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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话本先生串戏了(五)

法王开团慰问完大院子民后,又领着他的僧团前往摄政府。

本次出行他只带了六名僧人,算上他本尊则有七。

他身着标志性的紫袍走在最前,身后跟随的六僧一半是无寂派的黄袍僧人,一半是有寂派的青袍僧人,经他别有用心地排兵布阵后,这六名僧人青黄青黄地相继走着,在群众惊呆的目光中保持着花哨的沉默。

这是舍离国有史以来,两派僧人第一次联合走方队,可见支玉的“茶摊门”丑闻有多不得人心。

大院茶摊自从一意孤行地走上焦糖一切的路线之后就深得民心,而深得民心的东西是不能够被轻易抹杀的,支玉砸了茶摊,砸掉的不是八都的饭碗,而是百姓的尊严、法王的颜面、贵族的体面和他自己的修养。

这是公然与群众和法王为敌。

这是公然向全世界宣布,他在意死阿卓了,在意到妒火中烧失去理智,而他浑然不知,拒不承认。

可明眼人和有心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法王领着两色僧团走着,神色淡然而肃穆,步履缓慢而坚定,每走一步都是庄严道场,百姓们虔诚随行,无人落后,亦无人上前。

信仰是玄之又玄的默契,让素未谋面的芸芸众生能在某个特定的时刻精诚团结,万灵归一。

策马的车夫停止了挥鞭,前行的车轮停在了路边,吵闹的繁华为神明歇止,霎时间天地轻盈,人神合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跟随那七人僧团一路走向摄政府。

仅仅七人的队伍,硬是走出了浩浩荡荡的豪华气势。

后来啊,百姓们尊称法王和他的僧团为伐纣七使徒。

那个“纣”针对的不只是支玉,还有他背后的贵族势力及贵族对人权和平等的践踏和蹂躏。

法王君不枉此行,有过这一仗行僧之伐,就连舍离城的狗都知道支玉的小题大做和滥用权力。

摄政不敢怠慢,老早就在府门前等着,生怕一点闪失就被兴头上的百姓指指点点,他想让支玉多出会儿风头。

法王与他的两色僧团在摄政府大门前接见了莲镶则,那日他没有迈进摄政府的门槛,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战略性地谴责了支玉和贵族,随之借题发挥,提出组建一支二十人的武装队伍,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的情况,摄政犹如被架在火炉上烤,他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必须要当众给法王、大院和百姓们一个交代。

好在只是二十人的武装力量,充其量只能与地痞流民较量,无法动摇大厦之根基。

在摄政看来不值一提的小事,法王却用了六年才迈出了这一步。

六年,才在因缘和合之中得到这一契机,他十分欣喜、感恩和珍惜。

二十人的武装力量,必须小而精悍,法王回去后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八都。

他只有一个要求——这二十人团,必须是真正的强者,又必须是歪瓜裂枣。

他们要接受摄政的检阅,必须不能引起怀疑,因此之故,他们从表面上看必须是一组瓜枣兵,他们必须秉持行愿先生的处世之法——演戏破全局。

真正的强者都善于以其缺欠而掩其锋芒,以其之钝而撄敌之锐。

八都打小混江湖,三两天就完成了选角,法王的瓜枣兵在摄政府的铃兰花前各就各位,看得摄政捧腹哈哈。

莲镶则心想,这些个歪瓜裂枣可比戏团有趣多了。

当豺狼假惺惺地询问法王,为何要选这样一批废物作大院护卫时,法王慈悲为怀说:“他们都是些无业流民,居无定所,与其飘零半生,不如坐进此道,助强扶弱,救己救人。”

莲镶则由衷赞叹,“尊者菩萨心肠。”

他安排了武力高强的教头前往大院悉心教导,从教头那里听得瓜枣兵们的成长情况——“不可教也!不可教也!纪律松散,不求进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此甚好,甚妙,莲镶则可算放心了。

等教头渐渐懈怠,从认真执教到例行公事,瓜枣兵们便开始了晚习。如今只要夜色一深,等大院的老少妇孺都纷纷歇下,瓜枣兵们便操起了兵器,只争朝夕地勤加习武。

连同住大院的老少妇孺都被隐瞒了去,更何况是摄政派来的执教教头。

二十人的力量很小,但众志成城,威力便是正无穷。

团结则无敌。

皎双低声的倾诉里有一种压抑的喜悦,眼里闪烁着一种振奋的能量,使他看起来精神抖擞,熠熠生辉。

张行愿踮起脚尖动情地吻了吻他,被他环腰紧搂不放,蜻蜓点水变悠长假期。

柔软的呼吸是最动人的情话,深情的相依是最美好的际遇。

“夫人可还恼我?”

“不敢。”张行愿对眼前人充满了敬畏,“夫君是懂得治人的,一想斗争就奇招百出。”

“不敢。”法王态度谦逊,把眼前人搂进怀中,“我只是想让自己配得上夫人,我做得还远远不够。”

他凑到她耳畔,“再过三日就要成亲,小莹已为夫人做好了嫁衣,夫人可愿试试?”

她一听又来气,“再过三日就要成亲,如果我今夜不来,你打算哪日告诉我?”

她以为他会愧疚、忏悔、认错、道歉,没成想他脸色一沉,方才的意气风发转眼成了有气无处撒,他克制着反问,“我早与夫人有过约定,广乐宫落成那日便是你我大喜之日,夫人贵人事忙,把这事忘了?这是什么不足挂齿的小事吗?”

她底气不足地说:“没忘,这是人生大事,我怎么能忘。”我只是忘了三日之后便是广乐宫落成之日,我只是没关注这个日子。

咳咳咳咳咳……

人在心虚的时候特别容易咳嗽。

法王自是懂得咳嗽之弦外音,冷着面孔迎上她躲闪的目光,随后把人拉到了床榻边上。

如此关头,她很有献殷勤的觉悟,想着积极主动能博君一笑,于是卖乖地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正打算利用绵柔吻语让他伏法,然而法王君却冷静自持地偏转了脸庞。

她的吻撞上他的脸颊,不算是一次扑空的营救,但被拒绝得明明白白。

她羞恼成怒,“你敢躲?”

“我没什么不敢的。”那个今儿是决定不去宠让她,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不满、不甘、不情愿、不开心,“夫人连婚期都能忘?”

她先咳嗽后狡辩,“我说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当你要在一个事实面前套上“真的”作为叙述前缀,那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假的。

而当你理亏还想求胜,贼喊捉贼就是唯一的伎俩,她壮着胆子质问:“难道,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法王瞧着她那个无赖样很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我不忍打扰夫人创作,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一些,夫人就轻松一些,可凡事都有个度,夫人轻松得太过彻底,未免就有忘本之嫌。”

他的问责令她束手无策,脑袋里仅余下一个粗俗的想法——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她把他往床榻上推,他却稳坐如山,不肯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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