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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天边明月08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方清悬也稍作自省,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女孩子的脸颊红得过头。

他从来秉持着正人君子之姿,自以为将分寸感把握得不错。

非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只好把这逾矩之嫌推给酒劲了。

男人的心口被撞了个闷声,面上倒是波澜不惊的。

他松了松领口,旁边的祝恩慈已经背过身去,书籍窝在手里头,她转到哪儿,书就跟着她掖到哪儿。

“这书看得明白?”方清悬平静出声,端茶来饮。

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书上,她便一息错乱,连个音节都不再发出。

镇静下来,她说道:“都是汉字,有什么不懂的。”

他撑着额敛眸,眉目里思绪淡极,沉吟细思道:“二十多年了吧,那些观点保不齐都过时了。”

祝恩慈:“我不觉得过时,应该反过来讲,在二十年前都算是很先锋的作品。”

方清悬在心中一笑,笑她口齿伶俐又心性灵慧。

他摊开手,让祝恩慈把那本《西泠夜话》自觉送过去,随后接过说:“是我母亲的书,你知道了。”

祝恩慈怕他觉得恭维,忙道:“我知道,也是真心觉得好,不是奉承。”

他不出声,这回倒没有随性翻她的书,只仍将目光停留在著者简介的部分,来回看了一看。

夜色太静,她只觉得窗户缝里有凉气淌进来,脊背寒凉,里里外外的。

时间像静止不动,过去好久,直到外边兰姨喊吃饭。

方清悬又坐了会儿,才起了身,对她说:“一些家常便饭,以防你吃不惯,先填一填肚子。”

退朝一样的气氛里,祝恩慈倏然松口气,点头。

下了楼,见用人站一侧,方清悬扬扬下巴,“有劳了,休息去吧。”

祝恩慈吃饭时,他不进食,就待在一侧,静静翻阅单位文件。

他待客的礼数周到,保证时时陪着她。

男人即便松弛坐着,也一身端方清正,深灰的西服马甲衬得人笔挺宽阔,双肩尤其的舒展有力,举手投足都是成熟涵养。

祝恩慈吃饭不发出一点声音,闷闷地嚼着的确算得上家常的茄子。

她心道,方清悬为人深厚,讲话总是那么点到为止。譬如对他神秘而已过世的母亲,她总怕提及令他受伤,甚至无意的窥探都是叨扰。

但方清悬并未有分毫的被越界的不快。

他若不是真的毫不介怀,那就是将自己的心情藏得极深,难不成,是对她纵容的表现?

祝恩慈胡思乱想完毕,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

方清悬扫一眼桌上,才看见三只餐盘被她扫荡得极为干净。

好在都是玲珑的碗,大概不足以让她撑得难受,不过他还是不禁笑,“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祝恩慈眼眸净色一片:“嗯?”

“不涨肚子?”

“我不喜欢浪费。”她好整以暇地做解释。

“不喜欢浪费是好习惯,不是为怵我就行。”

方清悬说着,给她递了纸巾擦拭,他这个年纪与阅历去看一个小女孩的种种行迹,细节里的小心拘谨早已尽收眼底,但不说破。

也算是一种维护,她尚不知晓。

祝恩慈只问:“您为什么对我这么照顾?”

她这话问得庸俗,但难免真的好奇,总不能是因为对她留情?

说完,她觉得心脏砰砰的。怪自己:好过分的念头。

他眼皮都没抬,果真游刃有余地答道:“我有个早夭的妹妹,如果在世,和你一般大。”

“方总是觉得我亲切?”她斗胆问下去。

合上文件,想了一想,他说:“亲切谈不上,你以为好大的恩,在我面前不过是个小孩儿摔倒了,我扶一把,对我来说没有坏处。”

这番言辞她太熟悉,当年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分外的开恩,而男人从容不迫地说,只是扶她一把。

他眉眼如初,仁慈,恩泽,一如当年。

祝恩慈轻声:“这话您从前对我说过。”

方清悬说:“知道就不必一再的问,也不用总觉得领情是个多难堪的事儿。”

他眼中仿若云山雾罩,令人难以看真切,只静静道:“施比受有福,我不亏,你就受着——再者,相熟的人里能说上心事的,也不剩几个了。”

施比受有福,她在唇齿间喃喃地念,与他在一起,总能学到一些新鲜又开拓的心境。

他说能说上心事,看来刚才她那点儿算不上点拨的陪伴,是有用的。

她无害无毒,在没有利害关系的角度,遑论如何使劲儿都扳不倒他。

可以成为他最合适的倾听者。

男人讲着讲着,声音低沉了些,像是到后半句才不免吐露一些真挚的消沉。

方清悬说到这儿,并没有在意祝恩慈的看法,想了想没再多要交代的了。

他便抬一下手指头,意思是遣她去卧室休息。

见有人来收桌子,祝恩慈正要起身,他又将人唤住:“忘了问,期末成绩怎么样?”

资助人与被资助者的关系,在正当的话题里恢复了正确对答方式。她答:“比赛成果给实践课加分了,专业第一。”

方清悬嗯了一声,话锋又一转,“要不要给你买衣裳过年?”

“方先生比我妈妈还懂得关心人。”祝恩慈是带笑说的,像嘲笑他有老母亲风范。

方清悬状似漫不经心地说:“这不是担心别的同学都有,你没有。回头又觉得这儿不配、那儿不配,一朝的性子也就罢了,怕是长长久久的症结,见了好东西总要自卑。”

“……”

——见了好东西总要自卑。

比起衣着褴褛,令人看透心境贫瘠是更伤尊严的事,好在他突出那块破损处,是为与她及时修补。

一番话说得她心中有暖流轻涌,不知道是不是地暖开太足,她有些冒热汗。

祝恩慈细声:“不会了,你说的我都记着。况且,即便我没有,也不是你的错处。”

方清悬旋即应道:“不是我的错,我就不能怜惜你了?”

怜惜一词叫两人都默了一默。

不是怜惜,应该是可怜才对,祝恩慈想,一定是他词不达意。

静默的缝隙间,旁边的实木落地钟敲了好几下,这会儿真夜深了。

“早点睡。”最后,他淡淡说着,起了身。

暖意融融的小年,诚然令人觉得几多亲切。

入睡前,方清悬恍惚想起她说,朝堂之上风云际会,都有风光时候。

清泠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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