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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只有一条路,荆长歌沿着路一直走到头,也是一口枯井,正如李温所说,是一处荒废的宅院。
荆长歌最先跳出来,赵辉随之,查探了下附近,跃上房檐,不久回来说,“守住五日,恐怕很难。”
难是难,至少比闯出外城要容易。也不知李温如何了。荆长歌与安明说,“你背着殿下与我同来,赵大哥,你领东宫侍卫所有人,去西门城墙,应天全把重兵压在西门,守住西门最为关键,所有人听安银指挥。”
安银睁大眼睛,上次害公主差点失了贞洁,公主今日竟然让他领兵坐镇一线,荆长歌点点头,“此战不分彼此,不分府邸,我们必须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做好一件事,就是守住内场五日,等待援军。”
安银顿时热血沸腾,他自从进了东宫,干的都是些杂活,最有用的大概就是替朱家当细作监视殿下举动,作为武将,谁不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谁不想拿着大刀高举旗帜奋勇杀敌,东宫那些见不得人的差事他早就受够了。他单膝跪地,“属下不辱使命,保东城门万无一失。”
之后,荆长歌望向雪雁。雪雁依旧淡漠冷清,“雪雁但听荆姑娘吩咐。”
荆长歌点点头,补天网是李温留给她的机关,必须留到最有用的地方。她与雪雁说,“你随我同去大殿,你的任务,是保护李行。如果我们守不住内城,应天全攻入皇宫,你要保他性命无忧。”
“他的补天网是守城利器,公主殿下难道不用?殿下交给我与箬笠……”安明不放心,雪雁是二皇子的人,谁能放心把自家殿下交给一个外人?
“补天网自然要用,用时我会下令,”长歌心里已有定论,“箬笠心智如小儿,遇事不能决断,他得跟着我。我做此安排,谁有不服,谁来替我守城,五日守得住,我便听他的差遣安排。”
安明不说话,别说五日,若是应天全下令万人攻城,半日他也守不住。
荆长歌说,“既然没有废话,那各就各位。”
荆长歌在大殿之外求见萧太后与皇帝。
太监拿出兵符,似乎早有准备,“陛下有旨,让奴才才这里等着,若是公主殿下来到,便将兵符给公主,内城守军人数不多,却个个以一当百,任由公主调派。”
荆长歌心有怀疑,此人送令牌,也是在拦她不让进,难道内宫大殿发生了什么?“为何陛下不见我?太后娘娘呢?”
太监说,“皇上正与太后娘娘不在宫中。陛下说,公主守住内城,陛下与娘娘才可平安归来,一切有劳公主。”
荆长歌先是惊讶,当真佩服李江的与萧太后,两人竟然在孩儿们为了太子之位正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悄悄的躲起来。他们也笃定了荆家姑娘会掺和进来,早早准备好令牌交到她的手上。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明白,此时此刻,没有时间容她去想,她握住令牌,转身便走。
此战,必胜。
李行已经醒了,醒时候,玄鹤公主正求见父皇。屋子里空无一人,他刚迈出屋门一步,雪雁的剑鞘横过,拦下了他。
“公主刚走,她留了你一句话,天下之大,没用的人多了去了,与其逞英雄给人添麻烦,不如乖乖呆着当个废人,被有用的人保护。”
李行却不生气,荆长歌无论怎么讽刺他,他都不会生气,他问雪雁,“长歌去见父皇了吗?”
雪雁没搭理,自顾自的低头看剑。
李行自言自语,“应天全杀杨统领夺兵符,控制禁军逼宫,他却忘了,禁军是柴洛舅舅一手操练带起来的兵。柴洛舅舅当年的旧属,如今大都还在禁军中任职,二弟这些年与他们私下有往来,所以能借他们之力混出外城。我不担心他,反倒是我们这边守城有大麻烦。羊督军大营,来回最快要五日,我们守得住五日,方能迎来转机。内城四门,长歌与赵辉公子守一门,安银与安明带人各守一门,剩下的一门……唯有你我。雪雁,我得去见长歌。”
荆长歌站在宫门外,对着柱子发呆。她心思有多少胜算,城门有四,东西南北,如果应天全手底下一万人齐齐攻入,即使他们都是赵辉那般高手,也毫无胜算。
箬笠忽然说,“公子。”
荆长歌回头,见李行与雪雁,疾步走向宫门。
“雪雁,我不是让你……”荆长歌本让李行好好呆在屋里,雪雁没看住他,还与他一起乱跑。
雪雁却是不说话,李行解释说,“是我坚持要见你,长歌,你把一门守备,交给我与雪雁吧。我知道,你调配不开人手。”
“不行。”
“你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荆长歌一时半会人想不好,但李行是绝对不可的。
“我有办法守住南门五日,长歌你信我。”李行坚持,“你信得过二弟,为何不能信我?”
“信你?我信过你,可你所作所为,敢让我相信你吗?”荆长歌知道此话伤人,之前险些失身在东宫,并非李行故意,她用此话断绝李行天真的念想。
李行沉默,终于退开,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
……
四日的血战,万人兵力竟然没有拿下小小的内城。
起初,赵辉与荆长歌布置了阵法,都是荆长歌脑海中那些若有若无的记忆,困住天瑶部族时用的那些,赵辉也认得,两人利用内城的护城河,起初让对手吃了几个大亏,可对方人多,绵绵无穷尽,似乎还有破阵高手相助,三日过后,阵局全然瓦解,众人唯有誓死抵御,好在雪雁用补天网拦住了所有城下飞来的箭,安银与安明带着东宫侍卫冲在最前,奋力砍断云梯,终于在第四日黎明十分,听到城外军暂且收兵的号角,用命拼来了片刻的喘息。
荆长歌颓然靠在城墙旁边,赵辉递来一个水壶,“喝口水吧,不知他们何时会攻来。”
荆长歌没有动,她只想就这么躺着,可她不能。
五天……还剩一天。
原来,带兵打仗这么难。
她自以为学了上乘武功,有了浩然内力,看荆靳指挥过几次操练,但这些,与她,没有丝毫作用。她也就能布上几个阵,与赵辉冲到最前杀几个敌人,指挥调度,她还不如李行。李行倒也让她刮目相看了一次,破阵之时,亏得他临危不乱,调配人手,才又坚持到现在。
太子并非一无是处。
回头与他道个歉,至少,不该看不起他。
“还剩多少人?”荆长歌问。
“一百不到。”赵辉把水壶打开,递到荆长歌嘴边,“放弃吧,守不住。”
“李行呢?”
赵辉指了指城上。
荆长歌艰难的爬起来,“再坚持一日就好。”
爬上城楼,就看见李行半跪在墙边,怀抱着奄奄一息的血人。
“殿下,我媳妇快生了……这个手帕,是我媳妇……临走时硬塞给我的……我,我回不去……”
“你放心。”李行接过手帕,给他擦了擦血水凝固的脸,“我定保她们母子,一生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血人张了张嘴,终于闭上了眼睛。
荆长歌无法开口,东宫侍卫死的一个不剩,安银与安明两人也战死城楼,李行无疑是最难受的。她杀过人,见过战争,可她见过的,是青煜军强,北靖国弱的战争。没有死一个兄弟,死的都是敌人,是陌生人,与她毫无关系的人。
她静静的站在李行身后,携手守城,她尽了全力,李行也尽了全力,但她可以心灰意冷的到墨阳找她哥哥,李行呢?生为太子,除了皇宫,即使知道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他又有什么地方能去?
“安银与安明八岁跟我,他们是舅舅送来东宫的眼线,可这么多年,他们奉我为主,细心照顾,我早把他们当成我的弟弟。”李行把带血的手帕认真的收好,“长歌,你说,如果我不当这个太子,是不是安银与安明就不会死了?”
荆长歌沉默。
莺莺死了,她无比自责,报仇之后,依旧经常梦到那张泪眼婆娑的脸。安明与安银是李行的亲近之人,李行的自责,与她一般,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意。
“我早就该下决定。”李行苦笑,“我早该做决定。”
说完,他直起身子,往城门处走。
雪雁不知何时跳上城墙,一剑插在地上,拦住了李行。
“让开。”
“你若投降,李温的辛苦不都白费了?让他领兵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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