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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推开赫卡忒神殿大门,细微的踩踏声传来。

一只棕色小狗从暗处奔向她。

美狄亚蹲下将它抱在怀中温柔地抚摸,片刻后视线望向神殿中央。

无论过去多久,上任仪式的那八天她都不会忘记。

那八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从地狱到天堂。

有时深夜时分,美狄亚甚至还能回想起那晚空气中香甜的葡萄酒味。

醉酒少年嘴里的那个名字-狄俄倪索斯,是奥林帕斯山上的酒神。

所以眼前的他也是神吗?美狄亚打量着,没有说话。

不过神也会喝醉吗?

美狄亚还真的不知道。

她慢慢迈开步伐,但长久的站立让腿僵硬得不得了,直接摔在地上。

神殿里吃痛声响起,美狄亚捂着被擦破的手肘坐起身,眼眶又开始泛红。

过去的几天都太糟糕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可以哭诉,美狄亚的委屈瞬间泛滥。

身前传来脚步声,美狄亚抬起头,眼角一滴泪滑落。

那个金翅膀少年歪着头打量她。

昏暗的赫卡忒神殿中,一光一暗的两人对视着。

他确实是美狄亚见过最好看的人。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手上与他发色一模一样的狗吸引。

此刻那棕色小狗正目瞪口呆。

抬起手,她指了指:“它好像……被吓到了。”

听到她的话,少年低头看了看,然后将那小狗随意放在地上。

棕色小狗落地后仍旧一副惊恐的表情打量着周围。

年幼的美狄亚注意力都在它好笑的表情上。

眼角被轻轻擦过,她惊讶地重新抬起头。

金翅膀少年还保持着擦她眼泪的姿势。

“你是提坦族的奥拉。”

奥拉?奥拉是谁?

他手中的酒杯里还有些葡萄酒,眼睛半眯着,唇角带笑。

加上翅膀的金光,将本就俊美的少年,此刻更添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不好意思,”少年微醺地挥挥手左右看了看,“狄俄尼索斯那家伙不知道去哪儿了,明明赫卡忒将我们一起送来的。”

完全听不明白,但美狄亚却出乎意料的有耐心。

这放在平时根本不可能,阿布绪尔托斯只要稍微多点废话,她就不想听。

“所以,提坦族的少女奥拉,今天我没有办法向你射出金箭。”

金箭?美狄亚捕捉到关键词。

在她印象中,金箭这个词是伴随着爱神厄洛斯出现。

难道眼前的人是厄洛斯?

“那个……”美狄亚思考着称呼,“大哥哥?”

“嗯?”少年突然凑近她,视线在她脸上不停转动,“你不是奥拉。”

“我……”

“奥拉是个少女,个子没有这么矮。”

“……”这个神果然喝醉了,这么明显的事情现在才发现。

少年一下子泄力盘腿坐在地上抓抓头发:“赫卡忒居然给我送错地方。”

他再次打量着四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么昏暗的神殿里,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到哈迪斯家。”

哈迪斯?美狄亚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来,赫卡忒女神确实和冥界也有点关系。

谁能说厄洛斯说得不对的,她觉得非常对。

“我刚成为大祭司,正在完成仪式。”

“大祭司?”厄洛斯看起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他再次回头看向神像,“凡人依旧如此渴望得到神谕,连小孩都不放过。”

神谕……他的意思是之前那些画面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美狄亚内心的恐惧又开始蔓延,她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厄洛斯回过头神神秘秘道:“小妹妹,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不是小妹妹,也不是奥拉,我叫美狄亚,已经十岁了!”

她情绪突然爆发,委屈地瘪着嘴撇开脸。

对于从小在王宫长大的公主,这种行为非常不礼貌。

但美狄亚此刻却顾不了这么多,她只觉得委屈。

“好好好,怎么突然生气。”醉酒的厄洛斯轻笑道。

“因为你都没问我名字,还认错人!”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

好敷衍……美狄亚抱着手撇开脸。

“所以……”耳边传来放温柔的声音,美狄亚一回头就与近在咫尺的厄洛斯对上视线,“美狄亚你要离开试试吗?”

“我不能离开。”她摇摇头,“我是大祭司,必须要在这里待满八天,否则……”

“你就不想知道,不按照命运轨迹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吗?”厄洛斯指了指身后,“你刚还说赫卡忒女神代表命运的随机性。”

美狄亚看着厄洛斯的眸光在轻微颤动,内心深处有一股冲动在破壳而出。

这个喝醉的神说话,她可以相信吗?

双手交握在身前不停揉搓,美狄亚纠结地抬头:“我……可以吗?”

话音还未落下,耳边呼啸声传来,美狄亚条件反射闭上眼睛,下一秒双腿离开地面。

她紧紧闭着眼睛,耳边除了风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发丝不停拍在脸上,她偏了偏头,将自己埋进温暖的怀抱中。

等感觉到风小了许多后,美狄亚才缓缓睁开眼。

入眼就是厄洛斯的侧脸,她不自觉看呆了。

“怎么了?”厄洛斯注意到她视线,说话仍旧带着酒香,“还觉得风大吗?”

美狄亚这才注意到,厄洛斯的翅膀正微微收拢替她挡着风。

低头看去,她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正飞行在汪洋大海上。

美狄亚从未离开过科尔基斯,所见的大海也只有港口那一片。

而此刻广袤无垠的大海就在她身下,她显得如此渺小。

“厄洛斯,我们这是去哪里?”美狄亚神情逐渐变得兴奋。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厄洛斯好奇地眨眨眼。

“你刚刚说了金箭呀!”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还是叫我哥哥吧,毕竟我比你大这么多。”

“不要,”美狄亚扭头拒绝扯开话题,“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头顶传来笑声,美狄亚抬头皱眉,等待着厄洛斯的回答。

厄洛斯抱着她看向前方,自信满满道:“任何地方。”

那一晚,长着金翅膀的爱神厄洛斯带着十岁的美狄亚‘逃狱’去到了世界上的每个角落。

也是那晚,美狄亚知道了科尔基斯外的世界有多大,也知道了打破命运安排多么刺激又开心。

当厄洛斯重新将她带回科尔基斯。

他抱着她落在神殿前的草坪上后,美狄亚知道,他要走了。

他们只相处了一晚,可是她却生出难过的情绪。

“你……还会来看我吗?”她试探地问道。

“或许吧。”厄洛斯一挥手,美狄亚身后神殿的大门上幻化出一个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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