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俞蕴轻哼一声,原本环抱的双手散开,一手握上剑柄,一手向下去摸到腰间挂着的布袋上。
颠了颠,被严丝合缝塞紧的古旧铜铃铛闷在其中不声不响。
小瞧你了,许掌柜。
丝帕之下,她的眼神冷下来,再看文故知表情也是一样的耐人寻味。
识破布商身份,引导入器灵交易市场,再进池龟拍卖行见到孟逾舟。
桩桩件件事情互相关联,冷静下来再做分析,背后明显都有许掌柜的影子。
联想那日他为“卸货”而迟到的半个时辰,和白日夜晚一真一假的蛇头象牙串。
铜铃里的铃舌几乎成为许掌柜罪行的铁证。
一场由坐拥外来商客信息的弛归客栈引导,为金钱利益而生的黑暗交易昭然若揭。
蒙骗商户,降低器灵危害,全然不顾器灵失控可能引发的巨大后果,置双槐坊居民性命安危于不顾。
文故知火从心起,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卫遣司将他压去大牢里审。
若不是他暗地操纵捣鬼,双槐坊居民怎么可能遭此无妄之灾。
那些血肉模糊的杀手尸体堆积成山,大多数留在画卷中随池龟拍卖行一同焚烧殆尽,少数肢体保存完整的被带出来做分析研究。
画卷焚烧时的黑烟混着血肉焦臭味传遍了整个街巷,文故知难以想象这会对居民造成多么大的阴影。
商户们被带走审查时的神态麻木,失魂落魄的跟在官差后面,经过典当行门前闻到那顾烧焦的气味,便忍不住扶墙干呕。
一日之内,文故知亲眼见证熙熙攘攘的热闹商街在夕阳中凋零破败。
还有为争取时间转移百姓,孤身一人抵抗杀手车轮战,受器灵能力严重反噬,伤情未知的俞蕴。
文故知也很清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姚持谨,是那帮烧杀抢掠的紫衣敌人,但像许掌柜这种躲在背后主持器灵走私的人也难辞其咎。
看这样子他还很知道内情。
前一日还在同席吃饭,聊着过往走南闯北做行商见的趣事的中年人摇身一变成为牵涉大案的关键证人。
与他相同的还有下落不明的孟逾舟。
疲惫感涌上心头,俞蕴从未有一刻像今日这样累,连轴转半月有余,人心情绪的复杂令她难以招架。
谁料想到双槐坊内有乾坤,连小小一间来往歇脚的客栈都卧虎藏龙。
最重要的一点,经过和梅之榕的反复确认。
许掌柜抵达尚器监典册院的时间是在池龟拍卖行刚开启不久,早于紫衣杀手进场的时间。
也早于柴苻的求援。
他目标明确,直奔卫遣司而去,自始至终重复的唯有一句话。
他有关于双槐坊的重要信息要上报主管收容器灵事务的司卿俞蕴,且只愿意告诉司卿俞蕴,旁人一概不见。
乍看之下,许掌柜此行是有靠自首博取轻判的嫌疑。
除俞蕴和文故知这两位手持孟逾舟铜铃的人外,剩下三人临场信息不足,无法立下判断。
庞大人任职大理寺卿,手底下过的罪案数不胜数,他见多了这种以信息为筹码要挟从轻处置的犯人。
他霎时横眉冷对,认为这种案件刚发就找上门来的行为是罔顾律法的挑衅,若是落到大理寺审理,必定不会理睬此人的无理要求。
但庞大人也不太担心卫遣司的处置,上头摆着院长俞泊峤,出不了岔子。
果不其然,梅之榕从柴苻派来的卫乌使手中得知双槐坊危急后,第一时间自作决断,关押了找上门来的许掌柜。
人进了卫遣司监牢,里外都派一处卫乌使严加看管。
后来因为许掌柜焦躁不安闹得严重,为防止他在监牢中畏罪自尽,梅之榕还授意下属给他送去的茶水里加了东西。
一些让他精神清醒,四肢麻痹,能配合卫乌使搜走随身所有可能造成伤害的物件。
让俞蕴随时回去都可以直接提审的东西。
“阿宓出品,永远都不会另人失望”
梅之榕露出来的单只眼睛冲俞蕴眨了眨,叫她安心。
俞蕴原本确实纠结于许掌柜的状态。
她与他接触过,知道这精于算计的旧日商人最为机敏,老谋深算的他能骗过俞蕴和文故知两人的眼睛,未必不能从卫遣司逃脱。
转头听见梅之榕说下在他茶杯里的药出自方宓之手,俞蕴悬着的心瞬间稳稳落地。
就如她所说,方宓配置的药从无差错,说是什么效果便是什么效果,无人能从她药下脱逃。
剩下的就是带着铃铛回去见他,叫这老狐狸把藏在背后的猫腻全给她吐个干净。
俞蕴转头撞上文故知的视线,他目光炯然,向她微微点头。
晾在一旁的俞泊峤看似正和梅之榕确认人员安排,实则余光中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直到身边庞大人看不下去老友直白的注视,咳嗽两声,提醒他注意身份。
“俞院长啊,先前我嘱咐你谨慎派人,哎没想到俞司卿竟能与文统领如此配合默契,是我眼拙。贵院喜添一员人才,祝贺,祝贺啊”
抱拳拱手,庞大人满脸幸灾乐祸。
说是老友,实则两人公务分作两边都为查案追凶,一个追犯人,一个追器灵,也多少算是竞争对头。
亦师亦友斗了半辈子,背地里总还是放不下互相“攀比”,年轻针锋相对,老了也不肯相让。
文故知调职这事叫庞大人捡了个大好处,不用日日为这混小子操劳,老头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能再多活几十年。
而且调去了俞泊峤手底下就更舒心了,此人刀子嘴豆腐心,责任感比谁都强。
刚才逮住文故知一顿严厉质询看似压力贬低实则是给了他反悔的机会,教育前路凶险,顺便还探探这小子的心态。
也是操劳的命。
庞大人眼神一转,落到俞蕴和文故知身上。
不知何时,原本恭顺站在俞泊峤身后的俞蕴已经与文故知并到了一起,两人手中捧着什么东西查看,不时交流几句所得。
东西巴掌大小,两位年轻人要把肩头挨在一起才能看清。
庞大人嗤笑一声,抬手又捋起自己那两撇已经发白的胡须。
还有意外收获。
“嘿,你这老...”
俞泊峤自然不肯受他嘲笑,一声大喝,他挑着眉毛把眼一瞪就要追上去回嘴。
结果人家庞大人压根没打算给他留机会,热闹看够了转身就走。
“行了,天色也晚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折腾够了,该休息了”
说着,庞大人招招手,向呼唤一条幼犬那样探着前半身叫文故知过他身边来,他还有话要嘱咐两句。
顶着俞蕴新奇揶揄的视线,文故知压下眉毛,满脸不情愿的接收了“召唤”。
临到身边,庞大人直接撂下他不管,恢复严肃对俞泊峤谈起公事。
“双槐坊案件非同小可,除器灵外,袭击者来历和坊内流动人员的身份信息盘查也至关重要”
“若追踪器灵下落有任何程序阻碍,大理寺会为你出具通关文书和许可令,若我方有任何推进线索,也会叫你得知”
他来时已经拟好了协理文书,此案由尚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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