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你是个如此牙尖嘴利的！”崔赫鸿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就算真的有这么多人存心污蔑你，那这些借据呢？上面可都白字黑字地盖着你将军府的印鉴，难道还能作假不成？三十万两，足足三十万两，你就这么缺银子？”

崔寻雁微微蹙眉，“叔父这话是何意？污蔑何须什么理由？他们诬告我，反倒成了我的过错？”她唇角掠过一丝讥诮，“如今上京谁不知道，将军府的偌大家业是我一个弱女子守着，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咳咳......说不定，正是有人暗中设计，想借此瓜分我将军府的产业！”

说罢，她冷冷扫过在场众人，意思不言而喻。

“你、你真是！”

“够了！”崔世镜重重一拍桌案，厉声喝止，他瞪了一眼崔赫鸿，示意他退下，随后转向崔寻雁，“寻雁，莫要扯东扯西，先解释清楚！这些借据......”他狠狠点了点纸面，“......这些借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崔寻雁见绕不过，只好吸了吸鼻子，从账册底部翻出一沓纸张：“叔祖指的，可是这些？”

那些纸上明明白白写着：“今有忠勇将军府崔承志，借城东通宝钱庄现银五万两，用于购置西域宝石，以将军府印鉴为凭证......”

“......今有忠勇将军府崔承远，以将军府名义赊购江南上等绸缎三千匹，折合现银10万两，盖将军府印......”

......

崔寻雁一字一句念下去，里面大多都是端王搜集来的借据，其中很多连人名都懒得遮掩，至于没有写清的那部分，有专门找人鉴定字迹的文书佐证，不是崔府老宅中的人写得，就是那些所谓的债主。

总之，将真正欠下债款的人全都指了出来。

崔世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

除了那位手眼通天的端王，谁还有这个能耐？

可他还是嘴硬道：“你既承认这些借据是将军府所欠，那便......”

“我何时承认了！”崔寻雁猛地抬头，利声道。“叔祖，这些借据是寻雁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手的，若非它们，我怕是今日还被蒙在鼓里，任人诬告，替真正欠下巨债的人背下骂名！”

她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崔赫鸿、王氏等人，最后落在崔世镜身上，“上面的印鉴确实不假，可寻雁敢对天发誓，这些债务，没有一笔是经过我和父亲之手，更没有一笔用于将军府开支！分明是有人欺我府中无人，暗中盗用印鉴，中饱私囊！”

“有人？”刘永冷嗤一声，“你方才说过，凡事要讲究证据，这个有人，指的是谁？可有证据？”

“闭嘴！这里岂有你插嘴的份儿！”王氏骂道。

崔承志出事的具体情况，只有她和崔世镜知道，他们心知，此事多半与崔寻雁有关，却不敢声张。一是一旦有人知道崔承志人赃并获，今日必不会同他们一起对付崔寻雁，二是，一旦有人知情，定会将崔承志推出来顶罪，洗清自身。

如今他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脱，更无暇互相构陷。

可当刘永提出证据时，王氏还是控制不住地惊慌。

崔寻雁瞥了眼他们，解释道：“叔祖，从我拿到这些借据时，就在想。将军府印鉴除了我和父亲外，还有谁能动用？可这些日子府内诸事繁杂，直到前几日我才抽出空来，原来......是府中出了奸细。”她拍了拍手，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将军府的几名亲信从外面押进几个人来，正是那日抓住的张平和崔承志，还有面色惶惶的王富商。

他们的脸色甚是难看，想是这几日受了大难，吃不下睡不好。

王氏一见崔承志，脸色骤变，想要扑上前却被崔赫佑死死拉住。

其他人更是疑惑地望向她。似是在质问，崔承志怎会在这儿？

崔寻雁毫不理会，继续道：“我暗中查访多日，终于寻到了线索，张平身为府中管事，不仅盗用印鉴，更与某些人里应外合，假借将军府名义大肆欠债，赊购货物转手倒卖，牟取暴利。”

“这三人，便是我的人证。”她指了指这三个人。

“你血口喷人！”王氏尖声叫道，“你将自己的表兄绑成这样，还敢诬告！”

崔寻雁没理她，只是盯着脸色发黑的崔世镜，“张平，将你招认的，再说一遍。”

张平嘴唇蠕动着正要开口，却被一声巨响打断，原是崔赫鸿狠狠拍了下桌子，叫道：“你的人证就是你府中的管事？我怎知，他是不是受了你的胁迫？”

这一幕再加上几日的风风雨雨，崔赫鸿立马意识到他们这是被王氏给坑了。可太晚了，他此刻只能站在王氏这边，替她和崔承志辩解。

“叔父何必如此着急？”崔寻雁说道，“既然叔父不信张平的话，那便请王富商说说那日的情况吧。”

王富商战战兢兢着将那日的情形一五一十道出。

“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就是个商人，怎敢盗用将军府印鉴啊！如今生意没成，反倒惹了一身骚，我还要回江南......”王富商半真半假地诉起苦来，满脸冤屈。

也不知盖忠从哪儿找的这样的人才，崔寻雁在心中暗叹。

崔世镜面色难看，挥手打发了王富商，毕竟这些都算家丑，怎么处理不能让外人知晓。

“承志，我问你，事情可是寻雁和王富商说的那样？”崔世镜看向崔承志，目光暗含警示。

一旁的亲信扯掉了他嘴里布条。

“噗呸！”崔承志狠狠啐了几声，眼神凶狠，“崔寻雁这死丫头到处血口喷人，我何曾做过这样事情？都是这个张平......”他指着张平，恶狠狠道：“都是他陷害我的，那样大一批货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下，不得找人一起？我哪里知道他是将军府的管事，又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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