忍着痛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块,故意往严弋的肩膀上砸,“快点收拾完去烧水啦!”
严弋头也未抬就伸手将其接住,“马上。”
他体热,又是习武之人,习惯了洗冷水澡,经常是挑水一冲就完事。但谢瑾宁不行,他喜欢泡澡,又不能泡太久,否则身体受不了。
水井在村口,严弋来回跑了数次,倒进锅中烧热后搬进房中,又被小少爷嫌太烫。
倒入凉水的刹那,水雾弥漫,顶端嫩粉的葱白指尖在水面一点而过,惊雀似地收回,水波晃荡。
站在浴桶边的少年眉目如画,眸光潋滟,被热气蒸腾得鲜红的柔嫩唇瓣微张,吐出一句嗔怪。
“太凉了,严弋你是想冻死我啊。”
严弋只得再去烧热水,重复数次,终于将水温调至令这小少爷满意的温度。
谢瑾宁没有换洗的衣衫,屋内谢竹的衣袍还剩了些没带走的,存放在柜中,但谢瑾宁嫌破旧又满是补丁,说什么都不愿意穿。
最后还是严弋回房,将那套做小了他穿不上的棉布衣衫取来。
“东西都给你放在手边了,我先出……”
衣带滑落在地的轻微声响将他打断了,葳蕤烛光下,少年将乌发拢至胸前,捏着衣襟往外拉扯,水绿锦袍缓缓滑下,露出半个肩头。
被云白中衣包裹的肩颈弧度优美,裸露在外的脖颈更是比布料还白上几分,透过烛火,隐隐可见纤巧窄收的腰身线条。
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朦胧的,带着一种不分性别的、触人心弦的瑰丽。
严弋呼吸陡然一颤,心跳再度失序,他收回视线,沉声道:“我就在门外,有事唤我。”
谢瑾宁正低头解着中衣带,头也没抬,鼻腔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出门之前,又听他道:“以后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宽衣解带。”
被衣带缠绕的指尖一顿,谢瑾宁眨了眨眼。
他以前洗澡都是由别人服侍着,早就习惯在贴身丫鬟面前脱衣,也不觉有什么。
再说了,他们不都是男子吗,他脱衣服怎么了?
他又没脱光。
“比我大了不起啊,这都要管。”
……
屋内水声潺潺。
严弋双臂抱怀靠在墙面,洒下的月光被他高挺的鼻梁分割,隐在暗处的眸色愈发晦暗。
今日说起来,也是极为寻常的一天,砍柴、打猎、下厨、挑水。
而不寻常之处,就在于多出了这么一个娇里娇气的小少爷。
爱哭,挑食好嘴,却又吃得不多,脾气大,却很好哄。
简直像只无害的小动物,在陌生环境里害怕得瑟瑟发抖,连胆量也跟狸奴一般大小,本能地依赖强者,感受到足够的温暖与安全后,又恢复本性,伸爪来挠人。
但本身弱小得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有一身柔软的,惹人生怜的漂亮皮毛和湿漉漉的眼眸。
……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暂歇,而后便没了动静。
疑心谢瑾宁将自己泡晕,掌心刚触及房门,只听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严弋。”
清润嗓音泛着浸透水的绵软,“我洗好了,你来端吧。”
片刻后,院中,严弋正泡在谢瑾宁洗过的水里。
小少爷即使奔波几日,身上也并不脏,只是出了些薄汗,发间沾染了浮尘。
严弋并不在意,反正他挑来的水都让谢瑾宁用了,这个时辰再去村口挑水,多少会吵到附近的村民,不合时宜。
而对谢瑾宁来说足以容纳他全身,让他泡得舒舒服服的木桶,对严弋来说不过是刚好,甚至一进入,水就漫出大半,堪堪没至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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