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芜转眸望向他，目光复杂，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是傻子吗？

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一心一意地信任她。

“妹妹，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苏全忠有些慌张，伸手想抓她的手，却只触碰到冰冷的袖子。

少年一脸内疚，低垂眉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打我骂我都好，别不理我，好不好？”

繁芜眨了眨眼睛，无奈地叹息。

既然他还不明白，那她就做的再明显一点……

繁芜身着一袭白裙，身量苗条，背影单薄，柔和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一层白光，圣洁无暇，恍若从天而降的神女。

只是……地上倒映着一抹少女的影子，腰肢纤细，身影生出了九条尾巴，分明是九尾狐的模样。

苏全忠自然不是瞎子，看着不远处墙上的倒影，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惊讶地说道：“你……”

繁芜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她是狐妖后，他应该就不会对她百依百顺了吧？

这一家人，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有了心理负担，她完成任务后，注定要回到现代，她不想因此生出多余的感情。

也不希望走剧情的时候，他们难过……

让他们知道她不是本尊就好了，哪怕只是猜疑。

繁芜眨了眨眼，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一副得逞的模样，悄悄偷笑。

看清楚了吧？

看清楚了……就不要对她那么好了，真的很有心理负担，他们的爱，她无福消受，也很内疚。

那样好的亲情……不属于她。

繁芜还没笑多久，就被少年提溜着，脖子，一下子抓到了房间里。

“吱呀……”少年一脚把木门合上，手里握着火折子，小小的火苗映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灭。

少年一脸严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妹妹怎么又变出九条尾巴了？”

“啊？”繁芜顿时愣住了，“……又？”

难不成苏全忠和苏护父子早就知道她是九尾狐的事？

怪不得她假扮成巫师去找苏护挑拨离间的时候，费了好一番口舌，仍旧无法说动对方。

“你不记得了吗？”苏全忠皱起了眉头，“你幼年时也曾长出九条尾巴，但因为妖力衰弱，后来尾巴再未出现过。”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妖？”繁芜Cpu快干烧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剧本里也没说，他早就知情啊？

不是……妲己小的时候有九尾狐的尾巴，那她变化的不是附身妲己的九尾狐，而是原本的妲己？

苏全忠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一脸宠溺，“什么妖不妖的，你是我的妹妹啊。”

“不是……你是说我一直都有尾巴？”繁芜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父亲说过，母亲是九尾仙。咱们是半仙啊，妹妹你……都忘了吗？”苏全忠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繁芜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你……等我缓缓……”

信息量过大，她脑子快宕机了。

“你早知道我是妖……那……”

“不是妖，是仙。”苏全忠一本正经地纠正，在他眼中，他的妹妹永远是最好的仙子。

“这不重要，早知道我是九尾狐，那你还想着拿桃木剑捅我？”繁芜冷着脸，跟他对账。

“那胡涂巫师蛊惑父亲，说着将桃木剑刺入你的心脏，可以让妖变回人。”苏全忠耷拉着脑袋，认真挨训，只是越说下去底气越不足，声音也慢慢变小。

他自然贪心，想让妹妹变成与常人无异的凡人，凡间的人过于贪婪……

曾有传言，食仙妖之心可长生不老，万人逐之。

他不希望，他的妹妹因为仙身，而受到伤害。

他也曾真真切切地想过，如果妹妹是凡人就好了……

可终究没办法对她下手，他总是害怕，害怕会伤害到她。

繁芜闷声问道：“那你为何不刺。”磨磨蹭蹭了好半天，害她装睡那么久。

等的花都谢了……

苏全忠一本正经地回答：“木剑也是剑，穿透人的心脏，哪有可能毫无损伤，会疼的。妹妹怕疼，我也怕你疼。”

“就算不变人也没关系，妹妹是小仙女，是有尾巴的小仙女。”苏全忠爽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妹妹有尾巴，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就连爹也不知道。”苏全忠笑着说。

他的脸上，只有对成功保守秘密的自豪感。

【冀州候：真是孝死我了。】

【亲爹：哦莫？】

【前线急报：苏护正提刀赶来。】

“据我所知，仙妖在凡界，是没有影子的。妹妹是故意让我看到影子，想要与我划清界限吗？”苏全忠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抿唇皱眉，低垂眉眼。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但是在他眼里，妹妹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有意义的。

往常苏全忠跟个二愣子一样，现在还挺会推理的……

繁芜被他说中了，心虚地笑了笑，没敢承认。

“驿站外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苏全忠脑子里还是放不下杨戬，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我～家～郎～君～哦～】

【哎哟，我脑子快转不过来了，所以女鹅想着走剧情为了不让他俩伤心，想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于是假扮巫师去找亲爹挑拨离间，结果亲爹半信半疑将烂摊子丢给了苏全忠来抉择，然后大哥早就知道她是九尾狐，但为了保守秘密，假装不知道一直没说。……啊，晕了。】

【楼上字好多，点了。】

“他……”繁芜犹豫着不知如何介绍杨戬。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许多层，但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关系。

她假扮玉鼎真人的时候，他们是师徒。

她假扮姜太公的时候，他们是师叔和师侄的关系。

她现在假扮成妲己，和他……是敌人。

“妹妹不想说就算了，我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的，不骗你。”苏全忠低垂脑袋，头发散落，遮住侧脸，像是可怜兮兮的小狗。

【好一只绿茶小狗。】

【举报，他在战场上不长这样的。】

【快告诉他！给男主一个名分，求你了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哥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拱走我家白菜？！】

繁芜仔细地想了想，开口说道：“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再介绍你们认识，可好？”

“以后是什么时候？”苏全忠瞳孔放大，刨根问底地问。

繁芜轻声叹息，推着他健壮的脊背，“时候不早了，哥哥该去休息了，晚安。”

繁芜半推着把人推了出去。

她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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