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允蕴与泰特碰面的第一时间，让他们签署委托协议，她联系田锐告知情况，两个人视频交流，依着两国的法律追责与规避。

那人竟然爽快承认，说他对时菡一见钟情，多次邀请见面被拒绝，查到她有个哥哥，随便用这位哥哥试试，没想到她真的会过来，他很高兴的买花去接她，本来是一件美好的爱情故事，可惜她没有情绪，只想离开他。

比起她喜欢上他这个难度，他更喜欢一把火把那些所谓体面平静的脸，逼出惊慌害怕的表情，才让他感到特别愉悦。

他昨天看到哥哥过得那么幸福，而她却变成不会说话的骨灰，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么能一个天上地下呢，他成全他们有什么错？难道感情深，都是说说而已吗？是他们不懂什么是爱。

紧接着，包括一桩分尸同伴的案件，他全程交代如何偷渡，作案过程，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他特别惋惜同伴的想法，同伴居然想过平静的生活，他认为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平静。

他很爱他们，和爱的人分享死，为每个人的结局做了细致的安排，当然也要给自己选择一个所有人都记得结果。

泰特提交的证据和他所阐述的相差无几，与国内分尸案的手法一致，综合各方面，几乎断定就是他们合伙所为。

他说：都怪那个警察毁了他完美的计划，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先毁了那个紧跟不舍的警察。

有了这种口供以及证据，丁启亮完全符合紧急情况，避免追责，并且配合他们向国内打申请进行协助案件跟进。

耗到下半夜，泰特收到消息，直白告诉时灿，匆忙离开，他需要准备推进起诉的事。

时灿不吵不闹跟随他们回去，甚至维持笑意对等候的长辈们说解决原委，才回房。

丁启亮叹气：“他不会疯了吧？”

“允蕴，你去看看他。”柯惠杰熬到现在实在是困倦，连丁正海刚张了张嘴就被他打断：“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裴依压了压丁正海的手，摇了摇头示意。

柯允蕴敲门，里边没动静，她开门进去发现没人，立即看向浴室，他在洗澡吗？

她耐心等等，这一小会过了40分钟，她起身过去，轻声：“时灿，你还好吗？”

“……”

“时灿？”

“时灿，开一下门好不好？”

“时……”

时灿换上睡衣，他擦头发拉开门，若无其事睨着她：“怎么了？”

柯允蕴瞥了眼里面，又看着他，开玩笑：“我以为你掉进下水道了呢。”

“我下不去吧？”时灿试着想象，以他的这副骨头不知道要碎成什么样才能滑下去。

“……”柯允蕴微顿，主动：“我帮你吹头发呀。”

时灿打开吹风机，拒绝：“不用。”

柯允蕴站在门口等他，不禁思索这种反应，对吗？

时灿抓松头发走出去，掀开被子上床，见她还站着：“你有事吗？”

柯允蕴：“没事，那你早点睡？”

时灿嗯了声，盖着被子躺下：“麻烦你帮我关一下灯，谢谢。”

“好。”柯允蕴索性关灯，出门，离开。

她卸妆沐浴完，心底的那股不安持续到关灯上床彻底涌起，动作比思考更快得打开那道房门。

房间空无一人。

她轻蹙眉，立即转身回房穿上外套，拿手机悄悄出门，一路边打他的电话，边四处张望找他。

天寒地冻，又是异国陌路，他能去哪里？

如果真的找不到，只能惊动丁启亮了。

她猛然一顿，往回走，开车往之前出事的酒店方向找人，路上，下雪了。

“时灿！”

柯允蕴拐到路边刹车，脚步慌乱，跑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冰凉的手放进外套里，搂住他，温柔问：“时灿，出来怎么不穿外套呢？”

时灿一怔，眼神茫然：“你…怎么来了？”

“嗯，想来就来了，我们先上车好不好？下雪了哦。”柯允蕴轻声细语哄着。

时灿抬头看着满天飘雪，感受着怀里温热，他拂掉她发丝的雪花：“好。”

柯允蕴带他上车，关紧了车门，开暖气，将他的手搓了搓，放在出气口烘一下。

“我没有这边的驾照。”

“嗯。”

“太晚了，我打不到车。”

“嗯。”

“我想过来看看。”

“嗯。”所以呢？你走过来吗？

“你生气了吗？”

“你怎么不穿外套呢？外面多冷呀，冻感冒怎么办，你的腿刚刚才好呢，老了，就有老寒腿，很痛的。”柯允蕴丝毫不怪他半夜出去的事，能让他主动解释，属实不易。

时灿目光流转看着她，一低头，挨到她的肩膀上：“柯允蕴。”

“嗯？”

“他说谎了。”时灿根本不信这套说辞，理由太荒唐了。

柯允蕴安抚：“我知道。”

“他的供词毁了时菡，让她背负情爱纠纷导致伤亡的骂名。”时灿自顾自地说着。

柯允蕴：“时灿，一切还没定性呢。”

“嗯，可他们相信了。”时灿抬头，下巴抵住她的肩，看向车窗外白茫茫一片，冷冷讥讽：“这里从1969年起全面废除死刑，实行终身监禁+最低刑期制，等他出来转到我国审判，是多少年后呢？所以，他根本不会死，对吗？”

柯允蕴轻声：“一个人的死很简单，可他那条烂命怎么能抵消一切呢？你只了解废除死刑，却不知道监禁的刑罚更高，让他在重压下活着，精神崩溃到死，才算赎罪呀。”

时灿沉默，定定盯着外面，再高的刑法也换不回他的妹妹。

柯允蕴：“我们试着相信一个人好吗？泰特不是不知情，他一定能为我们争取合理的说法，取得最高判罚的。”

很多事，都需要时间。

“嗯。”时灿闷声。

柯允蕴尊重他：“还想去看吗？”

“想。”时灿点头。

“那我们就去看。”柯允蕴扶起他，摸了摸他的脸，已经渐渐回温，她笑：“我去开车。”

“好。”时灿退开让她走。

柯允蕴下车，一阵冷冽的风吹进，她立刻关门换到主驾驶，直接开向酒店。

酒店装修整改完毕，恢复营业，几乎找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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