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寒冷的冬天。奥瑞莉亚趴在身旁的干草堆上,看着夜空中落下来的雪花,回味着刚才的梦。
呼,梦见了过去吗?那时候长姐还在……奥瑞莉亚抬起头看着火堆旁的时离,明亮的火光照耀着时离的脸正撑着一只手闭目养神,但神情焦躁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好冷,奥瑞莉亚感受到刺骨的寒风正一股股地向她袭来。不自觉地往火堆旁靠近,一阵暖流涌上心头。
随后她发现,只要靠近时离小姐身边的温度就有所提升。
但是……思考再三,奥瑞莉亚还是决定离时离近一些,小心翼翼地向时离靠近,脚下的枯草落叶发出细碎的声音。
“热死了,别靠过来。”
奥瑞莉亚被吓到,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脚下枯木被她压得嘎嘎作响,尴尬地地看着闭眼养神地时离。
时离睁开眼睛,先是看到奥瑞莉亚愣了一下。马上又转头恼怒地看着另一边,另一边的末悄无声息地走向时离……
原来……
奥瑞莉亚这才明白,还有另一个人感到寒冷……
“滚开。”
虽是平淡地语气,但时离早已抽出腰间的刀,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末。
被喝止的末先是停止靠近时离,保持礼貌地微笑,并仔细端详对方的反应。
“……”
难道潜伏其他人的影子里不行吗?一定要在这时候烦我。
时离恼怒之后,把刀横在身前,准备战斗。
末没有说话,直接解除人形,变成漆黑却有生命力的液体形态。涣然间,与树叶的影子融合消失不见。而溶解在阴影处他,迅速向时离靠近。
准确来说是——时离的影子。
时离一脸嫌恶地准备躲开,但始终晚了一步,影子已经被末所侵占。夜晚无风但在流动的月光里,她的影子也泛起层层涟漪。
时离:“……”
又不听人话是吗?
从全身蔓延出不可抵抗的触感,仿佛身体的缝隙都被灌进粘腻而又浓稠的液体。
那种不属于自己体温的液体,恶心且沉重,无法喘息。
纵使心有百般不甘,却连踩影子的力气都使不上,时离选择原地坐下闭目养神。
时离也潜入过别人影子,但他们毫无反应。
或许……是末的特殊性,才导致异感。
时离看着不同步的影子,只觉得诡异至极。
看时来二位还是磨合期啊……奥瑞莉亚是这么想的。
……
……
愤怒!愤怒!
战斗?战斗!愉快!愉快!
在黑暗中向后看是堆满的尸体,向前看是熊熊燃烧的狂躁火球,祂如同太阳虚幻而又庞大。
祂是深渊之中唯一的光源,蔚蓝眩晕的光芒将混乱无序,全部逼退。
祂从深渊底处慢慢上升,而无数具尸体迅速燃烧变为灰烬,如太阳般狂暴激烈。
祂与她面对而立。
当她抬起头凝视大火球时,深蓝的火球在她面前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身体,她的灵魂在疯狂燃烧!
当火焰在燃烬灵魂深处时,只剩下纷飞的灰烬与空寂沉闷的梦境。
当奥瑞莉亚再次醒来,身下的枯木正被明亮火焰燃烧着。
以时离为中心的火焰迅速地向周围蔓延,而现实的时离正浑然不知地沉睡。
“时……时离小姐,你身上着火了!”奥瑞莉亚试图将时离唤醒,但强烈的热流却让她寸步不前。
就连四周的树木早已染上火焰,亦如白昼。
……
……
梦境——当生物沉睡或受到创伤时,本体会进入梦境保护灵魂。
梦境是每个生物自带的空间,并且无法进入其它生物的梦境,而梦境的所作所为不影响现实。
但,唯心力的存在却打破梦境的秩序,将混乱引领现实。
黑暗的空间早已被蓝色的火焰烧光殆尽,逐渐变为白色梦境。
时离侧躺在白色的虚无世界中,而被火焰卷起的现实世界仿佛都与她无关。
疲惫而又困倦。
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清楚……有点累了。
事已至此先休息吧。
睡眠是一件小事,但处于紧绷状态下进入梦境的时离,会改变形态变为“蓝色的火球”。
而狂躁的火球又一次逃脱自己的梦境,来到末的领地,带着憎恶与愤怒,将这里烧得千穿百孔破烂不堪。
“时离小姐,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末的声音又不知从何处传来。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在睁开眼的瞬间回到现实,燃烧的火焰极速熄灭,周围一切恢复平静。
奥瑞莉亚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才缓缓坐下。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外,混乱的思绪逐渐占据意识。
困意缓缓袭来,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奥瑞莉亚看见时离脸上无奈的笑容。
“好好睡吧,奥瑞莉亚。把我的那份也一起睡了。”
是……时离小姐在和我说话吗……
奥瑞莉亚无法思考昏昏欲睡,直至第二天的清晨。而时离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没有入眠,愤怒的火焰燃烧着自己的梦境逐渐变为现实。
如果奥瑞莉亚没有叫醒我,那大概又要燃烧一整晚吧。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末也不愿透露一点消息……
……
……
尽管如此……那个大小姐,也……也太能走了吧……时离看着前方的奥瑞莉亚已经走五个钟头了整整29英里……不管怎么说,也太可怕了!
时离正喘着气,努力地追赶前方的奥瑞莉亚。
开什么玩笑啊!末都没有把她逼到这种程度……
前面奥瑞莉亚停下了脚步,略感疑惑回头看去。
本想装模作样强撑一会儿的时离,看到奥瑞莉亚心平气和轻松的样子。一下子泄了气,任由疲惫侵占她敏感脆弱的自尊心。
“那个时离小姐,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奥瑞莉亚向时离投去关怀的眼神,她有些惭愧。
还是因为自己太过激动了,居然一口气走了这么久,平时和姐妹们出行也抱怨过类似的事情。
“嗯,好。”
时离也不挑地方,直接坐下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自己居然走不过一个未经训练过的人类……真难堪。但她也太过离谱了,本以为她是个出身高贵,身娇肉贵只会求助他人的大小姐……看来全是自己错了!
难怪昨天他就在计划潜入我的影子,该死的末,居然一声不吭地把我推出去……
奥瑞莉亚看向席地而坐调整气息地时离,心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虽然不知道时离小姐出于什么目的帮她。但是看上去并不像坏人,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这让自己莫名地放心……
……
……
太阳西沉,天空中闪耀着最后一道余晖。
幽寂的深林中数不清的十字架和墓碑伫立在此处像是等待已久,娇艳的花朵无声怒放着。
墓地周围环绕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水坑,看起来刚下过雨。
清澈的水坑有些倒映着棕色泥土,有些倒映着碧绿的青苔。轻风拂过,水面涟漪,树叶像是在翻阅书籍一般沙沙作响。
微弱的光芒钻进叶缝洒在二人身上,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述说着灵魂的哀伤。
时离靠近一处坟墓看着斑驳的痕迹若有所思……
“时离小姐,有什么异常吗。”奥瑞莉亚上前问道。
“没什么,只是你看这些墓碑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但是每一座墓碑上都有祭奠的花朵……是什么传统仪式吗。”
“嗯,这个。奥瑞莉亚陷入沉思,随后答道:“是献花赞礼。每当有王室贵族死去,就要给所有的坟墓上献上花朵以表对王室忠诚与哀伤……”
……
时离笑了笑毫无品德地问开口:“王室贵族吗,你猜谁死了。”
“……”
奥瑞莉亚沉默了,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
……
穿过森林,隐隐约约听到人群的嘈杂声。拨开树叶未见王城,但一座精美的雕像屹立在墙外。
月光洒在乳白色的大理石上,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芒。
那座雕像是一位少女的形象。她的长发随风飘扬,每一缕发丝都清晰可见。面容宁静而祥和。
衣裙的褶皱细腻,而又逼真随着身体的曲线而流动。
她左臂捧着竖琴,环绕在胸口。右臂,伸向天空手中牵着一条橄榄枝。身边环绕着几只栩栩如生的白鸽,雕像的脚下摆放着许多整整齐齐的鲜花。
从远处看着雕像的二人随后陷入沉默,奥瑞莉亚很不想承认,但是看着雕像身旁雕刻的家徽勉强接受了现实。
“嗯,雕像与你一模一样。”时离依旧在不合时宜地发声。
“……”奥瑞莉亚
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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