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云灵智设计有限公司于7月23日9时16分向您账户6789存入人民币......】

【陈天于7月21日17时5分向您账户6789存入人民币......】

【谷城庆明拍卖有限公司于7月18日18时26分向您账户6789存入人民币......】

......

【韵朵网于7月5日14时47分向您账户6789存入人民币......】

......

微商、广告、各类注册软件发的推销信息铺天盖地，蒋汐早就习惯了为收件人分组。

那一长串被忽略的银行流水信息才沉寂了半个多月。

这是她上学时用的银行卡，工作后被废置。

蒋汐也没想到，韵朵网的稿费发到了这里——那另外这一长串的又是什么。

总不能是被不法分子盯上、借信用卡账户洗钱？

蒋汐数了数，天降收入一共九笔，合计......竟能抵她勤勤恳恳上班两年的总薪金。

太夸张了。

尤其是最后这拍卖公司打的六位数款项......

不然还是报警吧。

她摁出“110”，刚要点绿色的拨打键，路无渊轻声问，“怎么？”

“我、我突然多了很多钱，感觉怪怪的......”

路无渊瞥了她手机一眼，淡淡勾唇，“原来你不知道么？”

“......嗯？”

路无渊点开app，把账号和银行卡的绑定情况给她看。

“那几个打款人是我的客户，想让我作一些设计绘画。但......你们这里的法令契纸......就是合同，我还搞不太明白，本不打算允诺，他们说可以直接交易，不必签合同，我就——”

“你好聪明！”蒋汐激动地抱住他，雀跃一瞬，又稍作反应，“不对啊，你......他们怎么知道你会画画？”

蒋汐掰他手机看，只见用户名为“77爱睡觉”的账号已经有了三千多粉丝。从7.11开始，账号一共发布了三条视频，内容都是从零开始的素描，最终的成品......

蒋汐摁下暂停键，视频定格在最后，那是一个女孩靠在男孩肩头、娇憨沉睡的模样。

只不过，女孩和男孩的五官都缺了一处。

女孩少的是眼睛，男孩少的是鼻子。

蒋汐眉头松动，手掌下意识用力，现出了分明的骨节。

“......是你画的、画的我们？”

客厅空间大，正对茶几的墙边摆了一面长镜，路无渊总在茶几上学习，蒋汐觉得新鲜，也总是抱着电脑和文件靠过来。

家里的手机支架、电脑支架都在那一堆，任他怎么用，她都没有在意过。

“嗯......你的眼睛太美，我怕被别人认出来，才——”

蒋汐抱紧了他。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了她和他相处的瞬间.......

......从前没有她的真容，他会想方设法画出来，甚至随时带在身边。

如今来到了她的世界，他不仅会为了她努力理解、融入社会，也依旧想要珍藏他们的点滴。

在他怀里，蒋汐潸然泪下。

路无渊温柔有力地回拥她，在她发梢留下安慰的吻，“汐儿......怎么了？”

蒋汐蹭他衣裳，借以抹干眼泪，不想被旁人看到情绪，转移话题问，“你怎么会剪视频？还学得这么快——”

“是软件自带的，创作者可以加速播放、压缩视频。不需要复杂的处理。”

“......！”蒋汐又喜又惊，“所以录下的，都是你实时作画？”

“嗯。”

“那你的鼻子......？”

“我的五官无甚特点，空出中部，留白更多，不易被人发觉。”

“才不是。你哪里都有特点。”蒋汐握紧了他的手，温情反驳，“你是世上唯一。”

她想凑上去吻他，却又知道周围人多，便抿着笑容，害羞地拽他，“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凉风倏过，餐桌边的两人顿时不见踪影。

五分钟后，双云河边树荫下，路无渊搀扶蒋汐，动情地深吻她。

汩汩河水悠悠地流，就像他们挚忱相依的心。

桥上有来往行人，却都没注意到河畔边拥吻的身影。

他吻去她感动的眼泪，她依偎向他的怀抱，“那个拍卖公司给的二十万......也是酬金吗？这么贵？”

“我把衣服卖了。”他微微沉声，“就是穿来这个世界那件——你在皇城为我挑的。做工用料都是上乘，杨琦以二十万买断，我只留下内衬......答应他了。”

蒋汐听得他话中犹豫，多问了一嘴，“值这么多钱？”

路无渊翻出新闻，“似乎在这个世界，那件衣服算古董，价值......”

蒋汐看到了那个数字。

七位数人民币。

......太夸张了吧......

“汐儿，你、会怪我吗？”

路无渊声线忐忑。

他不想花她的积蓄，才在理解资讯后的第一时间作出了那样的决定。

在交易时，他猜到了那件衣服价值不菲，因为杨琦一口答应直接打款——凭路无渊多年的江湖经验，只有利大或祛患时，商人才会作出如此果决的选择。

隐患......与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

利益......则在交易后的第三天有了答案。

若他不那么心急，现在......兴许就有机会给她更多的财富。

“我又不图你的钱，”蒋汐亲昵地蹭他，“我只要你，我只想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陪着我，其他都不重要。”

“......”

他的心生出了千万层的涟漪，情浓意切，她却害羞地催着他走，理由是网约车到了。

......路无渊本想告诉她，以他的轻功抱她回去，兴许跟那四轮子的东西耗时相同。

但又想到这个世界不仅有看不见的“网络”，还在各个角落里布满了“摄像头”。

他们的故事本就匪夷所思，当真那样做了......兴许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他还处在公安系统的调查里。

要不做“黑户”，成功拥有这个世界的身份证，从而留在她身边，他还是得多加注意。

这样没有摄像头的河边，下次可就不好找了。

*

转眼一个周。

“......还是搜不到，我也搜不到，网站没给回信，估计是稿件太多了，你签的又是一口价买断著作权的合同，在法律上，他们没义务再帮你找。”

“......”

蒋汐盘腿坐在沙发边，循环播放编辑老苏的最后一条语音，心头涌起抹不去的无力和失落。

路无渊递来热牛奶，她喝完后放下。待他落身于侧，靠入他的怀抱，轻轻闭上双眼。

他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打开待机的电脑。

“你说，那个世界现在怎么样了......”她轻环他的腰，“哥哥、袁伍寒、王霖、渺渺、子汐、芷薇......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路无渊给不了她答案，只能用吻安慰她，蒋汐把头埋进他颈窝。“如果你和我从那里面出来，这个世界的小说又突然消失不见，是不是就代表.......它们不存在了——”

“不是。”

他柔声答，扣紧她的左手，“就像你曾经担心伯父伯母，但实际上，这个世界没有改变。所以在那里，他们都会过得很好......或许，我们的离开，也带走了他们与我们有关的记忆。”

路无渊认真分析，“你去那里之前，我的结局......已经定了。而你，本就不属于那个世界。也许，那里只是回到了它原本的样子。那个不需要你我、也能好好活下去的样子。”

蒋汐眼有泪花，抱他更紧，“你答应我，不许离开，不许消失不见，不许——”

“我陪你一辈子，无论生死——”

蒋汐用吻堵住了他的嘴，泪水悄然滑落。

他怜爱地回吻她，吮亲那清秀面庞上苦涩的珍珠，情真意颤。

尔后蒋汐松开了他，含着眼泪，摸他俊朗的面庞。

“我们结婚好不好？你娶我，你去找我爸妈，你——”

他夺走她出声说话的机会，温柔地再吻她唇瓣。

这一次，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倾尽身心的眷恋痴缠，给予她最直接、最热烈的爱意。

他早就想过再娶她一次，用这个世界认可的方式给她安全感。

可他还没攒够积蓄，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必须向她的父母证明，他有能力呵护、珍爱他们最宝贝的公主。他必须承担起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肩负的责任。

他要让她物质富足、精神自由。他要让她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将就、担心的顾虑。

这些......他现在保证不了，所以没有提。

他要求自己达到那种程度，才可以虔诚地迎娶心爱的女人回家。

这是他的信条。

她蒋汐被他紧拥着，猜到了他的思虑。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如果当下应不了的事情，他便不会轻易作出承诺。

可她害怕那不知缘由的离开和重回再一次发生。

她恐惧未知和不稳定，所以在情绪翻涌的瞬间，想要紧紧抓住最深爱的人。

她哭得梨花带雨，搅伤了他内心最柔软的一隅。

路无渊疼爱地抚慰她脸颊，颤着手，抖了声，“我会。我一定会。”

他溢出情泪，怜惜地吻她一遍又一遍，“我是你的人，我属于你，生生世世都属于你。汐儿，再给我一点时间，让伯父伯母放心地把你交给我，好不好？”

循着眸光，她温着眼泪看他，又撞见了那湾破碎的温柔。

她被他捧在心尖呵护，任一动静都能掀乱他的情绪。

只要她哭，他就会害怕。

他舍不得让她难过。

蒋汐抬手擦泪，泪珠却早已被他吻尽。

心生无尽感动，但她没有再哭，而是更凑近他，怜爱心疼地吻他泪痕。

她也没有说话，只以行动回应他、填补他心头的怅然。

像他过去一次又一次爱|抚她、照顾她那样。

路无渊后怕地锁她入怀。

蒋汐软了语气，揉着他的发，吻他的肌肤、脖颈，“我不会随便乱哭了......胸口疼不疼？”

她第一次这样哄他。

那悲疼至极的情绪被她的温柔包裹，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疼......”

“那我哄哄你，”她扶起他的脸，嘴角下撇，小心翼翼地吻他面颊。

从眉眼到双唇，她虽然不够熟稔，却是满含着疼惜爱意，“......我有时候忍不住想哭，可你干嘛跟我一起哭？王霖好不容易为你开了药，万一、真得了心悸......”

“那就罚你，日日都要补偿我。”他松了眉头，闪过一丝狡黠，臂膀勾她更紧。

“......”

“闷骚男。”

蒋汐捎着害羞轻怨，用力捶他胸膛，却听到了男人沉闷的哼声。

他腰背躬曲，眉锋略紧，脸色瞬地发白，嘴唇也微微一颤。

看上去就像伤到了要害。

......蒋汐一惊，担忧地凑向他，“伤到——”

路无渊笑着偷亲她的脸。

“.......”

蒋汐眼眸半眯，刚刚抬手，路无渊浮着笑欲接。

谁知，她竟连带着整个人的重量，朝他扑过来。

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她的双脚悬空，仿佛就要摔落。路无渊来不及思索，张臂要抱她。

蒋汐就在此时坐到他胯部，随着他身子起伏，一并向他贴去。

“......”

她的身子又薄又轻，垫在他胸膛如一块暖软的棉花，路无渊拉直手臂撑起身，却帮她黏他更紧。

路无渊体温窜升。

蒋汐却没放过他。

她勾起手臂，搭在他肩头，刻意放慢动作，却加重了呼吸，朝他脖颈不经意地吹气，然后一点一点吻他的肌肤。

“......”

路无渊身体绷|直。

她清凉的指尖撩开他衣领，丝丝滑滑地轻碰他锁骨。

路无渊沉出了比刚才更重数倍的呼吸声。

蒋汐没有说话，依旧慢慢吞吞，那张清丽的脸上，双眼透着清澈的无辜，似乎只是好奇他胸膛长什么样。

路无渊按在沙发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她却若无其事，继续动作。

......他咽了喉咙，克制地闭上双眼。

蒋汐挑眉莞尔，心觉刺激，再往上直起了腰，想靠近他的耳根。

刹那——

路无渊倾身前压，以右手护着她后脑勺，左手摁紧了她的背，往回推，与他的前腰无缝相贴。

而她那一抹意料之外的黑发就这样被他的衣领压下。

发丝韧长，挠得肌肤难耐，勾得人心缠乱。

他难抑情愫，凑近她的唇，却对上了她狡黠得意的眼神。

她故意的。

想必，是在报复他装疼叫苦。

路无渊扯唇失笑。

蒋汐怡然自得，期待地等着他下一步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