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梓育中学门口,闻染没回头的勾着自己书包:“妈那我走了。”
柏惠珍逗她:“真不跟我回家休息了呀?要去上晚自习?”
闻染说:“不了呀。”
她跟柏惠珍说普通话时,会被柏女士的海城普通话也带出一点海城腔。
那时许汐言坐在柏惠珍的旁边想:怎么会有这么软的女孩子。
连说话的腔调都软,像毛绒绒的蒲公英。跟她自己就挺不一样的。
闻染一个人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去,回到教室,离晚自习还有那么一小会儿时间,她撕开刚刚从小卖部买的面包。
她喜欢吃面包,从小时候开始,怎么都吃不腻。
陶曼思走到她课桌边来:“下午的颁奖礼怎么样?”
“就那样。”闻染笑笑:“你知道我才第九。”
“许汐言也在?”
“嗯,她第一的嘛。”
“你们有没有聊什么?”
“没有。”闻染也不知在强调什么:“毕竟我们不熟的嘛。”
“看出来啦,说话都隔开那么老远。”
这时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陶曼思走回自己的座位,闻染三两口把剩下的面包塞进自己嘴里,包装袋暂且放进课桌抽屉。
看一眼老友的背影,心里生出些愧疚。
她跟陶曼思说的是实情,可还隐瞒了另一半事实是,现在,她们坐在这里上晚自习的此时此刻,许汐言跟着她的妈妈柏惠珍女士,一起回她们家里去了。
……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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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汐言跟着柏惠珍一道下了车。
望着眼前红砖墙常青藤的房子:“阿姨你们家好漂亮。”
“漂亮伐?这种弄堂里的老房子就是这样,外面看起来有腔调的,里面旧得不行,又小又挤,你不要嫌弃哦。”
许汐言礼貌的说:“怎么会。”
其实那时候闻染分外不理解,许汐言一个看起来这么有个性的人,怎么会接受柏女士那过分热情的攀谈,甚至,怎会在痛经难忍的那天跟着柏女士回家。
比如她自己,就算痛死,她也不想跟任何一个同学的家长打交道。
要到很多年后她和许汐言成了“合约情人”,她才会发现,因为许汐言是个很孤独的人。
许汐言不寂寞,但许汐言很孤独。
她的生活光鲜亮丽,充满钢琴、巡演、舞台、奖项,还有她一众的兴趣爱好,旅行、出海、赛车,所以她不寂寞。
但她很孤独。她从小生长的别墅太大也太空了,后来一个人租的平层公寓太大也太空了,她置身的舞台太大也太空了。
她一个人在其间流浪、漂浮,无论多么盛大的天赋压阵,也难免显得孤独,所以她本能向往一些温暖的东西。
那天柏惠珍带许汐言回家吃了一顿饭,外婆、舅舅舅妈都很喜欢这个漂亮姑娘。
柏惠珍又给许汐言熬了益母草:“要不你去染染房间睡一会儿,等不那么疼了再走,你这样一个人回去,阿姨不放心的呀。”
柏惠珍就是那种典型在弄堂里成长起来的,没什么边界意识,谁家打架吵架了她也要管,谁家的猫狗走丢了她也要管。
许汐言:“这样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柏惠珍摆摆手:“反正染染的床单也要换了,你不换衣服就这样上去睡没关系的,我晚上给她换一套就是了。”
“她房间就在二楼,你自己上去吧,我知道你们练琴的小孩,辛苦的呀,觉都不够睡的。”柏惠珍怕她不自在,于是没有跟她一起上去。
许汐言道了谢,上了二楼,顺着柏惠珍说的“左手边第二间”找到了闻染的房间。
开门之前,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先给闻染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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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正值晚自习第一节下课,陶曼思坐在闻染的前桌聊天,这时闻染放在课桌抽屉里的手机,贴着空掉的面包包装袋呜呜、呜呜的震了起来。
闻染一看,是一串陌生数字。
她一边对着陶曼思方才的话题轻笑,一边接起来:“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微暗的:“是我。”
有男生打闹着经过闻染身边,把她的课桌撞得歪掉。陶曼思替她扶正,跟他们说:“小心点啦!”
闻染的心也被撞得歪掉了,不是被打闹的男生,是被许汐言那一声:“是我。”
她一下子站起来,捏着手机往教室外面走。
陶曼思问:“阿姨给你打电话?”
她含糊应一声,匆匆来到走廊。
她们的教室在四楼,从这里往楼下眺望,是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看到一楼侧边的冬青,但看不清枝桠的形状,侧墙上是个圆形的月亮门,路灯很昏黄,有理科班的学生在下面走来走去。
闻染小声问:“许汐言?”
电话那端:“嗯。”
闻染心想,许汐言真是个恣意任性的人,她给一个不知她号码的人打电话,不自我介绍说“我是许汐言”,就说两个字——“是我”。
好像全世界都该认得她许汐言。
事实上她后来的确做到了,成了华人里最有名望的钢琴家,失去了自我介绍的必要,普天之下没人不认得她许汐言。
许汐言声音压得很低,闻染便猜着她还在自己家。
故意调出镇定的语气:“有什么事?”
“你的手机号是你妈妈给我的。”许汐言先这样解释了句:“我喝了她煮的益母草,她想让我在你房间休息一下再走,晚上她给你换床单。可我还是想打个电话先问问你,这样方便么?”
闻染的心被路灯晕开了一片暖黄。
她抠着校服的百褶裙边,很难描述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有同学在她身后大声谈笑,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站在这里,跟全校人气最高的女生打着电话。她心想:许汐言真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若理智想想,闻染肯定不好意思让许汐言进她房间的,毕竟她没收拾过。
不知写字桌上有没有散落的面包屑。
周末穿过的裙子就那样搭在椅背上,还好没有内衣和臭袜子。
枕头下藏着她看了一半的漫画书,也不知许汐言躺上去会不会发现。
可她的心随路灯暖黄的光不断晕开,蜷着手指,莫名其妙的说:“好啊,你睡。”
“嗯。”许汐言在那端说:“那谢谢,再见。”
“再见。”闻染挂了电话。
站在走廊里多吹了一分钟的凉风,陶曼思等得无聊,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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