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我又每个月按时得——变身了。
能变回去其实挺好的,只要事先准备好,也不会每次都爆衫消耗服装。这半年以来,每次我一变身成白玉蛟,就跑到咱的金陵分教——也就是那江南第一青楼“千宜阁”里头逍遥,杵在里头当大爷,白吃白住白泡小狼狗。
有酒有美人的日子,一个月那么几天,逍遥又不算放纵,我乐于其中。
沈墨白那家伙总是趁着我变身的时机翘班,也赖在“千宜阁”里头花天酒地。每次我们俩从武林盟里开溜都风声鹤唳,惊险万分,拼命逃过雪鉴等人追魂夺命般的追杀,在月黑风高的金陵城大街小巷里逃窜。雪鉴他们碍于这事情传出去有损他们名门正派的威名,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刚开始,苏小小对我和沈墨白的关系特别不能理解。
她本以为我跟沈墨白应该是这江湖第一大仇敌,见到对方理应二话不说,立马卷袖子撩裤腿儿,扑上前去咬个你死我活。但是,后来她某日看到我们和谐得坐在同一张桌上,喝酒划拳赌钱,气氛其乐融融。
苏小小这才幡然醒悟:怪不得当年“剑门关”一战中,那个英明神武,神一般的教主大人会败给沈墨白这等残次品!原来,这两个人早已串通好了,在剑门关演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苦肉计,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好好得涮了天下武林一通!其实,沈墨白他真正的身份是白玉蛟的手下,镜花宫的内应!如今,这中原武林已经被教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镜花宫一统天下,教主权倾江湖的日子已然指日可待了!
苏小小把以上这段话说给我听的时候,兴奋得两眼放光,她看着沈墨白的眼神也由对待敌人的鄙夷,变成了对革命战友的共勉。作为领导,我不好意思打击属下的革命积极性,于是只好拍拍她肩膀曰:这天下以后都是咱们的。
···
这次,我变身了之后也不例外得坐在千宜阁顶层,奢华腐败到令人发指的包厢里头胡吃海喝,身边是数十位风格各异的美人抚琴献舞,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苏小小一听说我和沈墨白驾到,立刻甩了手头接的客人,蹦跶蹦跶来找我。这半年来,苏小小已经与我们混得颇为熟络,所以相处起来就少了几分生分。
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那些尊卑贵贱的条条框框,只是从前在镜花宫,所有人都怕我怕的要死,我被人怕出惯性来了,习惯性得摆出一张恐怖的脸,对底下人颐指气使,仿佛随时会一口吞了他们似的。最近我在武林盟里头呆得久了,每天乐呵呵装小孩子,虽然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爱使使坏,但苏小小和金陵分教的人每次见我都说:教主您真是越发随和起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漂亮女子步履轻盈若飞似的进了屋,她身上粉色的纱衣飘飞,像只翩跹的蝴蝶。
“教主,您来了呀?您老人家最近忙什么呢?”苏小小脸上妆容精致夺目,只是她那双眼睛更是亮的灿若星辰,一瞬间,这房间里其他的人和物件就被她给比得黯然失色。
漂亮姑娘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眨巴着眼睛特别热切得盯着我。我现在已经不讨厌苏小小了。没人会讨厌爱慕着崇拜着自己的人,即便那个人可能是你最讨厌的类型。苏小小其实也不是我讨厌的类型,因为苏小小虽然人长得妖艳,但她毫不做作,很有江湖女子的真性情。她平时做事特精明,但一面对我便头脑简单。她对我的盲目崇拜不仅蒙蔽了她的双眼,顺便连她的脑子都被蒙蔽了。
我挑眉,暗暗低眉敛目用眼角丢给沈墨白一个暗号。
沈墨白无声扬了扬嘴角,表明:信号已准确收到。
我慢慢喝了一口酒之后,假作深沉,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们正在计划下一场席卷整个江湖的正邪混战!”
苏小小一听,果然就兴奋了。漂亮的脸一下扭曲成了个奇怪的形状,本来就很大的杏眼,一下子又瞪圆了一圈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当真?!”
沈墨白端着酒杯,缓缓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恶到骨子里的阴笑,“我们,准备屠杀一百个少林和尚和一个卖豆脑的。”
苏小小愣了一下,愕然得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沈墨白。惊愕问道,“那个……为什么要杀卖豆脑的?”
我重重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严肃认真地对沈墨白说,“看,我就说吧!根本就没人会在意那一百个少林秃驴!”
沈墨白低低咳嗽了一声,“你赢了。”
苏小小愣。呆呆得看了看沈墨白,又转过头看了看我。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喷,趴在桌子上摊成一片,最后忍不住狠狠捶桌子。
当然,我捶了没两下,那可怜的梨花木桌子就被我给捶散架了,要不是沈墨白眼疾手快,一只手在桌面底下撑着没让桌子直接摔在地上,这时候我就该躺地上笑了。
苏小小现在总算明白我们不过是在那她开涮,嘟着嘴巴嗔怒得瞪沈墨白,最后不解恨还狠狠捶了那小子几拳。苏小小武功底子可不弱,那几拳捶得沈墨白哀声叫唤。
苏小小是个有眼色的姑娘。她自然懂得自己很难跟得上我与沈墨白的步调,硬是插足进来,只能被我俩涮着玩。于是,苏小小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说自己还有客人要招呼,准备离席。走了两步,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拐了回来。
“教主,前几日总坛那边十四大人差人送了消息过来。”
十四?我心里微微一动。
想来,都已经半年没有看到这小子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总坛混得怎样。半年前,我挑了那样至关重要的时刻把十四留在总坛里,让他这个暗卫出来主持大局,有很大一部分意图是希望十四从此就摆脱掉“暗卫”这个头衔,摆脱掉不能有名字、不能有脸面、不能有人生的身份。我不希望十四一辈子都只跟着我,我想放他走。他若不想走,我也会再一次逼他走。
我转过头去看着苏小小,脸上笑眯眯的没有显露出半分情绪,“真的?十四他怎么说?”
苏小小笑吟吟回:“十四大人说了,教内的事儿现在都差不多已经定下了,新的暗卫也都已经选毕,新的长老人选也已决定,只等教主您做出定夺了。”
我边听边点头。
十四此次的确是很能沉得住气,时隔了半年,才第一次传话给我。看来,总坛的事情,他是真的已经办妥了,情况尽在掌握之中,大小事务让我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不然,他才不敢如此禀报。
“所以十四大人最近这两天就会来金陵。”
听到这里,我猛的“咦”了一声。“他要来?”
苏小小含笑点头,“是,十四大人说,他不放心教主,一定要侍奉左右。这消息是几天前发来的,十四大人现在八成已经在路上了。十四大人还真是像个孩子一样呢,粘您粘得要死。”
我听苏小小这么说,到嘴边的那句“谁让他来的?!”就没说出口。我翻了个白眼,暗自念叨了一句,“这孩子,也太不懂我的用心良苦了啊!”
苏小小掩唇直笑,“是是……我看教主您呐,一个人在江湖上飘着也挺寂寞的,让十四大人陪陪您也好,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能更放心些。”
她说完,就听到门外有人叫了声“苏老板!”苏小小应了一声,而后对我屈膝行礼,“教主,那我就先退下了。”
走到门口,苏小小还不忘交代沈墨白:“沈墨白,你在这儿好好侍奉着教主,有什么要求就叫我,我先忙去了啊。”
门被轻轻阖上,红木的门,隔绝了外头的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之声,一时间,房间里忽然静了下来。
我一回头,看到靠着窗子坐着的沈墨白。
窗子没关,夜风一丝一缕飘进屋子里,拂动他额角的碎发掠过眉梢,清冷中有一点落拓的美感。
沈墨白一只手撑着下巴,俩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发呆。他眉头微微锁紧,眼神也有一点迷离。
他这是想什么呢?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开了牡丹了吗?!
我觉得沉默着有点尴尬,于是喝了口酒,讷讷说了句废话,“十四要回来了。”
沈墨白表情这才有些许的变化,他眉眼间明显露出几分反感的神色。
“怎么,你这教主出来跑路,就连他这得力手下也撂担子不干了?”
沈墨白说着,拿起白玉小酒壶给我空了的杯子里斟满酒。一只修长素手拎着白玉壶,玉色相应,素雅清净。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沈墨白他长得真不错……骨骼清络,身体的线条就像是鬼斧天工刻出来的般,连手都漂亮得令人发指。
我轻笑了一声,端起杯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少了我都没事儿,少了他,这么大一个镜花宫也不能出什么大乱子。”
沈墨白一听也略微摇头,笑了,“有你这么形容自己的门派么?还百足之虫?”他笑完,忽然停顿了一下,眼眸低低一转,略带几分试探说道,“我觉得,你似乎对镜花宫之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瞥他一眼,回答得万分干脆,“不是似乎,是的确如此。”
“这么说……”沈墨白略犹豫了一秒,才问,“你其实对教主之位完全没有兴趣,只是为了冷将息才勉强去做这个教主的?”
我一听到“冷将息”三个字,心脏就狠狠一痛,无端就变得有些焦躁。
“沈墨白!”我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气却很恶劣。顺带着还猛得把酒杯重重按在桌子上,发出“咣”得一声响,“谁准许你提我师傅的名字?!你莫要太僭越了!”
沈墨白撇了撇嘴。
通常,若是对方都撂下这样的狠话了,就识趣得不再问了。而我白玉蛟若是发飙,这江湖上哪一个不是立马噤若寒蝉,有多远就死多远。唯独这厚颜无耻的沈墨白,竟然胆敢完全不顾忌我的情绪。
他懒懒一笑,忽然俯身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无赖道,“你烦我也要问,因为,我就是想知道。”
我咬牙,但是又不能真给他一掌。
最后我被他那种眼神盯得背后有些发毛。
沈墨白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人的眼神也是一分迷离三分不屑六分无所谓,若是他哪天突然抽风了,状态放满,专注得盯着你,那眼神简直就像是黑夜里的狼一般,让你觉得世间万物都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这么双眼睛在看着你,让你从心底骤然产生一阵战栗。
我跟他对视了五秒之后撑不住了,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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