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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那个雪夜,是沈棣棠第一次见到愉琛抽烟。

她看到愉琛的时候,确定他早就注意到她,而且在她看过来之前,他一直站在别墅的二楼居高临下地观察她。

在对视的那一刻,他们莫名生出某种默契——

——沉默。

久久的对视中,愉琛指尖的烟在风中忽明忽暗,像她无法读懂的摩斯电码,代替所有必要或非必要的语言。

甚至在那之后的许多个深夜,沈棣棠逃出臭烘烘的家,站在围栏外的雪地上,而愉琛就那样插着兜,叼着烟,视线似有若无地看过来。

后来数不清的深夜,她和他就那样无言地遥遥相望,谁也没有跟对方说一个字。

哪怕在学校见到对方,他们也都很默契地假装,假装雪夜里的对视并不存在,假装他们只是同班同学,不是被困于同个雪夜里、共享秘密的同类。

她不说话,是因为觉得丢脸,那他呢?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抽烟。

明明是绝对意义上的好学生,明明白天那么温柔地纵容她出逃,明明正在与她对视。

可为什么看起来像另一个人?

沈棣棠很清楚,将她困在那个雪夜的,是那副遮遮掩掩却离经叛道的壁画。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困住愉琛的,是他指尖细长呛人的烟。

但本质上,他们被困于同一场暴雪。

/

六点半,聒噪的闹钟响起。

沈棣棠猛地起身,剧烈的心跳像微小的地震,她瞬间头昏眼花。

温和的铃声会上班迟到,聒噪的铃声会心脏骤停,她在扣钱和猝死之间果断选择猝死。

也许是心脏传来的不适感太强烈,又或许是梦中的记忆太写实,沈棣棠在原位呆坐许久。

雪夜里的对视在她脑海里反复浮现,像光污染的广告牌。

七年过去,这破场景凭什么这么清晰?

上海从不下雪,所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那个雪夜。昨天只不过见他一面,互不相让地扯上几句,记忆便像辽城的雪,铺天盖地。

只要他想,他就能变成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厌的人。讨厌的人唤醒讨厌的记忆。

他能不能移民火星生活啊??

她心里骂着,却也觉得手痒。

讨厌的记忆里却有着构图生动的画面,这让她久违地有提笔的欲望。

可是洗漱出门需要十五分钟,从家到地铁站共享单车五分钟,共享单车告罄步行需要十五分钟,挤不上地铁要多等五分钟,下地铁后在市中心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要二十分钟......而她不能迟到。

沈棣棠飞速洗漱,从衣柜里随意抓出两件无需顾及搭配的黑色衣裤,急匆匆跳出厕所,弯着腰往外走。

之所以弯着腰,是因为她住的这间房,就是传说中的钻石房型——倒着的钻石。要是直着身子走出去,就会咚的一声磕在倾斜的天花板上,整整肿上两个礼拜。

既不想住郊区,又要房租便宜,住钻石型斜顶阁楼是她应得的。

阁楼自然没有传统意义上垂直板正的大门,她的家门方方正正地躺在地上,是酷似第五人格逃生地道的正方形铁板,铁板旁有个伸缩的梯子。

此时铁板上,趴着一坨棕色小山,哼哼唧唧地扭来扭去,活像冬眠前肥胖的棕熊。

“死肥狗!你让开,别逼我一大清早揍你。”

沈棣棠甩掉拖鞋,用穿着袜子的脚踩向死肥狗,用力蹬几脚,肥狗果冻似的晃悠几下,晃完纹丝不动地在原地趴着。

“嘤嘤嘤——”肥狗哼唧。

“只有减肥狗粮,没有肉干鹌鹑!”沈棣棠拍上肥狗的屁股,那屁股比她半个人都宽,“再吃过年上桌个屁的了。”

肥狗是只非典型串串,大约有德牧的血统,黑脸黑肉垫,棕黑的背毛被脂肪撑开,不像狗,倒是像顿顿唐僧肉自助吃到撑的黑熊精。

肥狗对于沈棣棠危言耸听的话毫无反馈,甚至抻长身子,肚子一摊,整个狗身死死挡住门。

......

沈棣棠耐心告罄,单手拎住肥狗的两只前爪,往旁边轻松一扽,不堪重负的门终于重获自由,她赶紧把门闩一拉,打开“地道门”。

肥狗不过稍微动弹几下,便热得吐出舌头。

......

完蛋,连舌头都胖,跟肉铺摊上的猪口条没两样。

也不怪它热,夏天的阁楼不亚于蒸笼,每天早上醒来,沈棣棠都觉着自己三分熟带溏心,能媲美班尼迪克特蛋了。

思及此,沈棣棠一脚踩着门,一手伸出去,按开风扇和空调开关。

心又是一阵滴血,这电费得多少钱啊。

再一回头,发现肥狗趴在梯子上,烙饼似的一瘫,就是不肯让她顺利上班。

......

所以说,起名是门艺术,这死肥狗名字没起好,脂肪堆下八百个心眼,惹人烦有八百种花样。

沈棣棠在他不动如钟的肥臀上踹一脚,踹完坐在门边缘,灵活往下一跃,右手扣住地板借力,接着手一松——平稳落地。

比再搬一次肥狗省力多了。

阁楼下是她房东一家,房东人很好,防盗门外装了铁门,这样她的小阁楼也能安全一点。

当然,那是肥狗吃胖之前的事,现在肥狗往阁楼门板上一趴,千斤顶都休想把门推开分毫。

“死肥狗,关门!”

丢下一句话,沈棣棠拿上铁门旁的两袋垃圾,轻车熟路地把铁门锁好。她把楼上沉重的脚步声丢在身后,如箭离弦地往画室赶。

沈棣棠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迟到。她在这家儿童画室干了半个月,工资算良心,周结不延期,堪称牛马快乐屋。

因此,她愿意咬牙忍耐上课时满地爬行的奇行种,口水味带牙印的半块橡皮,以及摸到她身上的沾满颜料的小手。

一般都能忍,除非忍不住。

起因是奇行种1号发现了一种新型画画姿势,他把脚架在画架上,画布铺在腿上,用小短腿当画架。他悠闲地靠着椅背晃啊晃。他在沈棣棠发现并制止的前一秒玩脱,整个人向后倒去,摔了个人仰马翻。

颜料画笔脱手,扣了他自己一头一脸,旁边的小姑娘也没能幸免,捏着弄脏的娃娃领衬衫撇嘴要哭。

沈棣棠只好耐着性子哄,哄完拎着俩人去找松节油,给他们清理。

清理完回教室,天塌了。

奇行种2号全套模仿奇行种1号,以同样的姿势摔了个四仰八叉。

......

沈棣棠没忍住,拍着桌子把人骂一顿,情绪激动还失手杂碎石膏圆锥,痛失九块八。奇行种1号和2号眼泪拌进调色盘,两个鼻孔吹出三个破涕泡,通通被她丢到教室后面罚站。

下课后,沈棣棠看着恨不得板正地踢正步走出去的小朋友们,觉得自己这份工作危矣。

上海的家长投诉意识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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