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一个传奇的地方，名为虚舟楼。

虚舟楼是个茶楼，但又并不像个茶楼。

若有游人初来京城，想要找个茶馆喝茶，去问京城里最资深的茶奴，那茶奴便会摇头晃脑地道：

“你要是想喝最上等的茶叶，那便要去若谷茶楼；若是想听最好的琵琶，那就去满月茶楼……”

来人问：“可我之前便听说，虚舟楼是京城最大的茶楼，为何没有提到它？”

茶奴看他一眼，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若你是想来京城不枉此行，那便去虚舟楼看看，有些东西，也只能在那里看到了。最近半个月在办花展，你可以去看看。”

虚舟楼今春的花展，与往年并不相同，这里的花，不是被剪下来插在瓶子里，而是带着根茎泡在透明的液体里，从花苞一天天长大，直到完全绽放，再缓缓凋零。

已经离开了土壤，却仍能继续生长。

据虚舟楼的伙计们说，这种方法叫做“水培”。

花展办了小半个月，已经有许多人在问“培养液”的配方了。

伙计挠挠头：“客官，这配方我们是真不知道，是我家老板们配出来的。”

客人：“那可否求见你家老板，我是诚心想买。”

伙计：“您稍等。”

伙计上楼去喊人，没过多久，一位年轻女子翩然下了楼梯。

她的衫裙一看就是精心裁剪过的，裙摆飘逸得像蝴蝶，化着淡妆，看发髻的样式都还没有嫁人，用着一根碧绿的玉簪。

客人没想到居然下来一位容色姣好的女老板，一时脸有些微红。

“你想要买配方？”

“啊，是是。”

“来茶室谈吧。”宋青青转身将客人带入。

坐定后，有伙计过来给他们上了茶，客人道：“我之前还真不知道，虚舟楼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老板。”

宋青青没把恭维话放在心上，很平常地道：“我接手也没多久，才两年。”

“今日一见，巾帼不让须眉啊。”

宋青青笑：“没办法，大哥被带得不靠谱，俩人成天游山玩水，只能我上了。”

“游，游山玩水，倒也快活。”客人没想到这位女老板这么直率。

“是啊。”宋青青拿起扇子，呼哧呼哧扇风。

两年前她接手虚舟楼，开始的时候，李衔霜和宋开还偶尔回来，指导一下工作，但也就指导了半年，半年之后就彻底当上了甩手掌柜。

宋青青倒并不介意他俩撒手虚舟楼，毕竟李衔霜留下了一套相对完整的制度，自己和翠翠两个人也能管得井井有条。宋青青介意的是，这俩人说不着家，还就真不着家了。

信也是有一封没一封的，自家大哥那么靠谱、脚踏实地的一个人，现在算是彻底被李衔霜带跑偏了。

上封信里，两人一起又去了一趟彩南，这次不止是去彩南，还再继续向西南深处走，说还看到了冰川牦牛。

宋青青本来气得牙根痒痒，自家好好一个哥，怎么被拐带得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跟人谈妥了配方供应的事，有一名女子推门进来。

客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这名女子身量娇小，穿着一身月白的缎裙，一根素银簪子，神情略冷淡，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伏在老板的耳边说了什么。

宋青青点头，看样子是有事，客人起身道：“事情就拜托您了，我下周再过来拿货。”

宋青青也起身：“您放心，慢走。”

客人没直接走，先把虚舟楼没逛完的地方、没看完的题诗都看了一遍，这才走出门去。却见女老板正在送客，看那人的衣服，倒像是从宫里出来的。

其实那人穿得很低调，本看不出什么，只是他家有个亲戚，女儿刚从宫里被放出来，之前是专门为宫人裁制衣裳的，说过几句。他这才认出来，再仔细一看服制，居然是皇帝的人！

早就听说虚舟楼与皇家有一层关系，还是从四年前新州大旱开始的，消息传得不真切，虚无缥缈，今日一见，居然像是真的。

一惊过后，他更高看了虚舟楼一眼，心中盘算着要跨出门槛，只见一伙计匆匆地跑进楼内。

宋青青正和翠翠往回走，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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