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小说网

18. 敲打 父犯龙颜

江河海跟着含璃仔细挑选,比对各家价钱与脚程,换了一个离程府近一点的下榻处。

说来江河海也有私心,想着万一庄清蘩有什么突然萌生出来的主意,不费时便能又见上一面

去回春堂拜访张叔景,又和江河海见了一面,算上来回,两个时辰就从指缝里溜走了。

庄清蘩和怀枝回到程府时,也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榆木圆桌上早已摆好几碟瞧着就清爽的时令新鲜素菜,这香喷喷的绿色闻着便十分可口。

若与京里的吃食相较,自是比不过的。

可外面的灾民还在饥肠辘辘,能吃上这样的菜色已算顶好了。

庄清蘩罕见地没有正色斥责两句,只遣人立马送回程立昱私下孝敬的菜肴。

因为程立昱离造访阎王的日子也不远了,何必与将死之人计较。

程立昱此时还在和夫人用饭,桌上摆满的坐不下第三个人,多是鱼肉等荤腥滋味。

黄敏放下舀燕窝的汤羹,将手边的帕子递给程立昱。

程立昱擦擦满是油光的嘴,摆摆手将被退回来的菜全都赏给下人了。

他也没想过庄清蘩会收下这些,假装示好而已。

一想到下午派去跟踪她的人手全折了,程立昱不免一阵肉痛,嘴里咀嚼的动作都大了几分。

黄敏暗暗撇撇嘴,心里亦觉得庄清蘩假清高呢,但并未说出来,继续和程立昱蜜里调油,你给我夹一筷子鱼,我给你添一块肉。

庄清蘩这边,撤了那些放满小半个圆桌的盘碟,只有两个热腾腾的冒着白气的瓷碗摆在圆桌上。

两碗滚烫素粥刚出锅,等放凉些才能喝。

怀枝最是闲不住,凑近和庄清蘩聊些家长里短的。

“您知道回春堂为何变得如此冷清吗?”

“程立昱安排了许多家医馆负责灾后救治,偏偏略过了回春堂。您又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待庄清蘩开口,怀枝又为回春堂解释了一句,“当然张神医还是主动派了药童去为这些灾民看诊。”

怀枝思维跳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箩筐话争先恐后地挤在喉管子中,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庄清蘩想来左右不过是张叔景为人耿直,说话也从不因你位高权重而避讳,是个一点就燃的火把子。

而程立昱虽体胖但心窄,干柴遇烈火,烧得一塌糊涂,二人结仇后便不能和解。

加之张叔景在齐安美名远扬,抓不到什么大错处,程立昱又不能真处置了张叔景,这小心眼子便只能在这些事上卖弄官威了。

“程立昱与张老不合,又长着一颗黑心。”庄清蘩将手里握着的一卷《战国策》放下。

虽被吵得分神,但庄清蘩知道再只平平嗯两声,怀枝要憋得胸闷气短了。

怀枝见庄清蘩理会自己,又劈里啪啦地又补充了回春堂近些年受到的冷遇,那义愤填膺的语气,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

庄清蘩身边两个贴身侍女,藏绿是八面玲珑的妙人,怀枝则是八嘴玲珑,不知冷场为何物。

犹记去年有燕子在怀枝家的房檐做窝,怀枝就天天念叨。

后来燕子还没到南飞的日子就不见了,藏绿她们就说怀枝成日里给燕子念经,烦跑了。

此事没过几日,怀枝又开始喂养府外路过的一只野狗,每日喂饭时依旧念念有词,仿佛言语不通根本不是问题。

那狗儿起初也还活泼,后来似乎也被受不了聒噪的怀枝,便从摇头晃尾变成了连连用狗爪捂住双耳。

怀枝不许,将它的爪子放下来,后在怀枝某次看望之时,饭也不吃,咬下她一截一角就扬长而去,从此不再露面。

含璃那般沉闷的性子都放言打趣怀枝是“狗都嫌”。

怀枝声情并茂,越讲越起劲,“捡重点的说。”庄清蘩打断她这添油加醋过的故事。

“四年前,程立昱刚来齐安不久,她夫人突然早产,生产时孩子头太了,一直生不出来,张老神医就外头守了一晚上。”

“孩子出不来,老神医就问程立昱保大还是保小,程立昱要他两个都保。张老神医说只能保住一个,程立昱劈头盖脸地当场骂了起来。”

庄清蘩没言语,程立昱可以真心疼爱她的妻子,也可以真心稀罕孩子。

可张仲景的年纪都够做他父亲了,生死一事也不是由大夫一人做主的,怎能如此为难。

若医者什么急病都能十足十地救回来,那岂不是人人都和吃了仙宫里的蟠桃一样,成为一个不死不灭的老妖精了。

怀枝眉飞色舞得复述,沉浸其中,两手挪动凳子,不自觉地朝庄清蘩靠近。

庄清蘩先一步拾起书,横抵在二人中间,不让她再进一步。

怀枝一兴奋声音便会大,离得近了,吵得她耳朵生疼。

怀枝不以为意,只觉得口干舌燥,抄起茶碗,嘴里续上一大口茶解渴:“事后程立昱发现是个男胎,就更生气了。他说张老神医医术不佳,不配行医,差点将老神医告上公堂。”

“张老神医自是不认的,被气极了,更是放话,凡程府诸人,他一概不治。”

张叔景是有脾气,可从未因为龃龉,扬言不治病人,行医几十年来,这倒是头一遭。

“得理不饶人,无理赖三分。若皆是程立昱这般心思,天下无医,天下皆病。”庄清蘩哂之。

怀枝深以为然地点头,而后絮叨地接着往下说众人对此的反应,“大家都街坊邻居的,这事一下就传开了,人人都知道张神医与新来的县令结下了梁子。”

“虽然大伙对张神医的医术深信不疑,但毕竟也怕啊。除了几个讲义气的,非疑难杂症,也不轻易上门送生意去了。”

“回春堂也渐渐门前麻雀了。”

“门可罗雀。”庄清蘩纠正。

庄清蘩将手背小心贴上碗壁,试试粥水的温度,已然不烫了,可以用晚膳了。

怀枝的目光顺着庄清蘩的手上动作移到两碗稀粥上。

庄清蘩的动作不言而喻,粥已经放凉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喝啊。

怀枝也学着将手背放到面前这碗粥的碗壁之上,只见她却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抽回手,似乎被烫到了,又急迫地捏住耳垂,而后认真地看着庄清蘩:“烫,我这碗还很烫。”

虽然怀枝的动作快到只能看见残影,但是庄清蘩不信,因为面前两个的碗甚至都不再冒着热气。

庄清蘩已然习惯怀枝跳脱的举动,她不知道怀枝代入了话本子里的哪个角色,又开始登台表演了。

“你喝这碗不烫的。”庄清蘩用“铁手”换了两碗粥的位置。

怀枝捧着碗喝了一小口,在庄清蘩的凝视中,开始慢慢享用晚饭。

庄清蘩端起面前的黄粥,顺着碗沿,吮吸进喉管,一个不算文雅的动作却给她表现得十分自如。

异物进入喉咙的感觉确实不太好,但庄清蘩并未如怀枝一般皱眉苦脸。

她只带百姓们喝一日沙粥,庄清蘩又从洛昌买了米粮,银钱上虽是十足亏本,但效用上则是十足赚了。

再撑一撑,何妤那边新运的粮食也能送过来。

怀枝怀疑自己和庄清蘩喝得的同一个锅里的粥吗,为什么庄清蘩如此从容,就和喝正常的白粥一样。

怀枝喝粥喜欢一勺一勺慢慢品着喝,此刻却明白庄清蘩为何不让自己准备餐具了,谁会愿意放慢喝沙粥的速度。

就像她看话本子时,不理解为什么总有郎君为娘子喂药的情节。

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一口一口地喂对方苦药,难道一饮而尽,减轻嘴里的苦味不好吗?

“喝得这么慢,是觉得少了,怕不够吃?”庄清蘩端着空碗,朝怀枝轻轻一晃。

怀枝如添了柴火的老灶般发动,咕咚几声,风卷残云般喝完粥。

连续吃了两个瘪,怀枝有些不甘心,脑子里灵光一转,忍不住耍宝:“您说喝了粥,晚上会不会起夜啊?”

庄清蘩拾书的动作一顿,黛眉微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但很快恢复正常,略沉吟:“你安心起来,野狗进不了府内。”

啊啊!她怎么也揶揄自己话多被狗咬了,明明是那狗儿太喜欢自己了!

怀枝真是被说得没法了,蹙眉做出西子心痛之状,在庄清蘩再次说自己之前,带着碗遁走。

庄清蘩微微摇头,抚平书页的卷角,唇线忍不住向上勾起微小的弧度,真是带了一个促狭鬼出门。

程立昱用完晚膳后得了庄清蘩传召的命令,马不停蹄地急急赶来。

程立昱见庄清蘩高高端坐在软榻上,莹白指间拿着一卷书,清癯身姿直直挺立不懈,言谈举止间墨香味十足。

不像一个浸淫宦海的朝廷大员,倒似一个淡然的读书人。

庄清蘩让他自己搬个凳子坐下,熟稔的语气,程立昱恍然有种来庄清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