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习的眼睛因异化呈现病态般的灰白，尾端微微下垂，透着一种倦怠的忧郁。

睫毛因人类时期的病症呈现出稀疏的特性，衬得那双瞳孔更加幽深，像两潭死水。

鼻梁高而窄，线条如刀削，但鼻尖却带着一点未褪的少年圆润，矛盾地糅合了脆弱与锋利。

嘴唇薄而苍白，难以忽略的是他下唇内侧被自己咬烂的伤口，以及嘴角干涸的暗色血渍。

见或让一直盯着嘴唇，卫习瞳孔扩散得极大，几乎吞噬了虹膜，闪动着银白色的微光。

他不太自然地低侧转头，颈侧浮现出荧光蓝鳞片状的尸斑，像打翻的墨水般缓缓晕染。

或让点点头，再度满意地感叹：“嗯嗯洗干净了连尸斑都跟鲛人鳞片一样，真是人靠脸蛋马靠鞍。”

卫习低垂着头，快速眨了眨眼，眼头干涩，无法产出生理性泪水。

或让留意到他手指在颤抖，伸手去抓他爪子。

卫习喉间本能溢出威胁低吼，吼到一半停了声，手指一根根分开，露出他的掌心：“吼呜！”

掌心皮下青紫色的血管如蛛网蔓延，上面躺着一枚被死死攥住的名牌，名牌的别针还缠着一点病号服的碎布料头。

或让伸手去拿名牌，卫习下意识合拢拳心。

卫习没有松手。

他迟疑着，拉住了她的手指。

见或让看他，卫习心脏一阵抽痛嗫嚅，【不想忘记……不、想。】

或让低头看他不愿丢弃的名牌徽章，上面写着她看不懂的地球字符，两个方块字，小怪物说他有名字，叫卫习来着。

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名字。

在原来的世界，失去名字的妖魔会在修炼中迷失自己。所以这情有可原，或让点头，“那你收好哦，揣兜里，我们要出发啦。

红外线检测仪和死尸为这栋大楼蒙上一层阴影，不过或让只关心最后的六层楼会不会存在低级食材。

一人一尸换好衣服，或让见户外运动区装备齐全，干脆背上了装满食物矿泉水的双肩包。

她看了看卫习，对方瘦长一条，格外娇弱。

于是她打了个响指，打成蝴蝶结的暗红发绳的前端快速延长，绳子渐被拉直，没有任何阻断，连在了卫习脖子上。

她的东西，牵绳带走，理所应当对不对？

苍白的脖颈上，大动脉没有弹跳，却有一圈勒得正正好的项圈。配合卫习面无血色的脸，倒像是勒索奇杀案。

服装区外就是扶梯，或让踩上去，电梯自动运行，两人间的红色牵狗绳垂了个弧，荡了荡，在完全绷直前卫习跟了上去。

脖颈有点紧，卫习咽了下，还算适应，以前各个血管都经常被扎针。

他仰头看她的背影。

意识还在混沌间沉浮，心脏好痛，头好痛，血管好痛，呼吸好痛。

这就是末日里救下他的人——人？

或许是异种，或者是比异种更可怖的种族。卫习想，没有人类可以自由游走在X城。

这里虽然不是最先沦陷的城市，但却是人类疾病蔓延最严重的地方。所以自然生物才生长的那么快，不过五六天就占据了X城的角落形成了一簇雨林。

卫习看楼下的楼层，这里还是这么熟悉，干净整洁，恢弘大气，是X城商圈的代表性大楼，卫家的大楼。

在末日爆发时，也代表性地封锁一切对外大门，没有杀一个人，也没有救一个人。

包括他。

“吼……”

【我来过这里。】

-

电梯送到尽头。

一层高达两米的玻璃门挡在或让眼前，她并没有注意，直愣愣撞上去后愕然捂着头。

谁家好人电梯门口放玻璃门！

卫习也反应过来，踩在电梯尽头的另一侧的平地，观察这扇突兀出现的玻璃门。

它呈现连续不断的曲面，将整层楼都包裹其中；透过玻璃，楼道空空荡荡。

卫习伸出手，足以捣碎钢铁的利爪在玻璃面用力划过，却没有留下一道擦痕。

或让问卫习：“这里之前有玻璃吗？把路都堵死了，哪个傻蛋干的！”

“吼唔。”

“果然是人新加的吧！是有人想藏什么东西吗，我要捣碎它！”

她左手迅速一翻转，腕甲一晃，一柄银枪直直出现在她手中。

长约一米五，枪尖尖锐锋利，银光逼人，红缨碎碎几缕因变动而微动。

卫习心口有点痛。

太阳正缓缓升起，微薄浅弱的阳光洒落下来，枪尖发出夺目光芒。

竖直挺长的枪身漆红，像一杆即将升起旗帜的旗杆。

阳光却没有折射到面前的玻璃门，没有一缕温暖的光，落在玻璃里面空旷的地面上。

这是障眼法。

下一刻，枪尖轻触玻璃面，整面玻璃便如安静无波的湖面投入一粒石子般发生波动般泛起涟漪，刹那间龟裂粉碎！

或让手轻动，枪身横提，大步前进。

玻璃碎片还未触及他们身上便反弹落地，哗啦啦响了一地。

浅浅阳光下，或让背影被光轻笼，她左手执枪，发绳连着卫习的脖颈，在空中轻荡。

卫习看见或让的高马尾上还竖着一顶精巧的小金冠，两小片白色蝴蝶结在微风中轻颤，如振翅白蝶。

这白蝴蝶结看着真像刚才给他换衣服的白色方巾，卫习想，瞳孔看向玻璃碎裂的前方：

玻璃的尽头有廊道。

电梯门缓缓开启，卫振整理着定制西装的袖口，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迈出电梯，身后跟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他们的谈笑声在空旷的商场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卫少，惠生百货这儿有您守着，还怕X城不能安稳！"一个染着发的男人凑上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卫振漫不经心地摆摆手："老爷子本来不让，毕竟本家都去首都了，按理来说说我身为长子，该以身作则，不过嘛……"他轻蔑地笑了笑，"谁让我们惠生百货是我弟弟的产业呢，他人都找不到了，当哥哥的总要替他守好这个遗产。"

"不愧是卫少！"一个女人贴上来，"首都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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