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岁颐一瞬间想将这信丢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宁愿它不存在,从来没有收到过。
什么用人不疑,什么礼贤下士,都是假的,白费功夫。
呸。自己演了一遭,孚奎也演了一遭,她赌了一把却输了,放虎归山。
不,邵岁颐恶狠狠地想,如此卑劣,如此会演戏,哪里是虎,分明是豺。
她愤愤不平,想要狠狠跺脚离开,却忘了自己如今身上有伤,要起身时一晃,素舆一歪,差点跌倒,发出“哐”的一声。
门外的下人敲了敲门:“殿下?”
沉默了片刻,门内的公主咬牙切齿地说:“无妨。”
邵岁颐一时竟闲了下来,无事可做。
被伏击,被召回,被背叛。她仿佛走到哪都被踹一脚的流浪猫。
她夜里连饭也吃不下,到庭院中散心。抬头看着月亮,弯弯的一牙,让她想起了常仪祭祀前,自己在金顶上见到的那还未满的月亮。
此刻彼时,远远不同了。
穿过来的这些天,仿佛一场颠沛流离诡谲的梦境。
邵岁颐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终于,如今已经是初冬了。
可她还不想叫人推自己回房。抬头看累了,她又低下头。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住了。
邵岁颐偏头去看,见到是虞榕穿的那衣袍。
自从被她买下,虞榕就没有穿过初见时那些艳红浓紫的衣服。他穿那些虽然华丽无方,却确实不如淡雅的颜色看起来温文尔雅,更适合他。
见邵岁颐看到了他,又没有说话,虞榕才继续走近了她。
他手中抱着大氅:“殿下,披件衣服吧?”
邵岁颐微微抬起头,点了点头。
虞榕站在邵岁颐身侧,将那大氅抖了抖,仔仔细细地避开素舆围住了邵岁颐的身躯。
丝毫没有逾矩,他提邵岁颐将大氅穿好,便垂手立在邵岁颐身后。
“你别站在那里,”邵岁颐平静地说道,“坐吧。”
“是。”虞榕也没有推辞。
邵岁颐看了看他:“在庄子上住得怎么样?”
自己都还没有住过。自来到这里,原以为身为天潢贵胄,享乐自是不用说,谁知道被人步步紧逼,从没有一刻喘息的机会。
“很好,”虞榕浅笑着说,“庄上林子深,蛐蛐叫得紧,小怀还去捉了几只。”
是吗?邵岁颐只是随口一问,倒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亲切的答案。
她原以为小怀只有那副戒备森严或是直愣愣的神情,却忽视了,她还不如自己这身体的年纪大,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
“哦?那你喜欢那里吗?”邵岁颐下意识接着问了下去。
“挺喜欢的。远离纷争,仿佛一切都忘了似的。”虞榕语气轻快。
邵岁颐却一怔。忘了什么?是家破人亡,还是流落青楼?
眼前的人就算是一介布衣,也仍是翩然不凡,而如今,他说,好像都能忘掉了。
“庄子上养了不少牲畜,还能打来野味。殿下若是有兴致,过些天身体好了,也可以去住上几天,到时候我为殿下做来尝尝。”
“你会做饭?”邵岁颐觉得新鲜。
“自然学过。”对方点了点头。
那是,当下的贤夫自然是会下厨的。邵岁颐迅速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改日定尝尝你的手艺。”
“若是想尝尝我的手艺,何必待来日呢,”虞榕语气欣然,“近几日天干,我在厨房备了些银耳雪梨羹,润喉的,不如替殿下盛一碗?殿下晚间没吃什么。”
邵岁颐抬眼看他期待的样子,身上暖和,也不着急进屋,便说道:“好。”
说了会话,到让她从孤苦凄清的心情中拔了出来。
虽说有些失败,可自己也不是一无所获。她有小怀和虞榕主仆两个,还有姜家和蔺向松——虽说她们两方似乎有些不对付,可毕竟都对自己助益不少。
知道了自己的敌人都有谁也很重要。乌兴生,冀州知府,上官家,三公主,邵岁颐脑中她们的脸一个个依次浮现。
虞榕很快回来了,手中端着一碗汤羹,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还冒着热气。
他舀着银耳雪梨羹晾凉,甜香味就飘到了邵岁颐鼻子里。
“你不用动,将我推近些,我自己来。”邵岁颐说道。
虞榕放下汤匙起身,将邵岁颐推进石桌,却又将汤碗移到自己面前,接着晾凉:“殿下有重要的事,这些事我还能帮殿下做一做。”
天凉,几下温度就差不多了,热气散了些,虞榕便推到邵岁颐面前,微微一笑:“殿下尝尝。”
邵岁颐舀了一口:“好喝。”
喝到一半,她又觉察出有什么不对,抬起头:“你在府中经常做这些吗?”
她是买了虞榕,可小怀替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可没给两人发做活计的工钱。
人是不清不楚住在她府里的,她没想下人们交待过虞榕的身份,若是府里的下人在背后欺负他,她岂能安心?
虞榕听出她在想什么,摇头否认:“没有,殿下,下人们都很好。”
“果真?”
“是,”虞榕有些迟疑,又继续说道,“她们当我是殿下的通房或是什么的,都很客气。”
“哦。”虞榕说得坦荡,邵岁颐却尴尬了一瞬,干巴巴应了一句,又捏起汤匙。
喝了几口,她又去看虞榕。他似乎真没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疑虑,也没了从前和自己相处时那种讨好的神情,而是好像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身份之上的限制。
挺好,邵岁颐觉得这样挺舒服:“也罢,你住得舒服就行,别理她们说什么。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告诉她们不许这样说。”
“我知道我是沾了小怀的光,可殿下要如何和下人们解释?不用浪费心神,都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人了,我并不在乎这些。”
虞榕坦荡得有些过头了,邵岁颐被说中,点点头,不再执着这个话题。
“我见殿下今日似乎面带愁容。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邵岁颐靠在椅背上,叹出一口气:“……我还是有些自大了。以为自己那几句话,就能拿得住别人。”
她说得含含糊糊,虞榕却认真:“怎么会呢。殿下忘了我们初见的时候,殿下是如何几句话便制住小怀的了吗?”
那天,邵岁颐对这世界的心态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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