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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不向上爱人

莱茵的表情凝固了。

他的呼吸变得极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梦境一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祁洛:

“不,你从前喜欢的人,是我!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可以证明!”

林星冷淡道:

“可是你会允许他们和我见面,为你作证吗?”

祁洛踌躇,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冷白手背上青筋凸起,骨节泛白,理智紧紧束缚着想要叫所有人来替他作证的冲动。

不可以叫林星再出现在熟人面前。

他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无可辩驳的无力感。

他曾说过的啊——

“可我找到的,都是我们不曾相爱的证据,怎么办呢,莱茵?你信她,还是信我?”

他们相爱的证据,他们相爱的证据……

除去那些所有人都见证,但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过往,还剩下什么?

祁洛想得头痛欲裂,却一无所获。

二人合照,他不曾留下。

咖啡豆手链,被他弃若敝履,如今恐怕早已在垃圾堆里生根发芽。

她送给他的蛋糕,他全都转送了他人。

就连第三个生日蛋糕,那寓意着“带我走”的提拉米苏……上头的祝福语,都不是她的字迹,证明不了什么。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明白,他爱她。

可他却拿不出半点证据来证明,她也爱过他。

他第一次知道,被逼着拿出证据来证明“爱”这种东西的存在,原来如此困难。

她当初对着失忆的自己拼命解释的时候,也像他现在这样无助吗?

林星并不知道祁洛是怎么想的,她也不在乎,自顾自说着推论:

“你没办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但我的感觉不会骗我。我看到你就会难过,说明即使我喜欢过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是不对等的,你让我难过,很有可能是很多次,莱茵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而莱茵……”

她看向屏住呼吸的少年,眼神虽然依然有些迷茫,但还是坚定道:

“莱茵不会给我这种感觉。甚至……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的关系很亲密。”

割舍不下的那个人,会是莱茵吗?

林星残缺的记忆勾勒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结果,但它听上去竟是那么合理。

合理到令祁洛浑身发寒。

那缕清风即将从他指缝间溜走了。

林星的视线微微游移,在与不远处某个戴着口罩的人对视后,重新看向莱茵,她向他迈出一步,攥住他手臂,轻声祈求:

“莱茵,我讨厌他,你能带我走吗?”

莱茵本想看向祁洛,但林星的一句话就止住了他的动作:

“我不是他的所有物,你想带我走,不必问他的意见。莱茵,你想带我走吗?”

你想吗?

莱茵张了张嘴,想说他不能这样夺走祁哥喜欢的人,想说你弄错了,你从前喜欢的确实是祁哥,想说我们从前其实也没有很亲密,甚至你很讨厌我……

可此时林星眼中罕见的依赖和祈求,叫他年轻冲动的大脑被轻易蒙蔽了。

——他本不是这样轻率的人,可那个人是林星,是从来不曾有求于他的林星。

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从前嗤之以鼻,如今感同身受。

“祁哥……”他反握住林星的手,看向脸色已经很难看的祁洛,鼓起勇气,像朝着风车举剑的堂吉诃德,“你放她走吧。”

祁洛面对莱茵和面对林星,是完全不同的两张面孔。

前者是他未来的下属,如今成了试图偷走他珍宝的窃贼。

后者则是他势在必得的、不可失去的另一半。

“莱茵,如果你现在是一时糊涂,我给你几天时间清醒,你自己想明白了,再来找我。”祁洛压抑着被挑衅到的怒气,缓步走向二人,冰冷眸子里蕴着暴戾阴云,“如果你不是,那你最好是。”

祁洛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贵公子。

少校身份让他习惯于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家世加成让他骨子里傲慢矜持,我行我素。

他天性凉薄,冷情又残酷,十八岁之后的人生,伴着孤寂、权势与地位,伴着纸醉金迷、一成不变的空洞名利场。

如果有前五年的记忆,恐怕他的残酷中还能多点儿温情,可如今,连那点儿温情也被他遗忘了。

他这个等级的人,明明早已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可依然会对特定的一些人低头。

这些人,就是他人性的“锚点”。

面对这些人,他可以放低身段哄劝、顺从、讨好,将所有耐心都双手奉上。

面对除此之外,试图挑衅他的人,无论是谁,统统——

不容情面。

莱茵和他认识了好几年,无疑是熟悉他的脾气的。

在看到祁洛这种表情的瞬间,他就反射性地有些怵。

上次这种表情出现在祁洛脸上,是一个新兵自作聪明不听号令,在演习中误触地雷,险些害得整支队伍被淘汰。

如果放在实战,那就是全军覆没,马革裹尸的结果。

祁洛在众人面前生生打断了新兵踩地雷的的那条腿,叫他住了三个月医院。

莱茵觉得自己的腿也在隐隐作痛——不对,本来受了伤就已经很痛了。

他一瘸一拐追出来,伤口恐怕又加重了。

可他还是寸步不让,把林星扒拉到自己身后挡住,挺起脊背,与面前携雷霆之怒逼近的男人对视:

“祁哥,她说了让我带她走。她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尊重她的意见?”

他们那种身份的人,不都很看不起在感情中强迫别人的人吗?

“尊重……尊重?”祁洛像听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冷冷勾唇,“除了离开,我什么都答应她,这也叫不尊重吗?”

他目光越过莱茵,看向他背后的林星:

“你还要我怎样?林星,你说啊,怎样你才能留下来?你想要摆摊,想要靠自己养活自己,我不干涉,你有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遇到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你不喜欢我碰你,我就不碰你,你喜欢吃什么,我都带你去吃,你叫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这些还不够吗?就算我曾经做错过事情,难道就是不可原谅的吗?判过刑,坐过牢的人,无论他如何悔改,都注定要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吗?林星——你说过爱我,你的爱,是如此廉价,说没就没的东西吗!?”

你说过爱我的……

你为什么不爱了啊!

说到最后,他几乎声声质问,只是色厉内荏,倒像是对她抛弃他的控诉,虚弱至极。

他像露出柔软肚腹的犬类,狼狈示弱,只求她怜悯。

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求她怜悯。

林星沉默片刻:

“现在的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就是对不起曾经的那个自己。她那么难过,即使是失忆之后的现在……”

她按住心口,呢喃:

“即使是失忆之后的现在,她也在我心里哭泣。”

祁洛喉咙哽住,胸口剧烈起伏。

林星抬头问他:

“祁先生,我没办法让她停止哭泣。你有办法吗?”

“我可以的,只要你给我时间——”

“可是我不愿意。”林星摇摇头,“我真的很难受。看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难受。我心里一片潮湿,不停地在下雨,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怎样才能让雨停下。”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明澈眸子望进他眼里。

他缓缓摇头,不想看懂,可他终究还是懂了。

——她要离开他。

林星轻声告诉他:

“你的公寓里有一本诗集,里面有一首诗,我觉得很适合现在说出来。

“绝不向上爱人,叫我心坠落破碎。”

林星说完这句,转过身,毫无留恋地走了。

绝不向上爱人。

攀爬阶梯很累,捧着满腔爱意的心很累,承受沿路的嘲笑和恶意也很累。

可风霜雨雪,烈日炎炎,她都没有停止攀登。

她最后是被踹下来的。

她被祁洛本人从爬了许久的阶梯上一遍又一遍踹下来,滚进泥泞里,成了谁都可以踩一脚的笑料。

她确实记不清很多事情,但有些讥讽笑脸与文字,却像伤疤一样刻在心上,手指拂过的时候,凹凸不平地疼。

——林星啊?谁不知道她,那个追在祁少校身后跑的贫民窟女人呗。脸能看,身材也就那样。

——人家都拒绝她那么多次了,还贴上去呢?脸皮可真厚啊。要不怎么说乡下来的不懂人情世故呢。

——这算不算性/骚扰啊?真是给我们女人丢脸。想攀高枝也别找那么高的啊,当心摔断了腿!我们祁少校是她能肖想的吗?

——别提了,追他这么久,听说连他家都没进去过。人家看都不看她一眼的。

——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她点教训看看,叫她以后收敛点儿……

日复一日。

成年人的孤立,往往更加隐晦。

首都人自恃身份,擅长没有肢体接触的霸凌。

旅游归来带的特产,发遍整个办公室,唯独少了她的那一份。

“不经意”叫她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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