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筠穿越之前已经三十多岁了,但还没结过婚。
算来算去,这竟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结婚。
亲迎日的头天晚上,她忍不住紧张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摊煎饼,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亲迎日当天,果不其然困得要死。
陈九筠像个木偶一样,双眼无神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府上擅长化妆的侍女摆弄。
徐文悦在一旁打下手,挑起一根发簪递给侍女:“这都晌午了,还没睡醒呢?”
陈九筠哈欠连天:“我又不是睡到了晌午,今日天不亮就被拉起来拜家庙,统共也没睡两三个时辰。”
九歌本来也陪在旁边,陪了一会儿坐不住,便跑前跑后地看热闹,一会儿来报,说亲迎的卤簿来了,那花轿十分好看,萧王今日穿的冕服,也十分地好看。
一会儿又来报,说傧相将人请进来了,正你拜我我拜你的,一堆的虚礼。
这次又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乐颠颠地说前面在刁难萧王,要他现写一首催妆诗。
陈九筠顿时起了好奇心:“他写了没?”
九歌摇头:“他琢磨半晌,写不出来,是定王表兄代笔了。”
徐文星嫌弃地撇撇嘴,悄声说:“胸无点墨!”
陈九筠笑笑不说话。
上好了妆,换好了喜服,陈九筠蒙上盖头,便由金嬷嬷扶着带去前院,交到冯悠手里。
盖头将视线完全遮蔽,陈九筠看不见冯悠的脸,只能从微凉颤抖的手掌中感受到情绪。
她抬起手,摸索着抚上冯悠的脸,轻轻揩去眼泪,笑道:“不哭不哭,我时不时还要回来吃饭呢。”
冯悠破涕为笑,又赶紧收住,牵着她往轿子里送。
有人先一步走到喜轿另一边,撩开轿帘,接过她的手。
那人手掌宽大,手指长而匀称,掌心还有一层薄茧,明显是男人的手。
陈九筠当即顿住。
那人说:“小心头。”
居然是萧王。
她小心地扶着他的手坐进轿子,指腹擦过他掌心的茧,又若无其事地微微蜷起,收入袖中。
随着轿帘放下,礼乐声陡然喧嚣起来,轿子微微一晃,离地而起。
启程了。
侯爷嫁女,萧王娶妇,两边都是贵胄,迎亲的排场十分大。
亲王仪仗开道,萧王一身红衣,坐在最前方奢华的漆金大辂之中。后面是两列仆妇,捧着喜钱糖果沿途抛洒,吸引了无数百姓夹道观看。
再后面是做工繁琐的喜轿,轿身朱漆髹金,华贵非凡,四角缀着金铃,一步一晃,一晃一响,清脆的铃声洒满一路。
最后是平阳府陪嫁的嫁妆,家具器皿、首饰头面、金银珠宝,样样件件用红缎妆点着,游龙一般蜿蜒而开,真真是十里红妆。
长公主和弟弟们的关系都很好,祁暄纳妃,她一早就与驸马一起来了萧王府。
此刻听人禀报说迎亲队伍要来了,便坐不太住,随着众人一起站在王府门口等。
新妇确实快到了,远远就能听见礼乐声,吹吹打打地往这里来,所见之处,仆从们都穿着喜庆的红衣,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翘首以盼。
恍惚之间,长公主想起数年前自己出嫁的时候。
那时也是这样的热闹,她的心情也如眼前这些人一般紧张期待。
但如今,她已无法感同身受。
驸马安静地站在她身后,视线久久地胶着在长街尽头,不知是同其他人一般期待,还是单纯地在神游天外。
长公主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垂眸问:“你今日为什么来?”
自从入赘公主府,他就整日闷在府里,很少于人前露面。
但今日是他主动来的。
驸马缓缓收回视线,毫无波澜地答:“为了陪伴长公主殿下。”
她呵了一声,全然失去兴致,转身走回萧王府中。
长公主离开没多久,迎亲的队伍就到了门口,等候多时的婆子立即迎上去,将满筐豆子果子洒向四周,街坊邻里的小孩一路追着轿子,揣了满怀红封和糖果,此时又嬉闹着去捡果子。
陈九筠一路上被晃得七荤八素,这会儿终于重回安稳大地,抓紧时间做了几次深呼吸。
要不是她一天米水未进,非吐出来不可。
眼前光线一亮,轿帘被人掀开,萧王在外面拱手作揖:“请夫人下轿。”
陈九筠扶着檀云的手走出去。
喜轿外早铺好厚毡席,踩着不好发力。盖头遮着,陈九筠看不见路,只能紧紧握住檀云的手。
好在两旁还有人捧着花烛引路,能隔着盖头看着些亮光。
艰难地跨过马鞍进门,又走了一大段路,才走到新房,在外间的小榻坐下。
到这里终于可以歇一歇,等宾客都迎进来了,再行牵巾拜堂之礼。
陈九筠顶着满头珠翠和华丽的盖头坐在榻上,默默打消了和离后再找一个的想法。
脖子肩膀腰,哪哪都酸,这哪里是结婚,这分明是上刑啊……
歇也没能歇太久,天擦黑时,祁暄带着礼官过来,将绾着双同心结的彩缎一头放在她手心。
指尖擦过她的手指,顿了顿,小声问:“这么凉?”
陈九筠闭了闭眼,很悲伤:“太饿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祁暄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块糕点,悄悄塞进她掌心。
放在平时,陈九筠肯定会嫌弃他用手碰过,但此时她没有一点犹豫,飞快地送进嘴里。
栗子味的!咸甜口的!活了!
祁暄牵着彩缎,将陈九筠带到中堂,两人站定,礼官便请长公主上前来揭盖头。
长公主拿起长柄玉如意,小心地挑起盖头。
看清陈九筠的脸,长公主一怔,忽而抿嘴一笑,借着揭盖头的动作,抬手擦去她嘴角的糕点渣。
陈九筠脸色顿红。
长公主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臂,移步退开。
挑过盖头,就是依次参拜先祖与诸亲,帝后没来,两人便向着皇宫的方向行拜礼。
再就是夫妻交拜。
起起跪跪,一通拜完,又饿又累,几乎找不到北。
堂下或坐或站的都是权贵,放在平日,陈九筠定是会谨慎小心地看看来的都是谁,但此时她饿得眼前发晕,只用余光略略一扫,看见一片朱紫,便头痛地收回视线。
但就是这一带而过,她注意到了太子身后一张眼熟的脸,忍不住又看去一眼,同驸马对上了视线。
驸马定定地望着她的方向,目光却笔直地穿过了她,落在不知多遥远的地界。
然而,就是这般涣散的目光,也含着一眼便能看到的痛惜。
陈九筠神色控制不住地冷了一瞬。
祁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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