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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惩罚

绯雪现在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更注意不到藏乌忽冷忽热的态度,她思绪混沌,不知今夕何夕。

偏好霜雪的本能让她贴近额前的那片冰冷,绯雪眯着眸子,半晌咕哝出一句胡话:“……什么时辰了?”

房间内静了一会儿。

良久,绯雪感觉到那片冰冷“翻了个身”,掌心朝下抚平她的眉心,是无奈的意味:“丑时三刻。”

绯雪缓缓闭上眼眸重新睡了回去,声音像是来自远方,闷闷的:“夜不归宗,我又要挨师父的唠叨了……”

藏乌不知道绯雪是故意说起以前的事,还是真的疼得记忆错乱了。这类对话她们曾说过无数次,是过去在外历练时的稀松日常,也是褪去颜色、已变得遥远的回忆。

藏乌自认不受他人的情绪牵引,心无旁骛唯求利益。可每当碰见绯雪,她总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勾起气性,待想要对峙之时,又被对方轻描淡写磨光脾气。

真真令人无可奈何。

“罪魁祸首”睡得理所当然,把藏乌无情撇在一旁。她呼吸清浅,根根分明的鸦睫轻颤,做着不大安稳的梦,借沉睡压制现实的厄蚀。

藏乌总会有其他方法来“折磨”她。总而言之,她得让绯雪深深记住此次“浪费生命”的教训。

*

*

混乱无序的梦里,绯雪感觉自己的身体落入一片温热中,肩头微微发凉。

不仅如此,她体内的厄像是被人一点点引导出外界,凝滞的五感慢慢恢复正常,剧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针扎感。

藏乌在为绯雪施针。

房间内已点起用于麻痹、安神的药熏香,上百根银针随烟气飞舞,精准落在绯雪穴位上。针尖一刺,银白的尖心带出一丝黑迹。

那不是普通的银针,而是藏乌特地用自己的药骨磨炼出的特制药针,专门吸取厄。

待藏乌把绯雪脑袋上的银簪拔除,绯雪彻底被疼醒了。她睁目就看见藏乌手中“黑鸟”发簪——它被厄侵染成黑色。

银簪实质上是骨簪,也是由藏乌的药骨炼就,保护绯雪的意识不被厄侵蚀。如此看来在去鳞鬼秘境之前,藏乌就料到绯雪会不听劝告、沾染厄气,所以有锁灵镯、银簪两手准备。

绯雪醒来就嗅到麻痹人心的散幽黎芽子气味,当即没有好脸色。

她没来得及发作脾气,就注意到自己□□地倚在盛有热水的大浴桶里,还是在藏乌眼前。

绯雪到底是君子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泛起慌张无所适从,身体却中了药香难以动弹,不受控制地往热水沉去,眼见就要呛一口水。

藏乌及时把她捞起,指尖触及没有掩体的皮肤,绯雪觉得像是被火燎了一下,吓得想要逃离。

半辈子学的礼义廉耻压得她闭紧双眼,不敢瞧人。对付绯雪,折骨流血的强硬手段没用,上不得台面的损招倒一试一个准。

藏乌觉得绯雪担惊受怕的表情颇为有趣,她贴在绯雪身后,氤氲水汽和轻笑语气刺激着对方耳垂:“你在害怕什么?”

房间上了栓,室内又没男人。

散幽黎芽子没有禁人言的功效,可一向胆大包天的剑宗首席大人被吓成了哑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七年时间,藏乌不是第一次帮绯雪沐浴。玄乌长老貌似对绯雪存有“个人洁癖”,见不得她身上出现一丝污点,哪怕是衣摆不小心沾染的尘埃。

绯雪真想忘记这一刻。即使视野黑暗,她也能感受到藏乌的动作,娴熟得让她心惊胆颤。这种任人摆布的感受比体验厄痛还要难受百倍。她仿佛是藏乌喜欢的玩具泥娃娃,没有个人意愿,服服帖帖随心打扮。

藏乌的话意味深长:“下次你还敢以身试险吗?”

绯雪:“……”

她敢保证,但凡她吐一个“敢”字,这种单方面“坦诚相见”的经历只会更多。

绯雪眼角憋得微微发红,委屈极了,倒显得藏乌欺负得过狠。藏乌满意于她的反应,指尖柔缓抚过她的咽喉,似是在抚摸名贵收藏品,后者激起一阵颤栗。

水烟弥漫,藏乌的微笑蕴藏危险的气息:“可不要言行不一,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谎的后果。”

毋庸置疑,藏乌的目的达成了,绯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茬。

*

*

那次针灸后,绯雪安然无事在药宗度过了几日,不仅是调理身体,还修养心性。受藏乌的吩咐,药宗弟子不会阻拦这位“奇怪”的毁容女子,任绯雪随便在药宗内出入。

她总习惯去那块僻静的药圃,在晚上独自盘坐在矮墙上望月,银白月光洒落在她的衣袍,暗纹闪烁像是流动的熠熠银河。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看月亮?”谷曳之出现在药圃门口,他是来看庄稼生长情况的。

谷曳之左看看右望望,明显是在找藏乌的身影。

“不用找了,她不在。”绯雪没好气道。

藏乌还顺手把凛雷号角勾走了。

谷曳之惊奇道:“天久见,我以为你醒后她会恨不得把你拴在腰裤上,走哪带哪的。”

“……这是人话?”

“哈哈哈哈笑话罢了。”

谷曳之有着农家人的爽朗,至少没藏乌讨人嫌。他渡步到矮墙边,例行大夫的看诊检查,打量起绯雪的眼睛。

谷曳之:“嗯……不错,你的空心蛊暂时被压制住了。”

在藏乌拔除银簪后,绯雪的眼眸又褪回了原本的颜色。银簪吸收厄的同时,还将空心蛊的一小部分蛊毒一并吸走。

“针簪是件法宝?”

“姑且算吧,那是用藏乌的药骨炼制的,可惜一针只能用一次。”谷曳之说罢补充一句,“她没跟你提过这事?”

这些天绯雪尽量避着藏乌,见面的次数能少就少,更别说问她话了。绯雪避重就轻:“我没听她说过药人骨还有这种用处。”

谷曳之没察觉异常:“真正起作用的不是药人本身,而是三足金乌与她的契约关系。”

藏乌因为与三足金乌存在契约才能使用神火,她的身体由此留下了神火的“烙印”,不惧厄的侵袭。从她身体拆下来的药骨自然而然拥有抵御厄的能力。

绯雪低眸道:“三足金乌似乎对厄和灵都颇有微词。”

“或许是‘恨’屋及乌,厄能侵蚀血肉致人发疯,灵从厄中诞生,它们是同宗同源的关系。”

绯雪倒是意外:“你没去遗迹还了解这个?”

“首席,啊不是,绛姑娘,不是每个人都有沉睡七年的经历。俗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在研究灵气方面,谷曳之自诩是行家。

他曾妄想种“不需要灵气也能生长的庄稼”,有过一段时间深度构解灵气,时日一长便发现了厄的存在。

绯雪从善如流:“了不起,便劳烦谷大宗主为我这个废人说教说教。”

被绯雪正经一捧,谷曳之反而怪不好意思。

他清咳一声,自腰包翻出一颗种子作“教材”:“作个比方,若将厄看作是一颗种子,那么灵便是种子长出的庄稼果实,厄侵蚀的血肉即是种子的养料。”

绯雪:“也就是说……”

“前人的尸骨化为灵气,为后世修仙者铺就通天大道。”谷曳之将种子递给绯雪,郑重叙述事实。

她掌心握着稻种,沉默半晌:“……”

洄灵壁画里,国师仙者实际上是用人命填充厄潮,从而制造出仙灵的吗?

这样的话,修仙与杀人夺命有何区别!

修仙本身就是一种“邪道”……

绯雪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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