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纯回了六分半堂后，有人传话叫她去她父亲那里。

“爹爹，狄兄。”她微微一笑。

“纯儿来，坐。”

雷损等她坐好，问起她今日去泉台堂的事情。

雷纯理了理思绪，开口道：“首先是父亲提到过的金腰带雷无妄。雷无妄全程都在，雷梅没有叫他离开，但他也一直没有插过话，只有我问到与他相关的事情，他才会开口。”

“还有，我们到的时候，雷无妄在陪雷梅玩蹴鞠。”

“只有他们两个人？”

“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我不确定小雪衣之前有没有跟他们一起，但起码小雪衣带我们进去后，她并不意外自己看到的。”

雷纯回答时的用词很谨慎。她知道自己的发言会成为雷损和狄飞惊用来判断审视泉台堂的佐证，所以她必须要说得简单明了，加以自己准确的观察分析。

“会面谈判的时候，雷无妄和雷贰都有跟在雷梅身后过。”狄飞惊轻声补充。

“雷无妄陪雷梅玩蹴鞠，这也符合之前从霹雳堂打听来的消息。雷无妄很尊敬雷抑，有雷抑支持雷梅，雷无妄对雷梅的态度应该也是亲和的。”

“前几年一开始听说这事的时候，我本以为雷抑是给雷无妄找了个有小雷门做靠山的未婚妻，结果没想到是他给雷梅找了个跟班。”

雷损笑了一声。

“看来到底还是女孩子讨人欢心一些。”

“纯儿，你有没有见到雷贰？”

“我没有见到他。”雷纯摇摇头。

“炮打双灯，雷贰，这个人在霹雳堂的派系不是雷抑那头的。他谁也不靠，谁也不沾，全凭自己的本事在霹雳堂横空出世，把雷壹的傲气狠狠打压下去，成就了自己的名声。谁都没想到他会忽得出现在京城，还跟着雷梅。”

雷损缓缓道。

他已经不年轻了，他年轻时也曾火爆过，比谁都火爆。但年老了，他知道耐心的重要性，守成比进攻更需要耐心。

“不过雷梅能在京城立住，她兄长雷卷也使了不少力气。不说加入泉台堂的雷家子弟和来帮忙的沈边儿，戚少商在神侯府那边估计也花了不少心思，才让神侯府六扇门对雷梅这般支持。”

“霹雳堂有雷抑在，雷抑还派了雷无妄表态，雷卷自然敢这般大张旗鼓。说不准雷贰也是雷卷说服的。”

“纯儿，就你观察，雷梅对苏濯枝怎么看？”

“我特意说了几句苏濯枝的传言，雷梅看起来不以为意，她认为苏濯枝比苏梦枕要更好相处。”

听雷纯说完，雷损点头，让雷纯回屋子去休息了，现在这里只剩下雷损和狄飞惊二人。

先前有雷纯在，雷损难免顾忌着些，现在他的话听上去倒是更直白几分。

“对于雷梅而言，苏濯枝确实应该比苏公子要更好相处。”

“总堂主有何看法？”

“没什么看法，不过是少年慕艾。”

“少年慕艾？”

“怎么，难得有你看不出来的事情。”雷损笑道。

“总堂主是说金风细雨楼与雷家合作的那几笔生意吗，他们不找泉台堂，也找不了六分半堂，与其放弃那几笔生意，找雷梅不是很合适的选择？”

雷损哼笑一声。

“除了跟雷家的那几笔，其他的你怎么解释？为什么偏偏不找别人，一定要找泉台堂，找一个跟六分半堂关系这么密切的势力？”

“你年轻，以前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苏濯枝跟他老子苏春雨一个性子，有些事你不问，他都能一个字不说。”

“自花无错死后，苏濯枝主管金风细雨楼的生意，一旦有合适的、恰当的，双方都能得益的生意，他就找上泉台堂一起做。你没看苏公子对此一句话都没说过吗，他估计也看出来了。”

“看来苏家子弟都喜欢我们雷家的姑娘，就是可惜他不喜欢纯儿，不然跟金风细雨楼的这门亲事，我还能给纯儿留出挑选的余地。”雷损笑道。

狄飞惊跟着笑，只是眼里的愁色愈发浓郁。

发愁的人不仅有狄飞惊，有很多人也同时被愁绪沾身，有的为生计发愁，有的为未来发愁，还有的为自己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生和目标发愁。

蔡府的小姐蔡璇便是这样一个为自己发愁的人。

她的歌唱得很好，舞也跳得很不错。蔡京让她负责训练、调教舞娘。在蔡京的无数儿女中，她算是得脸的那一种。

因为蔡京记得她，记得她绰约的舞姿，记得婉转的歌喉，记得她妩媚的眯眯眼，有时会叫她来陪着看舞。

所以蔡府的人也重视她，不敢小觑她，任由她发挥着自己官家小姐的挑剔性子。若是撞上了，他们还得给她赔笑脸。

文雪岸一向对蔡璇避而远之。蔡璇漂亮归漂亮，但不是他特别喜欢的类型，而且毕竟是蔡太师的女儿，蔡太师想怎么样对待那是他的事，他们这些下属走狗可不好对蔡府的事多言，最好连看见都当没看见。

再加上蔡璇性子不好惹，挑剔、火性儿，如非有必要，文雪岸连影子都藏得好好的，半点缝都不漏到蔡璇面前，省得这位蔡家小姐瞧他长相不顺眼，在蔡京面前告他一状。

文雪岸的长相不比黑光上人清俊如仙，也不如任怨俊秀年轻，以文雪岸那森寒、阴冷，叫人畏怖的气质而言，这种事并非是没有概率发生的。所以他只有蔡京需要他护卫的时候留下，其他时候绝不多待碍眼。

在旁人来看，蔡璇这生活待遇已经够可以了，锦衣玉食，金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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