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宝贝?长生不老丸?”
宁佳与不正经试探,即并非真心要打听师父的宝贝。而听来玄乎的长生不老药,确是李施多年来一直在琢磨的东西。
李施颇为骄傲地摆摆食指,道:“有个新玩意。”
宁佳与忽然想起师父为着替白歌出气,明面罚了那些嚼舌之人挨过鞭子不够,某日神秘兮兮地给她一袋药粉,让她和了水分别涂到碎嘴子的腰牌上。
师父交代她,万不可沾了自己的手,否则无解,只得苦等药效消退。
原先还道是什么了不得的毒物,宁佳与本欲收手换个法子,岂料正当打道回头,偏又传出许多扎耳的污言秽语,把白歌连带李施都踩进泥里,不知比药毒上多少。再忍,这口恶气怕要堵得她直抵黄泉不可!
最后“中毒”的场面堪称奇景,她和白歌狂笑七日难止。
“不会......”宁佳与忍俊不禁,“又是碰了便哑口,当街手舞足蹈五个时辰方才能解的怪东西罢?”
李施斜她一眼,道:“那至多算耗子药。这回可是续命的灵丹,顶好的玩意。”
宁佳与猜道:“延年益寿?”
李施掂量片刻,道:“这么说也不错。”
宁佳与好笑:“那不还是长生不老丸嘛!”
“啧。”李施碰了碰她的肩,“不一样!”
“进展如何?”
“前头眼看就快成了,我忙着进山捉虫,教小白替我拾掇起来送去宫里交差。谁知那群小鬼追他要糖吃,追进我院里来,他进城买糖的工夫,小鬼将好些不相干的药粉全碰缸里去了!小白也是个飞昏头的!”李施越说越恼,狠拍床沿,“药丸原先的颜色都没记住,就这么给了!得亏人没急着服。”
“幸好。那长生不老丸——”宁佳与不怀好意般拖长了声,“还能有盼头么?”
“嘿,真是我的好心肝。”李施左右撸起袖管,“当我身子不比你,赤手空拳也治不了你了?”
宁佳与无意刨根问底,实是打算靠闲扯先松一松李施的弦。
耳闻师父言语带笑,她边拍马屁边试探:“师父神功绝代,徒儿追赶不迭,岂有一战之机?既然永清有江家人的音讯,那......徒儿便往南边去了?”
李施忽视了无用的前言,和宁佳与后边的想法大差不离。
纵使永清没有江家的音讯,她也希望宁佳与南下。毕竟越往北去,要置宁佳与于死地的人越多。
“嗯。”李施理所当然应了,复又狐疑声明:“我只叫你南下,没叫你和元家那兔崽子混在一处。”
宁佳与稍稍仰头,脸颊正巧贴上李施的手背,轻声道:“师父为何对元家的成见如此之深?”
“成见?!”李施瞪大了眼,“你师父向来就事论事,我道元家专生薄情苗,旁的一概不曾妄论。倘若这不算公道,世上还有中正可言?!”
这话,宁佳与听了个半懂。
她深悉师父不会平白冤枉人,却不知师父醉心技艺几十载,对儿女情长堪称兴味索然,眼下怎的纠结起元家人有情与否了?
“师父不愿我与宁展同行,是看他......”宁佳与迷茫地眨眨眼,迟疑道,“薄情?”
“当然——”李施不假思索,紧着正色道:“当然不止!宁展此人,两面三刀,不可捉摸。”
按她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师父这评价倒更像是她留给宁展的印象。宁佳与心虚地拨弄鬓发,含糊其辞:“会吗?没有罢,宁展的心思,不是一琢磨就透吗......”
宁佳与甚至觉得,有时且不用她琢磨,宁展便将心里那点小九九布成满园秀色邀她共赏了。
李施睨着宁佳与的侧影,不禁冷笑:“他心悦你,你也知道?”
......
“......不......知道。”宁佳与答得极慢。
“不知道就对了。”李施道,“他自己估计都不明白。不过你得明白,还要离他远远的。”
“不、不是。师父,您误会了。宁展的心悦之人是韩雨,而他以为,韩雨已经死了。如今,”宁佳与捏着耳垂,心不在焉,“他是把我当义妹。”
李施眉头骤紧,五官不可谓不扭曲。
虽说她隐居山中,每日迎来送往、处理庶务,也算过得精致而充实。然则宁佳与审时定势的角度,委实让她以为自己是个不通尘俗的野人。
“都什么跟什么!说来说去,宁展不还是心悦你吗。莫非他单单看中了你的名姓,如今你不叫‘韩雨’,他就要变心?”李施费解至极,烦躁道,“呵,果然薄情!”
“师父......”宁佳与无奈道,“宁展先前没有同您说他想拜在您门下,与我做义结金兰的兄妹吗?”
“说过又如何,他算哪根葱?老娘才不收他。”
“师父不想收他为徒?”
“死丫头,你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李施捏住宁佳与的脸蛋,“宁展现下誓要拜师结义,可你信不信,不消多日,他一准反悔!”
宁佳与兀自抿嘴,良久未应声。
“怎么?”李施将宁佳与的脸蛋揉回去,“师父的话,雨儿也不信了?”
“师父为我授业解惑,徒儿向来对师父深信不疑。可是师父。”
宁佳与回望李施的轮廓,字句恳切。
“或许这世上不止宁展一人能够与我并肩同行,但我相信,唯有他可以一路坚守,直至航程在光明的彼岸告终。”
“你的意思是,宁展知道你便是世人眼中早该死透的罪臣之女,依然会站在你这边?”李施引手探宁佳与的脑门,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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