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见瑛姑。”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黄药师的脸色蓦然变得十分怪异驳杂。
冯蘅咦了一声,盯着他看,奇怪问道:“岛主大人知道瑛姑?”
黄药师没有否认,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十几年前她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知道周伯通被关在桃花岛,便独自擅闯而来,被困在桃花林三日三夜,我见她快不行了,便让哑仆给她送了食物和水后送她离岛。”
原来是这事,她笑了笑,手持茶壶替他倒满茶汤。
“我知道她曾经闯入岛上,但我说的不是这个,岛主大人可知这瑛姑的身份?”
“身份?”他哧了一声,“能为周伯通而不怕死独闯桃花岛,自然是爱慕者,没想到这老顽童竟也有人瞧得上。”
“瑛姑与周伯通的故事呀,说来可就话长了,因为不止两个人,还要加上个段皇爷……”
颇为复杂和悲情的三角恋情,在冯蘅的复述中褪去了调侃,而添了几分人情人性的悲剧,尤其是当瑛姑见孩子不被救而用刀子自行结束性命,瞬间沧桑白了头时,经历过十月怀胎而成人母的她更能体会瑛姑的悲痛。
她能理解她,也很同情她。
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帮助她与周伯通破镜重圆。
冯蘅叹惋着讲完了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抬眸时却撞见黄药师无言深沉的看着自己,似乎较之方才更加复杂的眼神。
“岛主大人?”
“这个周伯通,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怒气腾腾的模样让冯蘅吃了一惊,转念一想,猜想他是因周伯通在大理国皇宫抛弃瑛姑才如此生气。轻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开口道:“虽说的确有些不负责任,但周伯通的性格就是顽童嘛,想法单纯,不能以寻常人性视之,他对瑛姑肯定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只是他以为做了错事就不该一错再错,抢了别人的东西只要还回去就好。可是,唉,他不懂,人不同于玩具,人的感情只要付出了又如何能收得回呢?”
因为朋友身份,即使她知道是周伯通做了错事,却也仍是无法重重责备他。
而黄药师亦无言,在她谈论周伯通的时候,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到最后甚至溢出不安的情绪。
他知道,她以为自己对周伯通的认知和判断已经足够准确了,既有真实的交往经历,又有原书篇章作为佐证,可是——
阿蘅,男人远比你想象的更为复杂。
“真要去吗?”
冯蘅眨了眨眼,看着他平静的眼眸下潜藏的暗涌,颇为不明,却还诚实答道:“八月十五醉仙楼会再次见到他,我希望自己那时可以坦然与他相认,向他道歉,并助他和瑛姑尽快解开心结,不必再等上几十年,白白浪费了这宝贵光阴……”
“你既已决定,我便不会阻止,不过,”他凝视着她的眼,一字一句严肃嘱咐道,“你需得带好面具,时时刻刻都不能露出真容。”
嗯?为何?瑛姑虽然后来脾性也很怪异,但未曾见出她对女性的偏向恶意呀,还是说,以男人的脸能更轻易获取她的信任呢?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小憩结束,两人从茶馆起身返回马车内落座。
冯蘅想起什么笑着说了一句:“还好岛主大人当日并未为难瑛姑,还客气的将她送出岛去,没有结下更多的仇怨,我们此行只要好声好气的说明,应该不会被她敌视防备吧……”
被他牵着的手突然感受到一阵重的莫名的握力,透过皮肤至达手骨,她下意识的呼痛出声。虽然黄药师很快回过神来向她道歉,替她揉捏,可她瞧出了端倪,心里愈发感到奇怪。
隐隐约约间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马车已往岳阳的方向驱驰,行已至长江边上,约摸还有两三天的路程。一路而来,冯蘅分明察觉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会抬头看着自己,检查她是否带好了人皮面具,会否被人看出来。
他为何会如此不安?
到了汉口渡口处,两人歇息的片刻,叫人找来了接客渡江的船夫,包下了一整条船。
船夫问:“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黄药师答道:“我们去湘西,你先载我们渡过这条江。”
“没问题!渡过长江后,需沿沅江一路南下,还会经过桃源县,两位不如去那儿瞧瞧?虽不富裕,却是名副其实的桃花源!”车夫接过赏钱,掂了掂,喜笑颜开,多说了几句话,见他们不回答也不恼,很快就去船上做整理去了。
冯蘅念着桃源县,呆愣半晌,蓦地惨然一笑,念及过往,失神的喃道:“是啊,这世间未必没有真正的桃花源……”
可惜,已无法告诉他。
急流送船,势逾奔马,船头所见,两岸江边近处苇草掩着远处平原处稀稀落落的十几户人家,时而平缓,时而湍急,浑浊的江水奔流不息。两岸青山相对出,不觉日已暮。
船上的人除了船夫面对每日所见之景仍保持着高昂的兴致,船客二人却都面面相对端坐在船舱内,寡言不语,心不在焉。
冯蘅静静的看着对面之人,越是接近目的地,却见他的表情越是奇怪,平静下的焦躁,无言而心事重重。
“岛主大人,不如我们先去桃源县,散散心?”
黄药师闻声抬眸望着巧笑倩兮的她,薄唇动了动,终是舒出了笑意,点了点头。
桃源县位于这段行程的正中间,倒是用不着另外倒路,顺流而去,靠了沅江上的渡口,两人携手下了船。船夫所言不假,的确是个不算富饶的小县城,但胜在民风淳朴。
五绝之一的南帝段智兴就隐居于此,前不久刚经历了一番原著剧情。他们算好了时间等郭靖黄蓉离开后才来到此处,这样就不必担心提前遇见。
问了路人,本地只有一家像样的酒家,名为“避秦酒楼”,所以并无第二选择。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呀?”肩挂干净白抹布的店小二远远的见衣着气质不凡的两人正进店而来,眼睛发亮,殷勤上前来。
看这小酒馆并无单独雅间,黄药师便淡淡道:“给我们安排个安静的桌子,上几道清淡小菜和一壶沅陵碣滩茶。”
“得嘞!请随小的来!”虽是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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