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大皇子与三公主请愿齐谨作陪这件事很快传进了宫里,陛下亲传齐谨入宫,询问他可是愿意。
三羽告诉窦明旖,“宁王府出了大事,圣物福猪小左小右上吐下泻的,这昭示着今年将有不测风云,世子将此事告知陛下,推脱了陪行。”
窦明旖蹙眉,“福猪生了病?能预言风雨?”
“这对圣物很是敏锐,一旦多事之秋,便会频频染病,是一对再有灵性不过的福猪了。”三羽解释,他还说:“大夏的两位殿下指名要世子前去,实则与旧年往事的恩怨有关系,不过世子却不会应的。”
“陛下能接受他这番说辞吗?”
“大小姐莫要忘了,世子如今身子不好,聂太医正费心医治呢。”三羽又说起一件事,“对了,聂小太医亦是进了宫,随父同在太医院为世子看病。”
经三羽一说,这位聂小太医便是常年帮窦明旖的聂林逍,谁能想到聂太医的亲孙子得他亲传,此前却迟迟未入宫任职,而是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
窦明旖惊讶极了。
许是齐谨的不情愿,亦或者大胤本就风雨飘零,大夏的两位殿下在京城转悠了两日,皇帝陛下便在宫中设宴,命朝中四品之上官员与家眷同入宫参宴。
选秀将过,宫中又添新人,离清妃落胎已过了太久,宫中的万事仿若早已抹去。窦明旖入宫,可巧的是,与东宫随行而来的窦明曦撞了个正着。
虽不知道身为太子良娣,窦明曦为何能参宴,但两人同出窦家,窦明曦喊落了轿子,走下便来到窦明旖的跟前。
“大姐,真是好久未见了。”窦明曦勾唇浅笑,她入了东宫,再无需和窦明旖演那虚伪的姐妹情深,“我娘说,大姐年岁渐长,却寻不到个好人家嫁出去,我看你怕是难了,往后可怎么办?”
“看来二妹在东宫过得十分如意啊。”窦明旖嘲讽回去,“哟,若过得这般舒心,你的脸色怎如此难看呢?瞧瞧脸面的粉面胭脂,都盖不住你有多憔悴啊!”
窦明曦一梗,她努力持着傲然,“大姐这么说,我只会当你在羡慕我,你是不知道我在东宫过得有多好,而你,这被子都是个四品官家女,嫁也嫁不去高门。”
“是是,天底下谁人都羡慕你,羡慕你入宫做了一个良娣,放寻常人家,也就是个妾。”窦明旖彼时看着窦明曦都觉得她可怜,活了十几年,仿佛仍活在自己的梦里,“对,我确实艳羡不已,谁能如你嫁的这样好啊?”
窦明曦回:“你知道就好,待日后,你还需尊我一句娘娘。”
窦明旖都不想和她说话了,这大白日的,就做了梦,简直得了。
宫中人多眼杂,窦明曦说了几句话,看窦明旖不为所动,只觉着无趣,转身便回了轿子。
窦明旖目送她离去,就在这时,耳侧又响起另一道冷淡的女音。
“没成想你们姐妹是这等的关系。”
郑祺秀没坐轿子,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缓缓走来时,气势比她出嫁之前还要柔和,再不复从前的嚣张凌厉。
窦明旖问:“郑小姐想说什么?”
“你那个二妹啊,挺会闹腾的。”郑祺秀掀了掀眼皮,她有些看不上窦明曦,窦明旖看出来了,“太子殿下本不愿带良娣入宫参宴,偏她哭得梨花带雨,求了太子又去求太子妃,说的太子妃不让她去便是苛待于她,无奈太子只能让我们二人同行。”
“这太子与太子妃不恼?”
“恼啊,本入了东宫就不受宠,往后还不知是什么苦日子呢。”
窦明旖听出她言外之意,不自觉就问:“你在东宫过得并不如意?”
郑祺秀凄惨勾笑,“窦大小姐,此前是我有眼无珠,还因而伤了你几回,我对不住你。”
“你不必再说这些。”
窦明旖心知,后来郑祺秀再未寻过她的麻烦,她说到做到,性子很直。
“我中意的兴许只是年少的那年执念,离得近了,执念早就破了碎,就如那落地的瓷碗,再黏不回当初。”
郑祺秀眺望宫墙之外的天,那里自由且广阔,“我是后悔了,可后悔也回不去了。太子不是个良人,这点你二妹不会懂,也不愿相信。”
“这话我不会说给她听的。”
“我也没盼着你告诉她。”
不知为何,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转而都绽放了笑容,郑祺秀朝窦明旖摆手,“和你说这两局还挺畅快,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太子殿下不理朝政,人尽皆知。我是入了东宫才知他有多迷恋美色,早年碍着太子妃未入宫才强压着,如今除良娣,侍妾都纳了有近十位,整日在东宫寻欢作乐。他身边有位幕僚劝了多日,又苦心想让殿下理会国事,尽快助陛下理清青州那事,可惜啊,太子殿下痛骂了他一顿,还将人撵了出去。”
窦明旖皱眉苦思,齐恒……简直是不堪重用。
郑祺秀又道:“是叫靳横的,有些可惜了,受舞弊牵连,考的名头都做了废。”
不等窦明旖再回,郑祺秀就扬了扬手,“有缘再见了,窦大小姐。”
这句话说得何等悲凉,入了东宫却也深似海,郑祺秀和窦明旖,兴许这一辈子都难再见到了。
窦明旖有些唏嘘,不过她没伤怀太久,提步也去往了宴席的宫殿。
三公主齐湘见窦明旖来,点了一位宫婢便让人领着她落座于自己身侧,而四公主齐溪便坐在另一边,乐意见成。
两人都有多日不见窦明旖,关切了几句,齐湘主动说起清妃,“母妃那日落子之后,神情便疯疯癫癫的,虽陛下处治了许多后妃,可她仍说没揪出黑手。”
齐湘说的落寞,“我母妃还不让我去见她,她只愿意见皇弟,每每皇弟入殿,她都是抱着皇弟痛哭一顿。”
那种被忽视的感觉,窦明旖再懂不过,她握紧齐湘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明旖姐姐,我都懂的,母妃只是不喜欢我罢了,她喜欢皇弟,更喜欢未出世的那个孩子。”齐湘吸了吸鼻子,隐去泪花,“不过皇妹一直都陪着我,她跟我说,她很早就没了母妃,但日子也这么过来了,我要同她一般坚强,我可是大胤的三公主。”
“你能这么想开,我很欣慰。”
“明旖姐姐,有你和四皇妹,真好。”
窦明旖很心疼齐湘,在这时齐溪攥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两位公主都如同小幼崽,依靠在她手臂边,她心软的很。
不一会儿,殿外的太监传报。
皇帝陛下携后妃一一入殿,众人起身恭迎,而后待上首落座,他们才坐了回去。很快,众位皇子,各王府与大夏的两位殿下接连来到。
太子齐恒和太子妃姜应雪坐在一众皇子之首,而叶蓉身为准二皇子妃跟随二皇子齐贤,窦明旖仔细端详了叶蓉几眼,只见她面色白的惊人,身形瘦得如拂柳,随时都会被风吹跑。
可叶蓉身边的二皇子齐贤却满面春风得意,很难看出这与早前跟在太子身后的沉默跟屁虫是同一人。
“大胤朝的皇帝陛下,请容许我代我父皇送上最真挚的问候。”
大夏大皇子梁放向胤元帝做礼,并抬手命侍从们将随行带来的献礼一箱箱抬入殿中。
皇帝陛下笑得合不拢嘴,“多谢大夏大皇子殿下,你们有礼了。”
大夏此番前来是为友好和平,所带之礼少不了,其中便有大夏特产的珍惜卢雁,待随礼全都抬上,梁放再度抱拳。
“陛下,我父皇此次择我与皇妹前来,实则还有一桩要事。”
“是什么?”
陛下的眸子落在数不尽富贵的随礼之上,他笑意深沉,看不出喜怒。
“我们大夏的三公主已是花龄,出落的花容月貌,父皇有意与大胤交好,期望我皇妹能在大胤寻一位好夫君,留在大胤朝。”
梁放喊来三公主梁妙,她上前微微屈膝,有模有样学了个大胤的福礼,抬起头笑道:“梁妙见过陛下。”
到这时窦明旖才看清楚这位三公主的容颜。
梁妙脸带半面薄纱,自她鼻梁而下盖住半张脸,虽看不见全貌,但露在外的那双眼睛,水灵又动人,看向你的时候,那荡漾的波浪似能勾走你的魂魄。
而她身着的那件大夏衣裙,自上而下的贴身,勾勒出绝好的腰肢,摆下如花绽放。
这等带着异域绝色容颜的公主,又有意在大胤寻夫婿,一时之间,宴席压不住的议论纷纷。
齐贤听梁妙要留在大胤朝,牙口都酸了。
大皇子本就是大夏皇后嫡出,这位三公主乃是他的胞妹,若能得到她,便是得到了背后的大夏支持。
可齐贤才闹得娶了叶蓉,好不容易得到叶家做靠山,眼下铁定娶不到梁妙。
选秀也刚了却,皇室之中子弟都册封了正妃,若说身份地位堪佩的,余下的仅有宁王府的世子齐谨一人。
诸多目光落向齐谨那面,窦明旖看过去的时候,已然见到大夏三公主梁妙频频的注目。
见到容颜昳丽的齐谨,似乎梁妙都能被比下去,偏这位公主隐在薄纱之下的脸微红,含羞带怯的。
梁放自然洞悉宴会动静,他大笑了一下,问陛下:“看来大胤朝中,是有一位十分合适我皇妹的人选呐。”
齐谨的眼,冷若冰霜。
陛下眼底的深思熟虑未消散,他似笑非笑的,还没开口,梁妙却大胆的盯着齐谨,再度示好。
“陛下,曾经宁王府的王爷与世子力挫我大夏将士,世子英勇威武,兴许我般配不了,不如陛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大夏朝的女子一较高下。”
梁妙立于宴席中央,她热烈的注视,又坦然的表露,已令窦明旖很是钦佩。
“我梁妙,大夏朝三公主,此番身带大夏三座城池和一道千古谜题而来,若大夏朝有人能解出来,那么便是我输了,这三座城池都将归大胤所有。”
梁妙骄傲站在那,底气十足,“可若是无人能解,那么陛下需得为我做主,不管宁王世子愿不愿意,他,我都嫁定了!”
齐谨立即讥嘲回道:“这个世上还没人能强迫我娶不愿意娶的女人,即便是陛下,也无可能。”
梁妙被刺得失了血色,她哀求地看向陛下,陛下只是道:“确实,谨儿不愿意之事,朕逼不了他。”
那三座城池,却是皇帝陛下心动了的,又很不想善罢甘休,改口就道:“不过感情都是多养便有了的嘛,朕可以应三公主,让你住进宁王府。”
梁放立马笑了:“当真?”
齐谨却是黑了脸,他落在梁放身上的注视,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真的不介意抬着一具尸体进,再抬着一具尸体出。
大夏而已,当年他和父王能将他们力挫,十年后,又有什么可能做不到?
宁王爷看出齐谨的不悦,跟着就和陛下道:“陛下,这实在不好,宁王府简陋,招待不周。”
“好了,皇弟莫要再说。”陛下叫住了宁王府的父子俩,“三公主都还未拿出谜题,咱们大胤便认了低,后头还怎么比?”
这份憋屈之感,齐谨和宁王爷只能压在心底。
“只是三公主能做主大夏的国土?”陛下眯眼询问。
梁放恭敬道:“来之前皇妹就和父皇禀报过,那三座城池都由皇妹定夺。”
陛下哈哈大笑:“大夏帝王还真是宠爱公主。”
梁妙朝齐谨投去一道讨好的笑,奈何齐谨压根没看她。
“那便开始吧,且看大胤可有人才,能破了大夏的谜题。”
陛下放了话,此事就这样决定了。
窦明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齐谨受宠,陛下对他万事顺意,那不过帝王权衡的手段,再怎么宠爱这个侄儿,到头来还是比不过利益。
帝王的权势,任谁也不可能动摇,说一便是一,没有旁人说二的可能。
她有些替齐谨担忧,若大夏带来的谜题真无人能解,他该怎么办?
“来人,抬上来!”梁放喊道。
众人便见大夏的随从搬来一方竖立的木板,其上一张白玉而做的棋盘,白子和黑子摆列成了棋局,棋子透彻,亦是上好的墨玉而做。
“这张棋局乃是我皇妹亲自所做,大夏之中无数棋手与大儒都试过,至今无人能解。”梁放自豪不已,他侃侃而谈,“大夏朝中的棋圣更是赞叹我皇妹这张棋,乃是‘千古棋局’。”
众人哗然,这棋面看起来杂乱无章,可懂棋之人细细看过棋子的布局,才探得其中的几分妙处。
有人就赞道:“妙啊,布的太妙了!”
“丛林环绕,看似黑子包围白子,但白子却未落为下风,以死局之棋面,换新生啊!”
户部尚书崔行酷爱下棋,看罢梁妙这副棋之后,忍不住放声就道:“三公主心思太巧了,不愧是千古棋局。”
一旁的户部侍郎跟道:“大人可是能解?”
谁料崔行却是摇了摇头花白的头,“解不了,这棋局太难了,死局换新生,如何才能将新生换来呢?棋面之上早是死局了,我解不了啊!”
“连大人您都解不出,这可……三公主放话的可是朝中贵女,大胤可有贵女能解的出来?”
“这三座城池和宁王世子,怕是要拱手让人了。”
崔行可是朝中出了名的好棋手,他都说难解,无人敢质疑三公主梁妙的棋艺。
陛下看了眼,来了兴致,“三公主的棋,竟是这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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