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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卿言

面前中年人怒气未消,自己无论问什么对方都只字不答。

邱茗长叹一口气,犹豫了会,从袖口掏出一块带水波流纹的香木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清新的味道乍然撇开冬日的冰寒,费昱被香味吸引,一股温柔熟悉感油然而生,让人怀念,更让人悲伤。他错愕得睁大眼,警惕地张望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

“你是谁?怎会有江淩月?许兄交代过此物朝廷禁止制售,怎么会在你这里!”

“江州水柔,江陵月需江陵沉水故土培育,因成色如夜空流月,故称为江淩月,当年由江州许家少公子所制,”邱茗眼底发涩,像在吐露着某件令人伤心的过往,他难过着、祈求着,苦苦等待对方的回应,“费大人,信我,我不是逼你认罪伏法,我只是……”

邱茗喉咙一哽,“只是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天下人皆传江州刺史谋反,为什么大人们愿意堵上自己的前程上书陛下,说江州刺史谋反案存疑,请求再查?是真的手足情深,还是说,大人早已知道江州刺史根本不会造反?”

“你,认识江州刺史?”费昱难以按耐情绪,眼底热泪打转,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向邱茗的脸,似乎想从这张陌生的脸上寻得些许故人的痕迹。

“认……识……”邱茗眉睫微震,他强压制胸口翻涌的情绪,才没让自己失态,颤抖着说,“儿时淮淩河遇险,是刺史大人救的我。”

“是啊,江州刺史许亦昌,廉洁奉公体虚百姓,我同他一起中举,同殿为臣,和段兄交好,我们绝不相信许兄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人。”费昱长叹一口气,眼神悠悠,仿佛看透了漫长的岁月,又回到了当年踏足青云的年华。

“你们信许大人德行,所以才联名上书,是不是?”邱茗的声音低哑极尽哽咽。

“许兄德行怎会有人非议!”费昱愤然道,“当年,许兄与我书信,说江州被困急需支援,之后便再无音讯,我本是朝廷一散官,没有实权,本想和段兄商议奏报兵部,结果没想到,不日众人皆传江州刺史协助反贼忤逆朝廷,我和段兄奉书信上奏,可那群内卫在圣上耳边说仅凭书信不能轻信!简直岂有此理!”

说到这儿,费昱垂落的手紧紧攥起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死那群嚼舌根的人。

邱茗游离的目光穿过枯树间飘向远处覆雪的夜空,心底那潭水在波涛汹涌后竟意外的平静。

冷风带起沙尘吹过脚边,他丝毫不在意。

是真的。

记忆中,长廊下一只大手扶过自己的头发,风雪里,毅然决然离开自己的背影。

无论是和煦的春风还是漫天的飞雪,父亲总是笑得那样温柔。

都是真的。

父亲,不是反贼……

他把江淩月重重按在费昱手心中,说这香有暖身驱寒的功效,北境地冷,费大人用得上。可是费昱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神悲怆却不失期待。

“公子,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有意替许兄翻案,是不是!”

邱茗顿在原地,幽幽道,“我,尽力……”

“你……”费昱慌了神,“你认识卿言,是吗?你是他朋友对不对,卿言是不是还活着?他在哪?”

“他死了。”邱茗语气平和,仿佛在讲述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往事,泪没有落下,这么多年他已经忘了怎么哭了。

“十年前就死了,死在江州那场雪里。”

拽住他胳膊的手渐渐捏紧,他能感到刀这人中指的指腹有明显粗糙的凸起,是长年执棋子所致。

真的,和当初一模一样。

当初这双手拉住他,哄着他讲述对弈之道,奈何年幼的他一点也听不进去。

记忆中的片段与现实重叠。

邱茗沉默着,毅然决然地撇开人紧抓的手,背身离去。

相逢故人,一个不敢认,一个不能认。

就在邱茗即将走远的那一刻,费昱忍不住喊住他。

“你到底是谁?”

邱茗停下脚步,身后的人早已不似记忆中的模样,只剩铮铮傲骨在大漠中依旧矗立。

江州花碎飘雨,他记得小时候这人教自己下棋,高高举起自己玩闹,结果被父亲一通教训。

他很想说江州刺史是自己父亲,很想喊一声叔父,而后钻进人怀里,将自己十年来的苦楚倾诉殆尽。

他想回家,不想深陷权利与欲望的泥潭不能自拔;他想留在人间,而不是徘徊在魑魅魍魉横行的地狱里迟迟得不到救赎。

可惜,孤天悲影,堰塞北寒。

举棋落子间,竟过了整整十年。

腕上绷带下的纹身隐隐作痛,早已沾满鲜血的手有什么资格去触碰人世间的光景。

旁人断不会将那个天真无邪的许卿言公子,和现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内卫联系起来。

寥寥风声里,邱茗蓦然回身,笑得凄凉而不知所措,在人万般恳求、期许的目光中,浅浅道。

“我曾是江州人,仅此而已。”

宋子期在人跪地上之前给邱茗捞回了屋,掏出褐色的果子,但寻了一圈没找见碗,只能直接给人塞嘴里,嘱咐道,“记得把仁吐了,怀婴仁药性太强,你扛不住的,吃多了得瘫。”

“怎么样?问到了?”他探了邱茗的脉,情况不太乐观,忍不住皱眉,只能把人先扶上床。

“嗯。”邱茗慢吞吞卷起被子,又是打戎狄又是见旧人,今日自己动作有点过大了,体力吃不消。

“你是说,你爹当年写过信?”宋子期捏下巴沉思,掐指一合计,“不对啊,要是被围困,你爹怎么不给上京递唐报,而是给朋友写信?而且这信还到得那么晚?”

“我也不知道,”邱茗费劲喘了两下,才咬碎果肉,苦涩的汁水从舌尖灌到喉咙,扶在床边,恶心得差点呕出来。

“江州送往上京的唐报,五百里加急不出三日便可送达,”邱茗喘着气,痉挛的胸腔逐渐舒展,舒服了不少,“我爹带兵出城,江州兵力再差对兖州两万叛军也绰绰有余,怎可能拖至半月后被攻入城门。”

“是没送到?还是半道上丢了?官家兵不会干这种事吧?”

“详情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邱茗额头冷汗涔涔,眼里寒光骇人,“有人在唐报上,做了手脚。”

哐一声巨响,窗户被捅了个窟窿,年久失修的屋子这一下窗框都跟着抖了抖,摇摇欲坠。

夏衍翻窗而入,身上覆了层霜,裹着北境的冰寒强行涌入,吹得邱茗打了个寒战。

宋子期一个机灵从木凳上蹦得老高,“进屋不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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